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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晚上沒睡……吧?”李長明又是輕輕打個哈欠,索性自己不動手,等著旁人來伺候。 步六孤辰搖搖頭,把他那身甲放好,道:“好了?!?/br> 李長明已經不太清醒,含糊地應一聲就倒了下去。 步六孤辰也脫去鞋襪,往他身邊躺下。西北嚴寒,兩個人擠一起倒是暖和些。 “明天別人看見我大早上從你帳里出來,亂傳一氣,你管不管?”步六孤辰輕聲道。 李長明閉眼輕笑:“傳什么?我的部下可是軍紀嚴明,從來不妄議主帥的?!?/br> “不妄議主帥,可我又不是主帥?!辈搅鲁絿@氣。 李長明哼聲道:“那我就是要人陪我啊……要不你把獨孤循叫來?” 得了吧,別毀人家小孩子清白,步六孤辰腹誹。 他與魏王殿下少年相識,共處近十年,算是一起長大,對于殿下孩童時的事情倒也聽說過些。 一朝被蛇咬,還十年怕井繩呢。七八歲的幼童晚上安安穩穩睡著,突然從床底下冒出個人拿刀就捅,用盡力氣掙扎逃跑才躲過一劫……以后就怕黑不敢一個人睡,不是再正常不過了? 想到此處,步六孤辰不由得輕輕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脊背。 “早些睡吧?!?/br> 第3章 阿史德 吳韜看著桌上的好酒好菜,十分滿意。 雖然軍中伙夫做不出京城大廚那種味道,但這香氣已經足夠讓那群吃了許久粗糙飲食的將軍垂涎三尺了。這酒也是他特意帶來的珍藏,本只想帶一壇來 帳外各處已經生好火架好rou,就等人一來同飲同樂。 “人都去請了?”吳韜說著往后一靠,只覺那矮椅硌靠背得慌。金帳被李長明叫人收走了,里面的軟毯自然沒能逃過一劫,現在他坐一下都覺得很不舒服。 “已經邀請過各位將軍了?!笨蛮i小心提醒道,“不過將軍,興許過兩日就要集結大軍前往烏蘭,這時候準許士兵飲酒,恐怕魏王那邊……” 吳韜打斷了他:“若是真要去,你不也說了還有幾日么?再說烏環人打的是始羅國,我們過去也就是因為始羅遣使來求援,不好回絕,派兵做做樣子而已,難不成真的為了別人去打仗?大家放開了喝,怕李燾作甚。他大可去皇帝面前彈劾我,看看是皇帝說了算還是我姑母說了算。我就是要看他氣急敗壞,又沒辦法的樣子?!?/br> 他感嘆一聲,道:“李燾就是小氣,正午剛來那時候,那飯菜,是人吃的么?這么苛待下屬,等會兒大家來好好吃一頓,誰還理他?我這才叫體恤將士?!?/br> 柯鵬連忙在一旁拍馬屁:“正是,屬下就沒見過有您這般愛惜將士的,這次管叫那些人對將軍感恩戴德?!?/br> 吳韜忍不住笑得有幾分得意,甚至已經瞧見了李長明暴怒的神情。 可惜魏王麾下黑衣旅眾將士,一個人都沒有過去。 即便是魏王準了,也沒有一個人去。 翌日早,獨孤循前來遞交斥候新送來的情報,還沒開口,李長明便調侃似的順口問了一句:“吳韜都拿了些什么好酒來?” “屬下不知?!豹毠卵詭訍旱氐?,“備戰之時,若是有半分松懈,屬下便覺羞恥?!?/br> “敗家孩子,有便宜也不知道占一占?!崩铋L明忍俊不禁,“說吧,那邊什么情況?!?/br> 獨孤循聽他要談正事,愈發嚴肅:“昨日半夜,烏環約三千人馬夜襲攻城,但很快被擊退。烏蘭守城軍官見他們潰逃,又派了五千人馬追擊?!?/br> 李長明才聽了兩句就忍不住冷笑:“潰逃?還是詐???” 獨孤循微訝:“詐敗……” 李長明冷聲道:“蠢鈍如豬,讓他堅守不出真是委屈死他了?!?/br> 獨孤循接著道:“烏蘭派出去的五千人傷亡過千,其余的全數被俘?!闭f完又忍不住好奇,問道:“殿下如何得知烏環乃是詐???” “白給烏環送了一批軍馬……”李長明喃喃道,聽獨孤循疑問,便也有心趁機多提點提點,“若那守城的知道塔吉此前幾仗,都喜歡把人誘出去打,至少不會如此莽撞上了套。若能把塔吉帶的人底細摸干凈,就知道他們輕易攻不下城,只守不出,時間到了自然會走。昨日讓你聽步六孤大人的情報,現在你可懂了?” 獨孤循點頭:“屬下受教!” 李長明手指在桌上輕扣幾下,片刻考量已是有了主意,道:“把各位將軍和步六孤大人請過來,我要說行軍之事,今晚之前就要出發?!?/br> 獨孤循道:“是!” 塔吉已經對烏蘭發起進攻,看烏蘭的表現,怕是撐不住多久。本還以為時間充裕,可如今看來,怕是再晚一點,這烏蘭鎮也要落入塔吉手里了。 午后眾將各自領命,集結出發,日行百余里路,兩日后在烏蘭東邊安營扎寨。 僅僅過了兩夜,天冷得愈發厲害,步六孤辰掀開帳簾時便被灌入的冷風給吹得一個激靈。 “冷嗎?”在后的李長明順手扯了身上披風給他披上,“第一次在這種地方過冬,不習慣吧,玉京的風要比這里溫柔多了?!?/br> “是……這兩日又往西北走些,更冷了?!辈搅鲁轿⑽Ⅻc頭,抬眸道,“以前你急行軍從不帶著我,我一介文士,向來是留在后方,為何這次……” 李長明詭異地笑了:“我們去救援烏蘭,那里就空出來,若烏環消息靈通,分人過去……你說吳韜是會打,還是直接就往后逃進神武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