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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水鬼出來后意外得溫順,站在那更像是個沒意識的擺設,若不是親眼看著從瓷瓶里放出來,都快懷疑這是不是個贗品。 水鬼渾身依舊濕漉漉的,泡漲的四肢無力地垂著,頭也耷拉著。 “他這是怎么了?九爺將他魂打廢了?”晏子晉繞著大圈走到水鬼正前方,怎么看都覺得水鬼不對勁。 “沒事兒,我弄了個小玩意進去,方便問話?!狈轿窗踩坏刈谏嘲l上,漫不經心地上下拋動著小葫蘆,對水鬼說:“來,慢慢說吧,前因后果還有一些細節,包括先前你故意忽略的地方,少一點,我切你塊‘rou’?!?/br> 第 54 章 ◎懷疑◎ 方未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把匕首,從刀柄到刀身通體漆黑,刀刃處閃著寒芒。 拇指在刀刃上抹過過,鮮紅色的血絲沿著刀身向下滑。 他將拇指放在嘴邊,舔掉上面的血:“受了傷人通常需要吃點東西進補?!?/br> 水鬼的身體rou眼可見地哆嗦了一下:“我之前都說了,那是實話,我沒騙人?!?/br> “那把你之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旁邊這位——”方未看了眼依舊躲得遠遠的晏子晉道,“領導說你要是不說實話,就把你炸了晚上加餐?!?/br> 某領導:“……” 把鬼炸了加餐這種事情也只有方未想得出來。 水鬼對方未的話深信不疑,見此向后躲了兩步,豆子眼往晏子晉的方向轉了轉,之后像是被燙著了一樣,渾身哆嗦個沒完,地上很快就積起了小水洼。 晏子晉原本還覺得只要方未能控制住水鬼,其他的就不重要了,直到看見他寶貝地板正在遭到滅頂之災,頓時不干了,甚至顧不上陰氣對普通人的損傷,大步跑到方未旁邊道:“你不是控制住了么,怎么還在滴湯,你能不能管管!我這屋要被他淹了,就去拆了你書店的地板?!?/br> “我可沒有書店,有膽子你就當著重九的面拆,我絕對不攔著?!狈轿葱Φ?。 晏子晉頓時閉嘴了,他不敢。 方未到也不知真的想讓這里被水淹,看水鬼哆嗦得差不多了,將刀咔噠一聲放在茶幾上:“行了,要么現在說,要么選選你想從哪里開始切?!?/br> “我,我說的真的都是真……?。。?!”水鬼話還沒說完,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小塊東西掉到腳前,緊接著便是難以承受的劇痛,與此同時尖叫聲沖破喉嚨。 他抱著自己的手,左手五指只剩下四根,第五根在地上痙攣了兩下后徹底不動了。 方未胳膊肘放在膝蓋上,身體前傾,絲毫沒覺得自己先前的行為又什么不對,甚至用一種憐憫的表情盯著水鬼,指著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說:“拿過來?!?/br> 他的聲音再怎么平靜到了水鬼耳朵里都變了調,水鬼害怕不敢靠近,卻又不得不聽話,身體本能地撿起剛傷了他的匕首,放在茶幾上后又退了回去。 方未將匕首拿到面前,抽了張紙巾擦拭著上面的水漬:“你看,即便那么點rou切掉也是痛的,不過畢竟是小,你可以先算算自己身上有多少塊這么大的rou,以地上那個為標準,好好算算,我們再談接下來的話?!?/br> 水鬼小聲嗚咽著,哪里還敢再耽擱下去,瑟縮著身子小聲道:“真,真的,我真的就是不小心掉水里淹死的,死前在岸上看見了人……” 他話說了一半立刻頓住,因為他又看見方未在轉著那把匕首,能切割到他靈魂的匕首。 按理說利器一般傷不到靈魂,若是普通人隨便拿一把菜刀能傷害到鬼,就不會有驅鬼這個行業了,不管是大神還是半仙,都有自己趁手的武器,經過繁瑣的方式進行開光,或貼上符咒加持,才能將尋常的利器變成能接觸陰物的法器。 但任何法器都不會用一個匕首,一來匕首太短小,遇到厲鬼之類的還沒等出手先歇菜了,二來傷害有限,厲鬼不會因為身體里多了個匕首而倒地,所以即便刀身全都沒入,也沒什么太大用,所以這東西就成了雞肋。 可如今,就是這么個雞肋的東西,卻比任何一個武器都有威懾力,因為水鬼知道他跑不掉,他連逃跑的念頭都生不起來,身上明明什么都看不見,卻好像被捆了個結實,只能待在這方寸之地動彈不得。 水鬼握著自己的手,咬牙思忖了片刻后道:“我確實聽見了一個聲音,沒有撒謊,我真沒有撒謊!” 眼看著方未的手又舉了起來,水鬼的音調也跟著變高。 方未沒那個耐心聽他把之前的話再復述一遍,手里轉著匕首,道:“那這樣,我問你答,滿意了呢,我就幫你把斷掉的手指接上,不滿意就再切掉一塊?!?/br> 說到這,他視線正好落在斷指上,話音停頓了一下說:“我這人見不得血腥,又崇尚和平,太逼迫你的事情做不出來,所以別叫我為難?!?/br> 這是什么屁話。 晏子晉和水鬼腦子里同事蹦出了一個念頭。 當然晏子晉作為旁觀的,內心吐槽一下就過了。水鬼作為當事鬼,就只能將這些壓在肚子里,并且極度鄙視這種心口不一的人,末了只能屈服地點點頭表示同意。 方未很滿意水鬼的態度,心里服不服不重要,只要面上達成一致就好:“你說你死的時候岸上站的是村民?哪家村民?遭災的時候死了沒?” 水鬼眼睛閃過一瞬間的茫然,而后又像是肯定了什么,道:“應該是村民,具體是誰……沒看清楚,我們那個地方雖然有時候會有城里人過來玩,但那天我確定并沒有,那幾天天氣不好,難得有一天沒下雨,我就想去撈點魚,誰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