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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艾尼抓著塔吉的狼牙,嘴角都在抽搐,“我們得快些想辦法, 欲谷后面的大營可不好攻……小汗王一個人追過去,多危險啊……” 圖鋒臉都氣得有些扭曲:“小汗王他是中了什么邪, 這種時候搞什么……” 艾尼解釋道:“倒不能那么說, 魏王畢竟是大虞使臣, 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跟大虞那邊怎么交待?我們不管怎樣都要把魏王保護好的?!?/br> 圖鋒怒吼道:“可也不能這樣胡來??!一個人追過去?” 說完他一指艾尼, 道:“都是你!你就不知道攔一下?” 艾尼也火氣上來了:“我攔了??!小汗王鐵了心, 我攔得住嗎?” “我還不知道你!小汗王說什么你都是馬上就照做, 你攔個屁!你說兩句不要, 那叫攔嗎!” 艾尼一窒, 圖鋒還真是一針見血,當時他真的也就是象征性地攔了那么一下。 說到底,他雖然覺得不妥, 但還是打心底里相信小汗王能搞定一切。雖然他總覺得不可能,卻又莫名其妙地不想違抗小汗王。 他也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太信任小汗王,還是因為不敢忤逆…… “你……你才放屁!”艾尼很沒底氣地罵了一句,“別瞎叫了,趕緊的,接下來怎么辦!” 圖鋒本還想再跟他吵幾句發泄一下心中怒火,聞言一愣,繼而轉身出帳,叫來一眾將領。 現在也就兩條出路,要么等著小汗王一個人把魏王從欲谷那里帶出來,要么一鼓作氣打下去。 三十里地,騎馬飛奔,兩刻鐘都不要便能到達。撤進營地里就算安全了,塔吉的士兵不敢那么輕率地追過來。 欲谷大馬金刀坐在墊了虎皮的寶座上,赤|裸著上身,營中軍醫剛剛給他拔完箭,在為他處理傷口。 他盯著前方的小榻,李長明就伏在榻上,臉色蒼白,孱弱得如同深秋寒夜中隕落的花瓣。 這個男人一直清醒著,想暈過去都暈不過去,體內的疼痛時刻折磨著他,他連失去意識的資格都沒有。 欲谷冷冷盯著他,一語不發。 直到軍醫包扎好傷口,欲谷才抬手一指,道:“去,看看他?!?/br> 軍醫應了一聲,轉到李長明面前。 他身上都是些不算嚴重的傷口,軍醫給他上了點藥,又灌了他些退燒藥,便退出帳中。 李長明混沌的意識慢慢澄清了些,微微張開的雙眼看清了欲谷的面容。 有那么一瞬間,他把這個跟塔吉面貌相似的人看成了塔吉。但很快他就被那雙綠眼睛里的陰戾駭得一個激靈,完全清醒了。 塔吉不會有這樣的眼神……至少對著自己的時候,絕對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這個人是欲谷。 看樣子欲谷已經逃回營中,那自己又開始危險了……得想辦法活著,然后逃出去。 他整思忖時,欲谷忽地將手伸了過來,掐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 “我真是好奇……十年前,你是什么樣的?”欲谷瞇起眼眸,“你竟然是那個差點死在船上的蠢貨?!?/br> 李長明最恨當年之事,聽他提起,語氣還如此嘲諷,當即怒火中燒。 欲谷察覺出他的反應,便有了興致,戲謔道:“你不是說自己眼光好么?怎么還會喜歡阿狐?哦……青荀,說青荀你應該才能明白。我實在想不通,你怎么會喜歡那種貨色?!?/br> “你真奇怪?!崩铋L明冷冷一笑,“他裝出一副溫柔又嬌弱的可憐模樣,來接近我,騙我,難道還是我的錯?我憐愛他,好好對他,是我的錯?被騙的是我,受害的是我,錯的還是我,是我沒眼力?你們烏環人腦子都那么有病么?可塔吉也不像你這樣啊?!?/br> 欲谷手上用力,掐得李長明下巴上留下一個紅印。 他有點惱怒了,他提長孫澈刺激李長明,李長明也可以提塔吉刺激他。顯然他并沒有氣到李長明,反而讓李長明氣到了自己。 “那么憤怒,你到底還是很在意被欺騙的那段日子吧?”欲谷嗤笑道,“你對他好,當然是因為覺得他也喜歡你,這難道不是你蠢?你連真情還是假意都分辨不出么?” 欲谷低下頭,湊近了些,極具壓迫感地道:“要不是你們大虞當年封鎖邊境,他說不定現在還當著他的小王子,你說他會不會喜歡你?你是白糾的學生,他當然更恨你。所以他都敢瞞著塔吉,對你動手……你知道嗎,阿狐那人可是膽小得很,居然都敢瞞著塔吉做事,真的也讓我大開眼界?!?/br> 李長明心頭一震,怔怔地望著欲谷。 他本懶得聽欲谷這些蠢話,但他卻注意到了其中一句。 瞞著塔吉……瞞著塔吉……殺我? 瞞著塔吉? 他當年在船上刺殺自己,是瞞著塔吉做的? 所以……塔吉也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長孫澈做過什么! 他沒有指使長孫澈對我下手! 所有的一切,只是因為自己是漢人,是白糾的學生,而長孫澈是燕輿國的慕容柯! 燕輿當年大疫亡國,幸存而流落在外的國人,都認為是大虞絕了他們生路,害他們無家可歸。 所以他們恨極了漢人,尤其是當年的白袍軍,如今的黑衣旅…… 只因為我是白糾的學生,所以你要騙我,把一切發泄在我身上? 你要真那么恨,真那么想報仇,為什么不去找你所認為的仇人,而要這樣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