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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就開了唄,哪有八卦好磕。 修為是同輩人翹楚, 這些音調不算低的嘀嘀咕咕郁楚辭聽的清清楚楚,憋屈、不甘、惱恨充斥在他的胸腔里。 他下意識捏攥了掌心,緊緊摟住一直在懷里不聲不響的小孩子,仿佛抱著唯一的寄托。 好在天地異火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天地異火雖初生靈識,化為人形,但他靈識未蒙懵懵懂懂渾渾噩噩,并且先天缺憾不能言語,就像靈鶴一樣,所以郁楚辭才放心得給它下了血親蠱。 未拜入道衍宗前,最初他誕生在三十三天,在那里得到不少罕見藥蠱。 血親蠱顧名思義就是讓兩人建立起血緣般親近的關系,受蠱者會對施蠱人產生天然好感,郁楚辭就曾經偷偷把血親蠱下在靈鶴身上,現在又對天地異火如法炮制。 天地異火相當于焚天秘籍的主魂,正是由于他控制住天地異火,才有藥材靈寶自己送上門的美事。 現如今他破相毀容,唯有說服自己至少不是一無所得,才不至于瀕臨崩潰。 漸漸得眾人的注意力從郁楚辭身上移開,三三兩兩四散開來,左右環顧門內的環境。 這是一座寬敞空曠的大殿,殿內曾經金碧輝煌,十八根雕龍畫鳳的梁柱,宮殿正中赤金橫匾蒙塵許久,卻仍莊嚴肅穆氣勢恢宏,明亮灼眼的光就來自金柱上懸掛的紅盞燈籠。 大殿中央設置著方口銅色祭壇,壇中三色火焰灼熱跳躍著。 這就是天地異火的本體。 見多識廣的修士全身發抖:“天……天地異火!史籍上說亙乾焚炎秘境中是天地異火托生之處,竟然是真的,我們的運氣竟然這樣好?!?/br> 廣波派弟子輕“咦”一聲,奇怪道:“天地異火為何是三色的?” 似乎沒有想到居然有人不知道這樣基礎的知識,那修士卻還是費了一番口舌跟他解釋:“三色象征冰鬼人,顧名思義天地異火可以化為冰焰火,鬼火,人運火,淬煉靈器用的是冰焰火,將極寒和灼熱融合到了極致?!?/br> “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天地異火就是秘境陣心?!?/br> 話音未落,立即有修士出其不意瞬移過去,試圖搶占先機。 但旋即下一刻,他臉色驀然一變,也不知道扭頭看見了什么,因興奮激動而漲紅的臉褪色發白,竟開始步步后退。 同一時間,林秋白停住腳步,白皙的手指拉住宿藹的胳膊:“別去,不對勁?!?/br> 宿藹面露疑惑。 就在此時人群中不知誰爆發出一聲凄厲慘叫。 這是廣波派領隊,也是素來行事沉穩不形于色的年輕一輩,很難以想象是什么樣的東西能讓他發出如此驚悚恐怖的叫聲。 直到眾人循著他僵直的視線望過去,立時僵在原地。 金柱上的紅盞燈籠竟在緩緩挪動,仔細一看,原來那不是什么燈籠,而是那頭千足蟲的腳趾。 這座大殿竟是它的巢xue! 千足蟲盤距在大殿上空,仿佛一座蛇形山岳,伴隨它睜開燈籠盤的赤眼,一股令人戰栗,情不自禁發抖的恐怖威壓猝不及防傾瀉而出。 原本吵吵鬧鬧的眾人一時安靜如雞。 分明是命懸一刻,郁楚辭卻覺得心中快意,這些人千方百計想得到的天地異火已經被他收入囊中,只待他再煉化天地異火的本體,這整座亙乾焚炎秘境都會歸他所有。 方才眾人已是驚醒這頭千足妖獸。 盤桓在十八根金柱上的長尾驟然一甩,伴隨轟然巨響,十人合抱粗的柱體檣傾楫摧,有如積木般倒坍垮塌。 眾人紛紛閃避,不再猶豫掏出法寶靈器,使出渾身解數,全力朝那妖獸腹部襲去。 妖獸修為高血皮厚,被驚醒后破壞力可見一斑,誰都吃不住它迎頭一撞,所以大家都是以周旋為主,逃命的同時伺機發動反擊,但對方皮糙rou厚,金木水火百毒不侵,根本沒有任何戰術可言。 久而久之妖獸愈戰愈勇,他們反倒耗空一身靈力,見狀有人高聲道:“郁仙友——” “還請郁仙友開開門罷?!?/br> 這是保命為上,不想在這里纏斗了。 若是錯過第三日出秘境,他們就得在這里等上一百年。 郁楚辭還尤有余力,更何況惦記著天地異火的本體,還不想半途而廢,仍然于是在眾人掩護下退到石門邊裝模作樣推了推:“糟糕,打不開——” 聽說他也無能為力。 這時大家才生出恐慌和瀕臨危險感。 殿中方壇搖曳生姿的天地異火綻放著三色光芒,火芯從內到外翻出余波,將鎏金大殿鍍上一層絢爛的光暈,但此時無人有心去欣賞,全都累得心力交瘁身心俱疲。 在眾人精疲力竭疲于奔命的時候,宿藹在伸長脖子人群里尋找林秋白,喃喃自語道:“師弟人呢,怎么一轉眼就不見了?!?/br> 此時坍塌的金柱廢墟后,立著一道平凡質樸的身影。 他身穿簡易普通的道衍宗服裝,鴉青色長發一絲不茍規規矩矩得梳在腦后,臉也是平凡干凈的一張臉,但通身氣質卻如同浩瀚飄緲的巍峨山巔,無端給人凌然迫人的壓力。 他僅僅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高山仰止的膜拜感。 換作其他人早就情不自禁卑躬屈膝,林秋白卻已習以為常,憂心忡忡:“我們就站在這里,它不會攻擊我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