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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也該給你們一個公道?!彼麌@了口氣,“執念太深太久,即便是我也快扛不住了?!?/br> “今日見了你們,也算了了心愿,就這樣吧?!?/br> 圣古的視線落在程墨池身上,卻又好像落在了很久遠的年月,他嗓音沉而穩,令人不住地想要認真傾聽。 在跟程墨池和褚師洛分別后,圣古便想尋找一個,可以幫他運轉世間規則的神明。 但眼下諸天神佛,全都是他點化而生的,終歸是rou/體凡胎化作的神,斷不可能接掌他這通身的神力。 可這世間,能和他相提并論的也只有程墨池和褚師洛,他想再找一個這樣的神,實在太難。 可沒讓他糾結多久,一個人就找上了門。 或者,那不可以稱作是人,而應該是神,一個邪神。 可他雖然渾身邪氣,但卻熱情開朗,神情間沒有一點陰霾。他滿臉笑意地和圣古介紹了自己,他說他給自己取了名字,叫風長道。 圣古一眼便認出,眼前這位,應當是混沌初開時,替他吸走了所有濁氣的那塊巖石。 圣古想起來,他起初見著它只是意外,可當他看出這塊石壁有內在神力,且那股神力靈透自然自成一體時,他便有了計較。 他不斷將自己收集的濁氣注入它體內,等天地間的濁氣幾乎消散后,圣古便忙著創造五界,再沒想起過這片石壁。 可沒想到,現在他卻自己找上了門。 圣古起初還有些猶疑,但時間長了,他便發現,這塊巖石雖周身滿是邪氣,但心底清靈的神力并沒消散,而是在緩慢蠶食著他身上的邪氣,有朝一日,它一定會回到原本的模樣。 于是,圣古便放下心防,慢慢將自身力量傳授給了他。 也看著他籌備仙門,和各族來往,慢慢建立起屬于他們的相處方式和準則。 他的威望越來越盛,但圣古卻絲毫不覺得被冒犯,因為他再怎么折騰,也逃不過他設定的天理,一個名叫“因果循環”的規則。 風長道當然也知道這件事兒,可他卻好像也不在意,在圣古面前依舊一口一個先祖的叫著。 直到,人族被天上的太陽炙烤到無法生存,圣古便默不作聲地將那些太陽搬離,毀的毀滅的滅,只剩了兩個在天上。 可太陽畢竟是自然產生的物種,即便是圣古,想要消滅它也廢了不少勁,可當他精疲力竭地回到人間時,卻發現這一切都成了忘川仙門的功勞,成了風長道一人的本事。 原本還存于民間話本中的天道成了只會定制規則,卻不管眾生死活的死物, 就在那一瞬間,圣古忽然頓悟,他想到了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他將風長道留在身邊的那一刻。 也就是說,他親手制定的“因果循環”的準則,已經應驗到了他自己身上。 這個發現讓他第一次有了慌亂的感覺,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于是,他便將唯二的太陽中的一個摘下來,送到了孤翼山。 屆時程墨池和褚師洛依舊過著逍遙日子,記憶里總冷著臉的褚師洛,在程墨池身邊時卻總笑得見牙不見眼,而圣古眼里一直長不大的程墨池,在褚師洛面前卻顯得溫柔而強大。 他本該和他們一樣,過著這般逍遙自在的生活,每日飲酒賞月才是。 可現在,他為了眾生奔波,可眾生卻開始排斥甚至淡忘他了。 頭一次,他有了一種奇怪的情緒,他將這命名為悔意。 同時,他將這種情緒,放大數倍力量,融入了天道準則中,他想著,眾生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當然也要允許他們后悔。 因為后悔這種情緒實在不好受,所以只有這樣,眾生才能長記性。 做完這些,他又將自己對世間規則的想法告知了程墨池和褚師洛,也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他想讓他們幫自己奪走一部分屬于風長道的功德,或者說,是壓制風長道的成長。 但結果如他所料,程墨池笑著回答他:“如果你是來找我們敘舊的,那我們會無條件歡迎你,還會備上美酒好菜陪你喝個痛快?!?/br> “但若是這件事兒,我們還是那句話,與我們無關?!?/br> 圣古嘆氣:“我知道你們只想過這樣閑云野鶴的自在日子,可若這世間準則運轉不能,重新歸于混沌,那你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br> 褚師洛飲了杯酒,隨后抬眼看他,淡聲道:“你從一開始就是錯的?!?/br> “怎么說?”圣古來了精神。 褚師洛接著道:“偌大的天下,你指望著一兩個人控制和運行規則,顯然不現實?!?/br> 圣古若有所悟。 接著,他便聽程墨池笑著道:“眾生需要一個信仰,是遠在天邊,雖夠不著卻知道他一直就在那兒的東西。但同時,他們還需要有無數近在眼前的‘神’?!?/br> “這些人和他們一樣rou/體凡胎,可卻能憑一雙和他們別無二致的手,創造出‘神跡’?!?/br> 他們以為自己表述的很清楚,他們的意思是要在百姓中造神,造出典型。 例如現在的人皇、各派工匠和仙首等,但圣古卻曲解了他們的意思,或者說,他想走捷徑。 程墨池和褚師洛萬萬想不到,他們一時心軟提點圣古的話,卻造就了他們后面兩輩子的掙扎和分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