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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透過窗戶照射在地上卻冷冰冰的。 原本暖烘烘的屋子在這一刻突然降了溫度,暖氣上附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周圍鐵床上同時結了細細的冰碴,坐在床上僅穿著一件薄衣服的孟慈打了個冷戰,不知是因為周圍溫度驟降,這種冷氣沁入了骨子里。 這種冷孟慈很熟悉,是陰氣。 身邊沒有趁手的東西,床上除了黑皮書只剩下床褥,而現在這個形勢,即便立刻下床,想要到門口要路過每個人身邊,她住在最里面是離門最遠的位置。 孟慈一臉沉重,抿著嘴沒有出聲,而其他人開始僵著手腳一點點往孟慈這個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小聲說著這什么,窸窸窣窣的,聽不清到底是什么內容。 最遠床鋪的人也已經越走越近,宋冉甚至快到床下。 孟慈雙手扶著床邊的鐵欄桿縱身一躍直接跳下床,但她想往門口跑時卻沒了機會。不止對面床鋪的三個人,跟她同排的另外兩個同樣慢慢往這邊移動,空白一片的臉看著尤為瘆人。 調下的瞬間,宋冉已經到了面前,孟慈也終于聽清了她的話。 她說:“你該死,你已經死了,為什么還要回來,你怎么不去死,這個世界上沒人愛你,沒有人需要你,你活著對于其他人就是一種負擔?!?/br> 這樣的話似乎是對著時靈語說的,然而孟慈從前聽過更惡毒的話,好在自她被晏子晉接走后,再也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面多說一個字,且不說“非人組”全組人員極其護短,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就連經過正規訓練的孟慈也已經今夕不同往日,不會再想從前那樣只會揮動著匕首去發泄。 只是“非人組”雖然人人都很熱情,卻還是和普通大學生不一樣,跟其他正常女生之間交往也不一樣。追根究底,孟慈渴望普通人的生活,可以約上三五好友出去逛街吃小吃。 而到了這個域里,即便每天奔波在上課的路上,卻還是體會了一下普通的生活,可以幾個女生湊到一起討論一下某某明星有多帥。 幾日的時光,孟慈有些沉迷其中,甚至刻意忽略周圍的不自然。 這樣簡單的生活到底還是在黑皮本出現的這一日發生了變故。 孟慈抱著本子不停向陽臺后退,其余五人則不停逼著孟慈往陽臺走。 直到后背抵到墻壁退無可退,孟慈不得不停下來,看著朝夕相處了一周的室友。 五張空白的臉整齊地對著孟慈,陰氣漫布,若不反抗就只能從這里跳下去??伤齻兊膶嬍覅s在十多層,跳下去連殘廢的機會都不會有,直接可以去找九爺報到了。 孟慈確實有些不忍心動手,但這些人的臉已經說明她們并不是人,就算再想手軟,到了這種境地也不得不反抗。 孟慈一手將本子夾在腋下,另一只手攥成拳頭,在靠得最近的宋冉馬上就要走到面前時,她攢足力氣,準備直接揮倒幾個人后奔向門口,至少找個沒人的地方,先將這個黑皮本研究明白再說。 然而孟慈的手剛抬起到一半,身體突然不能動了,四肢血管里似乎被灌了鉛,沉重地根本抬不起來。 孟慈臉色一白,此時若是不能反擊,就只能被幾個人推下樓去,在域里死亡會怎么樣?要么等人把這個域破了,將她的魂放出去乖乖去九爺那報到,要么永遠困在這里陪域主人玩游戲,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孟慈不想見到的。 孟慈咬著牙,努力想控制身體。然而身體這時卻好像已經換了主人,慢慢挪坐到窗臺上,面前的五人在這時竟慢慢向后退去。 眼前的危機短暫解除,可身體卻沒有從窗戶上下來的意思,甚至越來越往后,孟慈已經感覺到外面的冷風和雪花打在了臉上。 眼角余光已經能看見空蕩蕩的樓下,小小的自行車停在宿舍樓旁,像是個玩具模型。 孟慈閉了閉眼睛,渾身上下只剩下一雙眼睛還聽她的話,可這又怎樣,她已經被逼到了這個境界,閉上眼睛也只是讓自己沒那么緊張罷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跌下去時,她突然聽見耳邊響起一個很柔的聲音。 有別于宿舍里的五個人,孟慈雖和那五人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她依舊將幾個人的聲音清晰地寄到了腦子里。 而這個聲音更輕,更柔,像春日里的暖風,稍稍吹散了布在孟慈心上的冰霜。 她說:“我就是這么死的,我當初就是這么死的,我沒有自殺,重來都沒有,雖然我曾經多次不想活,可我還有爺爺,爺爺知道我死了一定會很難過,就算為了他我也不會自殺?!?/br> 孟慈猛地睜開眼睛看一下四周,并沒有其他人,沒有臉的五個人已經退到了屋里,僵直地站著。 那聲音繼續道:“我死了,好痛啊,可是我有很多事情記不清了,甚至記不清爺爺的樣子,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我找不到輪回的路,也找不到回老家的路,我只能在這里徘徊,在一個空蕩蕩黑漆漆的屋子里,那樣小?!?/br> 這時孟慈雙手突然有了知覺,但也僅限于雙手,便只能用力抓著窗臺防止自己掉下去。 “你要我做什么?!泵洗葟娦锌刂谱约旱穆曇舨灰澏?,“你是時靈語?” 那聲音頓了一下,隨后聲音很小,聽不清說了什么,過了一會兒聲音漸大,孟慈聽她道:“是吧,應該是吧,我已經不完整了,被困在這里,不是這里,被困在另外一個地方,這是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