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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事他也并非還在惱怒,不過是長久以來的習慣使得他對于這些東西有些難以忍受罷了。 哪知道顧瑾之聽他這么一句話,不知道觸到了哪根弦,突然笑了起來:“看不見的話,本公子陪你一起走啊?!?/br> 溫行遠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瞧他語氣鄭重,也正著臉色回了他一句:“那好啊?!?/br> “來吧?!?/br> 顧瑾之一得到他的回答,快步上前兩步,跨步到他的身側與他并肩。 甬道前方透出了微弱的曦光,一絲一縷地照進了漆□□仄的通道之中,將兩人的輪廓清晰地映拓在了身后的長石上,影影綽綽的顯出了兩人重疊在一起的身影。 交織,纏綿,相互織結的陰影在這黑暗與光明的交匯處,交纏共生,兩不分離。 一如他們之后的歲月。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瘋狂想要兒子談戀愛。 第30章 衣冠冢 幾人出了暗道,卻忽然發現此處并非是處于他們所進的村莊的范圍??催@漫山蔥郁的樹叢,似乎是見風山之上。 顧瑾之跟在溫行遠身后踏出了逐漸收束的暗道,被驟然敞亮的光束刺了眼,不甚自在地抬起手,半遮住了上半邊臉。 待適應了外面的光線,這才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周遭荒無人煙,唯有枝丫自由生長盤根錯節的荒郊野樹。天色也并不算亮,日頭堪堪卡了尖露在山外頭,只剩了淺淺的一層黃色光暈。 深深淺淺地灑下來,頗有些柔和之意。撇開先前剛出來時的不適感,這落日景觀還意外的不錯。 顧瑾之感嘆一聲:“沒想到這見風山黃昏時是這般景色?!?/br> 溫行遠攛了他一下,提醒道:“這景致瞧著是不錯。但王爺可別忘了,此處可無人識路?!?/br> 他們四人此次都是初入見風山,不可能摸得清這一帶的地形與道路。雖說身后還帶了個原住居民,但按這個女人現在魂不守舍的模樣,要想讓對方清醒過來帶路怕是異想天開。 畢竟——“您也不想在這荒郊野嶺露天睡上一宿吧?” 顧瑾之雖說確實不想在這無毛之地撐過一夜,但是——“我還以為是溫大人你實在是受不住身上的腥氣了呢?!?/br> 偶爾的,他就是收不住想要看對方變臉的心思。 似乎是早已摸清了他的想法,溫行遠不咸不淡地承認了:“這腥氣過重,下官確實是受不住了。若是王爺愿意的話,想要在下官暈過去之后將下官帶下山也并非不可行?!?/br> 顧瑾之心虛地截住了話題:“啊哈,那當然不會?!?/br> 說完不知從腰間何處摸出了一個形狀奇怪的筒狀物,以及一個手指大小的火折子。他打開輕輕吹了一下,便將燃起的火焰湊到了筒狀物的底部,一根細線緩慢的燒了起來。 細微的刺啦聲伴隨著火焰的沖出,一聲清脆的鳴聲后一束細線狀的亮光劃破了暗沉的昏黃色天幕,在空中散出一個清晰的圖案來。 “呼——”顧瑾之吹滅了仍在燃燒的火折子,隨手收在了存放的位置,抬眸看向旁邊的幾人,催促道:“還愣著干什么,走啊?!?/br> 幾人面色沉著地向前兩步,跟在了顧瑾之的左右,默契的沒去問他方才放出去的是什么信號。 溫行遠干脆快走兩步,并肩與顧瑾之走在一起。 而身后只知道跟著幾人卻意識混論的利蘭,也就放任她自行跟在身后。畢竟,在這種時候,能節省幾分氣力也是好的。 這時候,顧瑾之在青州府時每日隨著他那不愛幼的便宜師傅上山挨揍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他在見到分道以及路上不太顯眼的痕跡時,多數時候便能一眼瞧出走那一條路是相對安全的。 不過山間多是上山的樵夫以及行人自行踩出的小路,走的人愈多,道路也就愈實。在絕大部分時間幾人只需按著前人踩過的道路行進,只有少數時候,幾人會下意識地避開疑似有野獸出沒的道路。 若是山間遇野獸,以如今幾人的隊伍,怕是只有他與溫如歸能活下來。 顧瑾之領著身后的幾人順著山間的泥濘小路繞了半圈,他時刻分神照看著著溫行遠,身后兩人互相攙扶著。后方的利蘭不遠不近地跟在幾人身后,竟也未曾落后幾人太多。 一刻鐘后。 “顧子瑜?!睖匦羞h有氣無力地叫了他一聲,掃了一眼周圍越發蔥蘢的草木:“你真的是向著下山的路走的嗎?” 這里的樹木比之他們從暗道出口出來時所看到的還要密集,就連能看見的路也變得少了些許。 說是下山,反倒像是越發向山頂走了。 “當然?!?/br> 顧瑾之十分肯定,他先前確實是向著周玘所教給他的方法識路。這分明走的就是向下的路。 若是不是下山的路,方才幾人也不會一點察覺也沒有。畢竟,這向上走還是向下走還是相當好分辨的。 他們出來時便已經是昏時,如今又在山間耗費了許多時間,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夜色逐漸籠罩了天幕。 就在這時,身后的趙瀚深半死不活地開口:“您的人應當早已注意到了早前放的那只信號,如今天色已暗,下官幾人可是再走不了了?!?/br> 他與沈秋生如今早已是衣衫凌亂,腳底踩的黑靴都已經沾滿了灰塵。兩人本就是讀書人,打小學的是四書五經,在體力上,委實追不上顧瑾之這樣的習武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