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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似乎是不解他為何退開似的,抬起眼來看了他一眼。 可他不知道,他如今的模樣在顧瑾之的眼中,是如何的動人。被他帶著水色的眼眸一瞧,頓時又心癢癢起來。 想到溫如歸方才對著他挑釁一般的“來嗎”,顧瑾之再次將人攬緊,傾身將右手落在他后頸,半強迫的按下了對方的頭。額抵著額,兩人的呼吸交錯,顧瑾之細細密密的輕吻落在溫如歸的唇角、耳側、頸窩,卻獨獨不碰他的唇。 親了半晌,兩人的氣息都有些喘。顧瑾之微微側開臉,將面頰半埋進對方頸側。開口的時候,炙熱的吐息落在噴灑在溫如歸的皮膚上,鋪起一陣緋紅。 “阿遠……”在這樣的境況下他的聲音有些模糊,可溫如歸卻聽得十分真切。 他抬手,五指輕輕拂過對方的發尾,挑起幾縷發絲在指間,一直撫到發根,指間落在了他的發頂。仿佛他們之間這數十年的歲月亦像是這一撫,從總角到如今,也不過這寥寥一揮間。 他不做聲,顧瑾之也只是埋在他頸間默不作聲,只是扣在他腰間的左手越發用力,像是想要將人嵌進自己懷中一般。 “阿遠,阿遠,阿遠,阿遠……”他忽然又叫起這個年少時的稱呼,一聲比比一聲低,一聲比一聲急。到最后,幾乎就化作了唇齒間的一聲呢喃,隨風而去。 溫行遠剛想說些什么,卻忽地一吃痛,猛地“嘶”了一聲。 “你做什么?!”他看向不知發什么瘋咬了他頸側一下的顧瑾之,面色含怒。 顧瑾之卻笑嘻嘻的退開兩步,對著他一攤手:“做了標記哦?!本退闶侨蘸笏懒?,因著這一茬,溫如歸也能記住他吧。 溫行遠一聽他這話,便知道他腦子里又在想什么了,面色一沉,正想要說些什么,卻被驟然出現的下人給打斷了—— “公子,宮中來了人,須得您去接旨,太傅已經在廳外候著了。似乎說是陛下對您此次青州之行贊賞有加,故而有些賞賜?!笔亲娓干磉叺南氯?。 溫行遠面色一肅,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下人識得眼色,見瑾王爺也在此處,完成了任務便識趣的告退了。 溫行遠理了理因為方才的胡鬧而有些散亂的衣衫,一絲不茍的整理得不見一絲褶皺了,便打算往前廳去。剛抬步,卻又想起什么似的,腳步一頓回過身來。幾步上前,便走到了顧瑾之身前,微微抬頭,唇便映在了對方的唇上。 顧瑾之配合的放松了身子,唇瓣卻倏地一痛。而后,耳邊傳來溫行遠的聲音:“我的?!?/br> “嘶——”待他再抬頭時,已經只能看見對方急匆匆離去的背影。 顧瑾之抬手撫上下唇,指間一抹,放在眼前便看見指間一抹殷紅。他忽地笑起來,眉間的朱色小痣霎時間靈動起來:“還真是,一點虧也不肯吃?!?/br> 第41章 北境 “傳陛下口諭:此次青州一行,若非諸位大人同心協力,將那賊人伏誅,恐有傷我大周根基。故此,諸位大人皆有賞賜?!贝筇O笑瞇瞇的將方才陛下的話轉述了一遍,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朝身后揮揮手,便有人將手中捧著的東西給小心呈了上來。 溫行遠略略掃了一眼,都是些古玩珍奇、碑帖字畫、綢緞布匹,有好些也算是在郢都也寸金難求。例如前些年邊牧進貢的白玉髓,據說是難得一見的極品暖玉,只是一直都只是宮中在用著,宮外著實少見。又如只是生在北境的九憶花,雖說開花時景象的確難得一見,美得動人心魄,但在郢都這還算溫和的氣境中難以養活,須得有專門的人士盡心看護、細心養育才是。 陛下這一番也算是給了幾人一個安撫。 溫行遠恭恭敬敬受了陛下這些賞賜。老太傅年歲大了,前些年得了“不用下跪”的赦令,如今只是拄著拐杖,微微躬著腰身埋下頭。 大太監將老太傅扶起,轉頭看向溫行遠,面上依舊帶笑:“溫小公子。啊,如今已是溫大人了,此番青州一行,多虧您照應著殿下,不然以殿下的性子,還不知會遇見多少麻煩?!?/br> 溫行遠知道他這是說顧瑾之,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公公可別說了,小子可要臉紅了。這一路多虧了瑾王殿下的照拂,反倒是我這一路盡給殿下添麻煩了?!?/br> 他自小與顧瑾之形影不離,從前在太學時也常常見這陛下身邊的大太監。兩人一來二去的,也算是將身邊的人都認了個清。從前張宛總是陪著顧瑾之,進太學前將他送進來,下學時有將他接走。分明是陛下身邊的大太監,卻像是服侍顧瑾之起居的太監似的,總是忙里忙外的幫著顧瑾之打理事務。 對方看著顧瑾之長大,也算是一同也照看了一下他。從前性子還要軟弱些,受了氣覺得告訴顧瑾之這廝實在是丟臉,就算說了也少不得引來一頓嘲笑,因此從前也沒少找對方哭訴。 是以,在對方面前,他一向是以晚輩的標準來做的。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張宛聽了他的話,也沒再說什么,只是笑著拱拱手:“奴才還要去通知另兩位大人,就不多留了。還望溫大人見到殿下時,能轉告一句:陛下近日頗為想念他?!?/br> “呦呵——”大廳外傳來一道驚奇的聲音:“我怎的不知道皇兄平日里這般掛念我?” ——是方才還在溫行遠院中的顧瑾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