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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剛剛挪動腳步他就聽見后面傳來溫柔的嗓音:“等一下?!?/br> 和人打交道多了,樂沐自然有一套進退有度的方法,云藥祖可是他從未想過能接觸到的神仙人物,更別提攀扯上什么關系,但他親眼見到他和林秋白有私情,就仿佛仙人沾了煙火氣息落入凡塵,他從小心緒機敏,不是世家弟子沒有良好的出身,也沒有資質,從一無所有到成為樂沐宗弟子,全仰賴他善于抓住時機和機遇。 眼下擺在眼前的就是天大的機遇。 他故意裝作和林秋白交情匪淺,句句都在勸導云流玅實則是在欲擒故縱引起對方注意,他深知一味地順從不可能在第一眼就挑起別人的興趣,之前對俞宗主也是一個套路。但即使云藥祖不上當他也沒什么損失,他早聞云藥祖脾性溫和善良悲天憫人,不可能單單因為這件事就要處置他,一會兒離開奢悅樓他就把林秋白骯臟的py關系散播出去。 進路和退路都想的清清楚楚,算盤打的賊精。 他想他只要做出離開的動作被喊停,那么就成功了一大半。 聽到云流玅說等一下,樂沐內心狂喜,卻故作倔強地站在原地,直到聽見背后傳來輪軸的聲音,他才慢慢地轉過身體。 云流玅聲如清泉,醇雅而溫和:“你愿不愿意留在我身邊?” 樂沐不敢置信,壓根沒有想過自己輕而易舉就達成目的,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狂喜激動的面部表情。 他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生怕錯過立即說:“我愿意?!?/br> 話音剛落,下一刻他臉上得償所愿的興奮就活生生扭轉成了驚悚恐懼。 清瘦白衣的云藥祖端坐在輪椅之上,都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雙手交握放置在腹部,心平氣和地對面色慘白的素衣人說:“機關鳥還差一條舌頭?!闭Z氣云淡風輕。 素衣人原本垂著頭,此時有如提線木偶一般不約而動抬起頭來,一張張慘白如漆的臉面無表情,烏黑不透光的眼珠齊刷刷平移望向剛才還在暗喜的樂沐。 短短片刻,樂沐就已經在腦海里暢想以后跟著云藥祖扶搖直上的日子,如何打腫那些輕蔑看不起他的樂仙宗眾人的臉,然后嘲笑林秋白引狼入室,緊接著他就親眼看到這樣一幕詭異的畫面,云流玅聲音依舊溫柔和煦,但樂沐卻從尾椎骨到后背寒毛聳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大喜大悲之下,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被素衣人抓住了一條手臂,森冷冰涼的觸感并不像活人的溫暖,樂沐不寒而栗,只覺寒意從皮膚相觸的地方一直冷到了心里,此時他終于想起了林秋白,驚恐萬狀的大聲呼喊:“秋白,救、救我,救救我,救救嗬啊啊啊——” 后半段呼喊變成了慘痛尖叫,那樣毛骨悚然的嚎叫簡直不是正常能發出來的。 樂沐驚慌失措的大聲呼叫反而方便素衣人動手,那條巧舌如簧能說會道的舌頭在話說到一半時,被活生生齊根掐斷。 劇痛瞬間襲卷了渾身神經末梢,樂沐疼得雙眼飆淚慘叫不住,他眼睜睜看著他的舌頭掉落下來,鮮血四濺飛出,肝膽俱裂,整個人臉都完全扭曲了。 舌頭被放置在冰盒里保鮮,云流玅離開時連眼神都沒有瞥來一眼。 被素衣人隨手拋棄在地上,失去舌頭的樂沐在劇痛下宛如活魚一般翻滾著身體。 他已經沒有精神去懊悔后悔,痛苦的眼淚幾乎流成河流,滿腔滿嘴全都是血淋淋的,其實用手拼命捂住也還是會往下漏,嘴里劇痛火辣的宛如針扎,無法紓解的劇痛讓他情不自禁開始抓撓自己的喉嚨,不一會兒就抓得鮮血淋漓,鮮血不止從他的斷舌處噴的到處都是,也倒灌流進他的肺部。 肺部淤血堵積,讓他不得不張開嘴巴,但接觸到空氣越發劇痛。 素衣人在旁邊看著,無動于衷。 還沒等血流干,樂沐是活生生被疼死的。 凡人可能在舌斷時就會死亡,但身為皮糙rou厚的修士樂沐活生生疼足了三個時辰。 他的尸體變冷后被素衣人抬了出去,地面墻壁上的血全都被擦拭干凈,就連掙扎過的痕跡都被巧妙地隱藏起來。 林秋白也是后知后覺才發現樂沐不告而別,但很快把不重要的人拋之腦后。 奢悅樓隔壁是一座茶樓。 這是一座規格比較高的茶樓,私密保密度比較好。由于消費高昂,大堂里只坐著寥寥幾人,別看著各個仙風道骨,實則由于修煉的日子太枯燥,每位修士都有善于發現八卦和探聽小料的資質,此時圍坐在一起八卦。 現在各個門派都齊聚白玉京,消息都十分靈通,除卻林秋白的八卦,還有合歡宗的緋聞也備受矚目。 有知情者表示合歡宗大弟子魅情仙子將冰清仙子的道侶勾到手中,冰清仙子一直是修真界備受關注的四美之一,消息捅破之后,冰清仙子卻公開表示她心悅的是達摩寺住持,不巧這禿驢又是魅情仙子前道侶,據說兩人至今還是藕斷絲連。 好一個撲朔迷離的四角關系。 眾人磕著瓜子,津津有味:“還是魅情仙子魅力大,連達摩寺住持也能勾搭上?!?/br> “但常言道好男怕纏女,聽說冰清仙子正在對住持死纏爛打,魅情仙子恐怕不能首尾兼顧?!?/br> “噓,”消息靈通擺手:“咱們還是聊聊忘情湖魔物的事情,合歡宗先別議論了,我剛才看到像是合歡宗邱長老上了二樓,咱們在這里說什么有心的話都聽得一清二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