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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孟慈已經離開那個環境這么久,再次身處其中,已經被壓下去的情愫再次沖了出來,這次不僅是孟慈自己的,似乎又帶上了時靈語,或者還有其他被霸凌過的人的感情,那種孤立無援,無論怎么都逃不脫的陰影直接將她壓倒在地上,即便奮起也只會將自己推到更深的深淵。 沒有人能救她,從來都沒有過。 孟慈心中突然生出極度悲觀的情緒,她在黑暗中不停奔跑,然而那些話無論怎么都甩不掉,整一條路上全是人,他們聚在一起說著她的不是,甚至帶著詛咒,甩不脫逃不掉。 孟慈不知道在這條漆黑的路上跑了多久,她累了,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上,她伏在地上按理說可以嚎啕大哭一次發泄,然而她哭不出來,孟慈知道沒有人會同情她,哭不過是給那些人更多嘲笑的籌碼。 孟慈只能抱著自己的頭捂著耳朵。 她在地上趴了不知道多久,終于在竊竊私語間好像聽見了另一種聲音。 不同于其他人冷嘲熱諷,那是道極其好聽的聲音,只是似乎少了人的感情,就這樣憑空無端闖進了黑暗里。 “你將她帶走就行了,剩下的不用你管?!?/br> 不用管什么?孟慈很想聽清他究竟說的什么話,只是無論如何側耳傾聽還是沒有聽見因果,倒是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是將她從監獄里拉出來的那個人。 晏子晉。 晏子晉道:“你在哪找到的?” “域里?!?/br> 果然還是域啊。 孟慈抬起頭看了看,周圍還是黑漆漆的,竊竊私語的人不見了,除了這兩個人的聲音一來一回,但也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后就沒了下文。 晏子晉最后嘟囔了一句:“真是奇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便沒了下文。 孟慈很想叫那人等等,她雖然沒聽出來是誰的聲音,潛意識卻想叫住那個人,可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嘴巴正被什么東西封著,扯了半天只撤掉了一個角,是一道黃紙,不知道誰給她下了禁聲符咒。 因為從小就亂夢纏身,孟慈總能很快分辨出哪里是夢境哪邊是現實,而在意識到的瞬間,前面突然出現了一道光,腳下的路不再黑,順著這道光走下去,孟慈終于睜開了眼睛。 眼前不再是學校宿舍頂上泛黃的頂棚,粉色的墻壁頂上掛著一盞純白色的吊燈,這是孟慈搬到這里后自己親自挑選的。 她一貫覺得照明的東西不能太過寒酸,因為不止是能在夜晚給這間屋子提供光亮,同時也昭示著孟慈新的人生路上有了引路燈。 這里是她的房間,她在組織別墅里的房間,她回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孟慈猛地坐了起來,摸了摸周圍,沒有摸到其他東西,那本黑皮書果然不見了,而后掀開被子趕忙穿上鞋向外面跑去。 開門還沒等走幾步路就差點撞到人。 “慢點?!遍Z溯穩了穩手里端著的東西,看了眼孟慈道,“一個大姑娘就不能注意點影響,滿樓的老爺們,你真當這些人都是吃素的?” 孟慈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還是當初去隔壁串門穿的那件運動服,上面臟兮兮的有些地方還扯破了,不過也只是露了肩膀和腰側,除了難看點臟了點,倒也沒有過于暴露。 一想到剛剛穿著這身躺在床上,孟慈就很想給送她上床的人一巴掌。 “誰送我回來的?”孟慈問。 “九爺,怎么了?” “九爺?”孟慈一驚,“不應該是千先生么?” “哪個千先生?”閆溯一時沒反應過來,末了突然想起孟慈說的是什么,一言難盡地看了她一眼,倒出只手拍拍孟慈的肩膀,丟下一句“好好休息”就閃人了。 他實在不知道怎么跟這個姑娘說,沒有什么千先生,從他們上次出差到現在,都是九爺。 “唉你等等?!毖劭粗Z溯就要溜走,孟慈趕忙叫人,“你看見領導沒?” “領導出去了,估計回來能晚?!遍Z溯揮揮手里的東西,“我這還有點急活要干,等一下你要是不舒服啥的記得喊人?!?/br> 孟慈看著閆溯消失在走廊盡頭,轉身時余光瞥見腳邊落下的黃紙。 一般這些東西都固定放在一個房間里,尤其是還沒寫過的普通紙,就像待加工的原材料,拿出來也沒什么用。 孟慈撿起黃紙看了看,按理說符咒相關的東西余辛接觸的最多,閆溯更偏向于陣法,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竟然是閆溯拿了那么一堆黃紙出來。 說起來,好幾天沒見到余辛了。 - 重九將孟慈從域里帶出來后,直接給晏子晉掛了個電話。 他沒時間和閑心專門送一趟人,就只能讓晏子晉過來領,晏子晉到的時候看見歪在一側的孟慈,饒是見慣風雨的晏子晉都是一驚。 就見原本好好的一個姑娘滿臉滿身全是血,頭發幾乎打結到一起去,難聞的腥臭味從身上傳來,熏得晏子晉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兩步,皺起了眉頭:“怎么回事?” “你將她帶走行了,剩下的不用你管?!?/br> “你在哪里找到的?”晏子晉捂著鼻子,他有些后悔過來的時候沒多叫幾個人,怎么都沒想到會是現在這一副場景。 “域里?!敝鼐乓婈套訒x來了便不想在此多留,轉身便要離開。 晏子晉環顧了下四周,這邊是卞城區的一處老城區的一間商鋪二層,也是一家書店,不過看起來很久沒有營業過了,不知道為什么即便不營業也沒有轉讓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