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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過來了?”顧瑾之想到另一邊的沈秋生,問他:“你方才與那姓沈的談好了?” 那個不知真假的沈秋生可是不太好對付,要不是這樣顧瑾之也不會配合地離開。 雖然其中有大部分原因是他確實有話要和何勇談。 “呃……”溫行遠腦中掠過方才兩人之間地談話,忽略了最開始的一問一答,勉強肯定道:“算談好了吧?!?/br> “不過不明底細的人的話,聽聽也就罷了?!?/br> 雖然對方確實也沒有表現出明確的敵對意味,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顧瑾之也沒說什么反對的話。沈秋生在他的認知里,早已經被釘上了不懷好意的標簽。 “既然如此,”他問詢似的看著對方的眼睛,確認道,“見風山?” 溫行遠肯定的點了點頭,開口道:“既然對方想讓我們去見風山,那便去瞧瞧吧。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br> 顧瑾之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卻生出了一股從未曾有過的心驚。 仿佛有什么即將離他而去。 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大自在的提醒道:“別輕敵?!?/br> 敵人在暗他們在明,端看如今敵人的手段,將他們兩人都給耍了一圈,若是輕敵,怕是會栽個大跟頭。 溫行遠聞言,不在意的抬起頭,揮了揮手:“我的性子,你還不明白嗎?” 說完,直直的盯住了他的雙眼,墨玉辦透亮的眼眸中映出了顧瑾之的模樣,鮮艷如火:“再說,若是我失手了,你不也不會放過對方嗎?” 顧瑾之的心跳驟然快了一拍,幾乎要被對方眼中映出的火紅灼了眼,耳邊傳來對方開口時拂過的溫熱。竟一時僵在了原地。 溫行遠的聲音很輕,溫潤的聲色伴著掠過的晚風,一字一字的落在他的耳畔。 山林里傳來林鳥此起彼伏的清脆鳴聲,遠近處斜陽斑駁,深深淺淺的光影落在他的肩頭,發頂,雙鬢,細細碎碎恍若碎金。 更襯得人如玉。眉眼間不加掩飾的驕傲,以及話語中不經意間吐露出的信任。 顧瑾之想,大概這一生,他再不能拒絕對方的任何話語。 十數年的光陰,他們兩人間的關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總角少年之交。 比之朋友,更進了一步。比之親族,卻又少了些什么。 略微仰頭看向對方的溫行遠,見他半晌不作答,有些蒼白的唇邊勾起一抹笑。 交疊在身后的雙手卻不知何時轉到了身前,手指微攏,包住了手心的東西,遞到了顧瑾之的身前。 “喏,鎮遠侯給你的?!?/br> 即使是顧瑾之已經認了對方做師傅,他還是改不過來稱呼對方官職的習慣。周玘雖然離開了郢都,但當初他的爵位,卻被皇上保留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兩人是故交,又或許,是仍舊對對方會回來抱著幾近于無的奢望。 顧瑾之伸出右手,接過了他手中的的手帕。修長的手指挑開重疊的邊角,便看見了包裹在其中的鴛鴦交頸的荷包。 他眼皮一跳,手指一頓,在那一刻有些不太愿意打開這個暗示意味極為明顯的東西。 那個人怎么總搞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是年紀大了,又開始懷念從前的紈绔生活了嗎? 若是周玘在此處,知道他的想法,立馬便會跳起來讓他知道什么叫做“尊師重道”。 顧瑾之有些嫌棄的打開了那個圖案十分扎眼的荷包,兩指夾出了中間的紙條,便將荷包隨意的捏在了手中。 他將紙條輕輕拉開,便看見了其上頗為凌厲的筆觸,一看就不是周玘那種曾經的郢都紈绔會寫出來的字體。 “看來不過是個中間人啊?!鳖欒擦似沧?,細細看起了紙條上的文字。 是他皇兄的筆觸。也不知是通過何種渠道,傳到了周玘的手上。 不過兩人相識多年,有幾處暗中通信的渠道也不是不可能,他也沒在意。 他在意的是,紙條上所寫的東西。 并沒有寫什么十分重要的話,也沒有說說郢都如今的情況,只是十分潦草的詢問了他如今的處境,末尾又十分公事公辦的加上了句“朕靜待皇弟佳音”。 還真是……一點兒不像他皇兄平日里對他的作風。 不過這確實是他皇兄的筆跡??磥碹嫉那闆r也不盡如人意,但也不算壞就是了。 皇兄此番整治郢都,除了是想要清除朝中真正的毒瘤,也是為了給他日后鋪路。如今行事不太順利,想來又是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員了。 平日里在朝堂之上,需要眾人出謀劃策時,便縮著尾巴做人。面對地方官員以及百姓,可就是另一副威風凜凜的面孔。 既然皇兄如今的進展不算順利,那他在青州也不能拖了皇兄的后腿。 須得盡早解決青州事宜,回到郢都去幫襯著皇兄點兒。 顧瑾之看完手中的字條,將字條小心的又塞回了荷包中,妥善的收了起來。 自覺退到一邊的溫行遠看他的動作,又結合他方才的神情,猜測道:“不是鎮遠侯的字條?” 顧瑾之頷首,也不在意被對方知道:“是兄長的?!?/br> “原來如此?!彼乱庾R地沒有說出“陛下”兩個字,只是含糊的代了過去。 一旁裝作背景的何勇在此時出聲,聲音還有幾分?。骸爸髯?,咱們在留在郢都的兄弟今日也傳了信過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