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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命催促靈鶴飛得再快些再高些,卻也不忘小心在熱濤里尋找出路,掀起的巨浪甚至將某一部分河水抽空,露出底下的河床,漆黑的河床躺滿了人骨,還有一部分陌生的獸骨。通過這些跡象,他已經明白這里不是無人發現,而是來探秘的人都已經死亡,連同他們的靈獸一同埋葬在這片河底。 郁楚慈覺得不寒而栗。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意識到靈鶴的飛行速度變慢了,低頭一看,原來從河里伸出幾道水草般的藤葉勾纏住了它的兩爪,郁楚慈不是劍修,從儲物袋里摸出一把短刃好不容易才將藤葉割斷。 與此同時,就是這樣短暫的耽擱,滔天巨浪從四面八方瘋狂涌動過來,鋪天蓋地兜頭蓋下來。 郁楚慈咬咬牙。 他知道不動用那樣寶物,這次肯定在劫難逃,那件靈寶也是他上回在平蕩山歷經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有三次跨級提升自己境界的機會,他本是打算到萬不得已時才用的。 自從靈器島覆滅后,世上就再無靈器鍛造出來,而靈器又是消耗品,用一件消耗一件,所以如今一件普通靈器都能拍出天價,靈器保養令人趨之若鶩,更不提這件他挖空心思,在平蕩山冒著寒疾發作才弄到手的靈寶。 現在雖然心頭痛得滴血,但想到頂層盡在掌握的極品種子,此時的情況也險象環生,郁楚慈還是用法寶將境界短暫從元嬰提到分神期,用琴音沖破滔天波浪,從險脫困。 來到對岸,河水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之前的波瀾洶涌怒浪滔天似乎像是隔水幻象。 但就是這樣的死寂和平靜才叫人毛骨悚然。 若是他沒有越級的寶物,恐怕此時也已經化作河底枯骨長眠于此。固然疲憊不堪,可他半柱香的時間也不敢耽擱,犧牲如此之大,他必定要得到那顆極品種子! 來到頂層,他才逐漸擺脫掉方才的恐懼。 頂層沒有危機四伏的大河,只有一片生機勃勃鳥語花香。 樹木茂密蒼翠,花草沁人心扉,風景宜人,走到盡頭,是一株老根盤虬,數十人合抱粗的蒼天古樹,孕育出的蓬勃生機源源不斷散發出來,就像是一個靈脈,讓周圍的靈氣濃郁了數十倍,老樹形似一位端坐的人,而它的手心處藏著顆朱紅的圓果,此時伴隨著噼里啪啦的果殼碎裂聲,露出里面散發著蛋白色的種子。 這就是…… 萬年靈種! 郁楚慈難掩心中激動。 他渾身微微顫抖,再也無法按捺,立即朝那里奔去。 這顆極品種子已吸收萬年天地良氣,是千載難逢的補品,上一世他就聽說林秋白用種子養出一株靈植,每年都結滿了各種靈果靈材,任何一種珍惜藥材都能在上面找到。 這樣逆天的寶藏種子即將被他收入囊中。 然而就在他將要沖到古樹面前時,突然腳下被人絆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上,他抬起頭,瞳孔驟然緊縮—— 古樹后面竟然又轉出兩道人影,他的注意力幾乎都落在左邊那道緋紅的身影上,那人肩膀還站著那只精神奕奕的金翅鳥。 怎么回事? 這是怎么回事! 林秋白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衣裳被沸水燙的破破爛爛,剛才又被跘得栽了個跟頭,此時委實形容狼狽,郁楚慈心底生出無邊寒意,終于忍不住問出聲:“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兩人隔著有些距離,林秋白這才注意到他,很不好意思道:“我一直都在?!?/br> 郁楚慈:“怎么可能???” 周致知好心解釋:“我們是一起被傳送到頂層的?!闭f完這句話,他又和林秋白耳語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郁楚慈:“……” 他氣得渾身都在顫抖,當他在殺機四伏的河水歷險,險些命喪黃泉,在生死一線掙扎的時候,這個人……這個人竟然舒舒服服躺在這個鳥語花香的地方享受!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種無法言喻的憤怒。 原先的自鳴得意,沾沾自喜,現在仿佛就像一場笑話! 他極力克制住扭曲的神色,若說他重生后有什么執念,那一定就是維持住自己和上輩子截然不同的淡雅高潔的形象,但他先前已經投入太多。無論如何,他也一定要得到萬年靈種,這樣想著,郁楚慈站起身,朝前方跑去。 然而,又一聲響亮的—— “啪?!?/br> 他還沒挪兩步腳,就又被跘倒在地。 第19章 隔得距離比較遠,林秋白卻也注意到他并非真正被跘倒,而是地下伸出一只白骨手緊緊攥住郁楚慈的腳踝。 “這是……”郁楚慈大驚失色,“怎么回事?” 地面爬滿古樹虬盤的根須,許多枯枝敗葉掩蓋在地面上,那只白骨手就像從地底鉆出來似的,緊緊抓住他的腳踝,力氣之大甚至在上面留下一道抓痕,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他立刻試圖用短刀劈砍,白骨很快被他劈成碎片。 但還沒等他松口氣,和林秋白去搶那顆萬年靈種,地面上的枯枝敗葉就像被什么東西抖開似的,數百具白骨直挺挺站起來。 這數百具白骨冷陰森然,他們身上還披掛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可以看出來自各個門派都有,此時空蕩蕩的眼睛里燃起無數的幽火,頭顱幾乎同一時間朝郁楚慈轉去,就如同永遠朝向太陽的向日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