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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魚即將離開寶殿,林秋白還有些不舍,他摸摸手感柔和的云床, 在外面可沒有這樣奢侈享受。 下山的時候林秋白沒有回頭,也就沒有看到寒臨霄的虛影凌空而立, 目送他直到身影從視野消失不見。 林秋白離開青庭峰出道衍宗領地。 道衍宗十峰包括轄地占地極廣,都是人杰地靈風水寶地,出了領地范圍靈氣就凋蔽稀薄許多。林秋白雇了一個仙力車夫,車夫是個筑基后期的御獸門修士, 容貌俊朗皮膚黝黑體格健壯,養了三頭赤焰駒,借外出歷練的時機賺些外快。 赤焰駒馬嘶蹄鳴,四蹄如風所過之處塵土飛揚。 鄉鎮河道山川景色飛速后退,景物畫面逐漸轉成了一個萬花筒。 御獸門修士拉著馬韁掌控方向, 偶爾回頭看一眼后面坐著的青年,他拉了這么久的車走南闖北也沒有見過這樣美貌稠艷的人,五官巧奪天工十分精致,皮膚宛如無暇白瓷,眼睛比琉璃還要晶瑩剔透,看上去軟軟糯糯的很無害。 然而令他驚訝的是,這美貌青年出手闊綽,懷里還抱著玄金色的魚也是罕見沒聽說過的品種。 御獸門藏書閣里有天下奇珍異獸,然而這樣離開水還能呼吸,尾巴金燦如綢緞的魚還是頭一次見。 難道是鮫人? 可是據說鮫人都已經滅族了。 在御獸門弟子琢磨來琢磨去,琢磨不透的時候,赤焰駒引頸長長嘶鳴一聲,逐漸停住奔跑的馬蹄,周身灼燒的烈火也漸漸消退。 從道衍宗領地到白玉京人徒步行走大約要一個月,赤焰駒日夜不分跑了三天就抵達白玉京。 御獸門修士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客人,到了?!?/br> 林秋白從馬車上走下來,遞給他十塊上品靈石。 御獸門修士原就收了五塊中品靈石作為報酬,本就覺得給得多了,行價一般上三塊中品靈石,他這輩子還沒摸到過上品靈石的邊角,頓時就想把錢還回去,林秋白拍拍他結實黝黑的手臂:“拿錢去買藥罷?!?/br> 感受到手掌心的細膩柔軟,御獸門修士當即臉紅透了:“客人怎么知道?” 林秋白:“你身上有苦艾草的味道,但車廂里并沒有這股氣味,可見不是客人留下來的,看你健壯也很健康,我猜測你有朋友得了病?!?/br> 居然是被聞出來的。 御獸門修士黝黑的皮膚簡直要冒煙。 直到那道纖細人影沒入人海里他才堪堪回神,登時懊悔不迭,他竟忘了表達感謝。 愧惱過后,他還癡癡愣愣盯著背影消失的方向看了許久。 白玉京自古繁華,古往今來都是奢侈享受紙醉金迷的銷金窟,面積覆蓋之大,四處林立商店酒樓茶館,薈萃最大的珍寶閣和奇珍坊,常有大宗門或世家弟子出沒,窮奢極侈一擲千金。 白玉京整個京城都由地磚鋪呈,窗牖煥明,兩旁井然有序燈紅酒綠。 這樣的繁華盛景自從群音盛會伊始后更是達到了空前的頂峰。 離群音盛會還有六十日,從修真界各個角落慕名而來的修士就已經陸陸續續抵達,比起百宗大會的盛況有過之而無不及,廣羅萬象包含了名門后裔、大宗弟子、各路散修,可謂人流如織,風云際會。 由于白玉京留有護城大陣,所有修士一概不能御劍御獸,必須下來行走,寬敞整潔的街道上比肩接踵人山人海。 酒樓里也是人聲鼎沸,沸反盈天。 一名參加過結契典禮的年輕修士正惟妙惟肖表演著當時的場景,一人分飾四角,把當日陸停汐怒發沖冠揭露真相,郁楚辭恐懼癱倒,鴻羽真人冷怒悲慟,甚至連背景板林秋白被認親那段也演得活靈活現,非常生動形象地詮釋了當時場景,將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 有人贊嘆道:“王兄,秦戲坊不請你去說戲簡直是埋沒人才?!?/br> 年輕修士略拱拱手。 周圍人聽得津有味。 事實上鴻羽真人的結契典禮由于先前造勢頗大,本就深受矚目關注,后來峰回路轉出現了這么大的事,這段時間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到哪家酒樓茶館都能聽見有人在高談闊論,實在屢見不鮮不足為奇。主要還是今天這位年輕修士表演實在太令人身臨其境。 “這么說來郁楚辭果真是毀容了?嚴重嗎?聽說是在亙乾焚炎秘境里出的事?” “嚴重,典禮上就是頭戴帷幕走紅毯,后來帷幕扯下來老子差點沒吐了,整個半張臉都面目全非?!?/br> 眾人唏噓不已,郁楚辭一向很高調,他們中間很多人都見過,沒想到一代奇才隕落的這樣快。 王姓修士感概道:“說到底,林秋白才是人生贏家啊?!?/br> “沒想到陸府失散的小弟就是他。出身名門,拜入大宗,又是兩位老祖親傳弟子,從此話本子里的主角有臉了?!?/br> “聽說人長得比沒毀容的郁楚辭還好看,我覺得言過其實了吧,吹捧過頭,我還真沒見過比郁更好看的……” 話音未落,他無意間抬頭一瞥,瞥見窗邊一道側影,登時舌頭一麻怔在原地。 他忽然之間失了聲,周圍熙熙攘攘的人也好奇,循著他的目光望過去,人聲鼎沸的大堂里一時間鴉雀無聲。 王姓修士參加過結契典禮,頓時認出人來:“林秋白?!?/br> 眾人一陣倒抽吸聲。 不約而同地想,這次傳聞居然沒有言過其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