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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間。 京城人潮如織,車水馬龍。 在京城北區是整座皇城商貿樞紐,琉璃朱瓦鱗次櫛比,每間商鋪都裝修氣派街邊車馬盈門,尤其是占據了半座龍翔街的青樓楚館前華蓋小轎一頂接著一頂。 全都是位高權重的權貴,人群全都繞道走。 忽然街頭傳來喧嘩聲,一列鎏金車隊正緩緩駛來,威儀赫赫打馬而過。 眾人紛紛退讓到一旁。 有不明所以的的外商,和其他人議論。 “這馬車瞧上去華美異常,里頭究竟坐著哪位大人物?” “噓——是北軒王?!?/br> “竟然是他!” 此時天下兩分,除卻的草原部落民族余下盡數全歸晉元,而晉元已繁榮昌盛逾六百年海清河宴太平盛世,北軒王就是當今天子最疼愛的同胞弟弟,出生顯貴,長相俊俏,從小一帆風順天性風流,好南風處處留情,在京城乃至整個晉元王朝都是鼎鼎大名。 而北軒王最寵愛的就是龍翔街醉春樓的頭牌名倌楚兒。 隔三差五,就要到這里來欣賞楚兒的九天霓裳舞。 而由于他身份顯赫,想要巴結他的人眾多,所以每當這個時候醉春樓都是人滿為患一座難求。從下午未時開始龍翔街人潮涌動張燈結彩,滿街花樹熠熠生輝宛如一條游龍。 醉春樓是清倌,本朝官員并不被約束來此消費,還有許多富商擲千金就是為了看究竟是何人將北軒王迷得七暈八素。 北軒王入樓后,被照常安置在二樓視野最好的包間,偌大鎏金圓桌左右只擺著把寬敞交椅,落坐后,身后站著數位帶刀護衛,他喚來小廝:“一會兒還有兩位貴人要來,在添兩把椅子,另外讓楚兒畫得好看些莫丟了本王的臉面?!背菏菚x元第一清倌,容姿出眾再無其二,北軒王對他非常有信心。 小廝連連應諾。 能被北軒王稱為貴人的,在整個晉元也就只有…… 他再不敢深想下去,連忙下去照辦。 整櫟醉春樓內部布置得富麗堂皇,飛檐拱斗鑲金描銀,雕梁畫棟,戲臺也布置得精美華麗,甚至為了夜宴神更好的視覺效果,頂樓屋頂也被拆除,皎皎月光傾瀉而下,與大堂燈火遙相呼應亮如白晝。 很快等了不久,兩位貴人也到了包廂,北軒王盯著下方戲臺招手:“快來快來,就要開始了?!?/br> 少頃,燈光轉黯。 大堂里喧囂和叫嚷聲漸止,隔篁竹樂聲漸起,如鳴佩環泠泠動聽,從彩柱上掀下一段彩綢有道身影順著綢緞凌空而下,在場人目瞪口呆,美人在眾人驚呼聲中輕巧的落在戲臺上,斜倚彩綢,霓裳羽衣眸波如春水輕漾。 晉元第一清倌,果然名副其實。 弦歌飄渺輕歌曼舞,一襲霓裳的美人隨著鼓點翩翩起舞,衣袂翩躚若垂羽,在場人如癡如醉。 北軒王合起折扇,輕輕敲打著掌心,看來他的話已經帶到,今日楚兒比往常盛妝更美也跳的更加認真。 他抬頭向對面望去,自家兄長也略有驚訝隱有欣賞之意,但青衣男子卻仍然神色平淡似乎無動于衷。 北軒王酌了口小酒得意洋洋:“怎樣,楚兒姿容可堪稱人間一流罷?” 青衣男子闔上眼不再看:“目光短淺?!?/br> “我可不信有人比楚兒更好看,至少在晉元沒見過,”北軒王篤定說:“除非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人?!?/br> 話音剛落,臺下傳來一陣喧嘩,有眼尖的人指著半空道:“快看,那是何人???”眾人聽見他驚呼,紛紛不約而同扭頭望過去。 果不其然半空夜幕像有玉壺流光的璀璨星河,中間飄蕩著一葉飛毯,像是徜徉長河里蕩漾的明燈,從半空中緩緩降落,數不清的碎壁流光飄飄蕩蕩伴隨左右,宛如下了一場洋洋灑灑的金光片羽。 眾人情不自禁仰起頭,如同沉浸在靡麗綺幻的光隧里。 再也沒有人去關注戲臺上的歌舞。 盈滿月光白華,飛毯終于晃晃悠悠緩緩降落。 伴著璀璨絢爛的光華降落在雕梁畫棟的戲臺上,整個戲臺吹吹打打絲竹管弦的樂聲戛然而止,奏樂者忙不迭叫喊著四散躲避,落地的微風吹起戲臺上鮮艷飽滿的花瓣。 風漸定后,一只瓷白骨rou均勻的手伸出攢緊飛毯,青年屈起長腿晃晃悠悠站起來,一身落拓緋衣,三千長發散在肩頭,睫毛半掩半垂,眸底浮光綽約漾漾。 在場眾人呼吸不禁一窒。 北軒王豁然起身,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眼前散光目眩,林秋白抓住戲臺邊櫞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他虛眼望去,臺下成百上千人全都一瞬不瞬望著他,眼底滿是不加掩飾驚艷和癡迷。 正嗑瓜子吃瓜果的人全都傻愣愣的,手里東西撒了一地都渾然不覺。 此時他們共同的想法就是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 這樣的容貌用超凡脫俗巧奪天工來形容都不足以,堪稱一眼忘俗,一眼蕩魂。 北軒王最是激動,在眾人驚呼聲中他從二樓直接翻下,被眾人忘在一邊的楚兒正想迎上來,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推開,他大步流星走到青年面前,伸手想要去觸碰青年的肩膀,被躲開之后,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稍微平復了激動的心情,他啞聲說道:“你也是醉春樓的人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