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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踏進書房的前一刻,兩人快速的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正正經經的推開了房門。 見幾人來了,顧瑾之屈起食指叩了叩面前的桌案,示意幾人過來看看案上正被展開的印信。 李平第一個湊上去,他一眼便認出,開口便是驚呼:“這是北野騎的印信?!” 顧瑾之點點頭,沒有說話。 何勇聞言,了然地點點頭,詢問的眼神看向案后的顧瑾之:“那主子,咱們是不是要準備準備了?” 既然和北野騎通上了信,那他們也就沒有必要留在這北幽城耗著日子了。 顧瑾之聞言卻沒有言語,只是看著面前的信紙,目光落在右下方紅色的印信上,指節一下一下的叩這桌案,眸色幽深。半晌,薄唇微動:“既然如此,那便走吧,明日便動身。將那個人交給城主,他應當知道如何處置?!?/br> 說完,他揮了揮手,便闔上了眼眸,不再言語。 一日的時光轉瞬即逝。 經過小半日的行程,顧瑾之一行人已經停在了雪中城外。 恢弘的城墻延綿數里,城門上方的牌匾上題著遒勁有力的兩個大字——雪中。歷經數百年的城墻浸著無數將士的鮮血,歷經風霜,仍巍巍然屹立于此地。 顧瑾之目光落在城門上方的牌匾上,那是他皇兄親自題的字,似乎是專程題給當時的鎮遠侯周玘,不知怎的幾經周折,竟就掛在了這城門上方,化作了這座城的標志。 他一夾馬腹,胯.下的黑云壓城長長的嘶鳴了一聲,十分激動的奔跑了起來,朝著城門處飛奔而去。 “噠噠噠……吁——”他猛地一拉韁繩,黑云壓城的馬蹄一揚,便十分迅捷的停在了城門前。 “什么人?”守城的士兵怒目喝道。 顧瑾之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直直地扔向了守城的士兵,口中輕描淡寫的吐出三個字:“顧子瑜?!?/br> 拿著令牌的士兵剎那間便收起了手中的武器,“哐鏜”一聲,城門處的士兵竟整齊劃一的齊齊單膝跪地,聲震云霄:“參見瑾王爺?!?/br> 話語鏗鏘有力,毫不遲疑。 顧瑾之掃了一眼不遠處sao動的人群,拋出句:“免禮吧?!?/br> 說完便一扯韁繩,毫不遲疑地便駕馬朝城中而去。身后的何勇三人拿出了此前從未有過的氣勢,呈拱衛之勢,緊緊跟在了顧瑾之身后。 馬蹄聲漸漸遠去,只留下滿城的驚疑與感嘆聲。 而這廂顧瑾之駕著馬,便直直的朝著城主府而去。他今日入城的首要原因,便是見一見這位雪中城的城主,如今北野騎的副將——陳知。 他手中的印信,便是從對方手中所得。 許是早已得了消息,待顧瑾之趕到時,城主府外早已有一批人馬在等待著他。一見他下馬,便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在他示意免禮后,便立刻有人迎了上來:“今次不知王爺到訪,怠慢了王爺,還望王爺不要放在心上?!?/br> ——開口的人正是陳知。 顧瑾之打量著面前的人,青色長衫,頭戴儒冠,面目親和,看起來,更像是個文官,而不像是一位鎮守邊關多年的老將。 在周玘走后,這北境的一切幾乎都是陳知在打理,幾乎從未出過什么差錯。要說這些年來最大的問題,便是此番顧瑾之來的目的。 顧瑾之一邊打量著對方,一邊笑著開口:“無妨。今日是本王貿然來訪,是本王打擾到了大人您才是?!?/br> 陳知笑意溫和,舉止恭敬:“不知王爺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顧瑾之卻不打算和他繞彎子,直接道:“本王前幾日已經派人給將軍您送了書信,想必大人心中也清楚一些緣由。本王想知道大人你的調查結果如何?” 陳知笑著彎腰,伸出一只手做出引路的手勢:“王爺里面請?!?/br> 顧瑾之隨著對方踏進了城主府,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府中的擺設與裝飾。有著很明顯的軍人的風格,簡潔、冷肅,但是在一些地方卻十分突兀的擺上了一些文人喜愛的裝點,但二者相結合起來,卻是奇異的和諧。 走在前方的陳知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十分及時的開口,帶著幾分懷念:“王爺想必也對這其中的擺設十分好奇。不過這些并不是末將置辦的,都是從前將軍在時,先生擺的。將軍談不上喜歡,但又不敢隨意翻動,便也就留了下來?!?/br> 顧瑾之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兩人安靜的走到了城主府中央的地方,遠遠看起來只是一個大些的院落被改成了處理公務的地方,看樣子恐怕依舊是周玘在時的風格。 陳知領他坐下來,話語中含著幾分歉意:“此地簡陋,還望王爺見諒?!?/br> 顧瑾之已然習慣了對方說話的節奏,十分隨意的坐下,擺了擺手,開口道:“無妨?!?/br> 見他面色正常,陳知的忽然笑了起來,見顧瑾之看過來,這才連忙收斂了笑意:“抱歉,還望王爺海涵?!?/br> 見顧瑾之面色無異,他這才開口,開門見山:“王爺此番若是因為北境的動亂而來,那末將便斗膽直言,大周很快就要迎來一場戰爭?!?/br> 顧瑾之握住茶杯的五指一緊,眸色不由自主的加深:“噢,那大人以為,這仗,是同誰打?” 陳知斬釘截鐵地回答:“是同北方的豺狼?!?/br> 梁晉地處大周北部,對大周始終虎視眈眈,乃是豺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