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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樣的女人,基本上不太會去比較偏的地方,活動范圍無非就是工作地、超市和家,很少會做出格的事情,而半夜跑到幾公里外的老城區,對于許萍來說就算是出格的事情。像先前那樣,把人全都引到自己家里反而是比較符合她該有的行為。 他又想起了之前發生在書店里的一樁事情。 重九內心嘆了口氣,感受著水鬼攜帶的怨氣似乎正在與身體相融合,好像一頓漂泊無依的小孩子終于找到了歸宿,霸占著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將自己擠進去,融進去,想要成為重九的一部分,卻又像是想成為身體的主人。 這種情況雖看著兇險,似乎一不留神就會被奪舍,然而重九在書店里,遇到想奪舍他的魂不計其數,實在是沒必要因為這些個零碎的小東西多費腦筋。 車輛晃得他有些困,便將帽子往臉上遮了遮,就著這個姿勢睡了過去。 回去的路程感覺要比來時要順利,中途在休息站停過一次后便沒再多耽擱,即便這樣,到達隆安御園也已經是下午。 車停穩后,其他人陸續下了車,重九才慢慢悠悠地晃下來,晏子晉則眼神復雜地一直盯著他看。 晏子晉是第一個下車的,之后就站在車門旁邊。 他脖子上依舊留有淤青,雖說現在看起來沒有之前那么駭人,甚至不仔細留意,會以為這是情侶之間留下的一點小情趣,先前沒少收到路人曖昧不明的眼神,然而只有傷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多憋屈。 重九斜了他一眼:“有事?” 晏子晉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很想說話,卻又強忍著不肯開頭。這種堅持一直持續到他看見重九大步往門口走去,根本沒有與他們一同進屋做總結的意思。 晏子晉趕忙跟上兩步拉住重九的胳膊:“我有話跟你說?!倍笤诒娙水悩拥难凵裰?,拉著人就往屋里拽,砰一聲將門關上。 “什么情況?!痹源ㄗ鳛槲ǘ恢獌惹槿耸考{悶地看著房門,他手里正拎著個背包,將零零碎碎的東西塞進去,收拾完了晚點還得將車送去維修。 “誰知道呢?!绷硪粋€不知情人士孟慈正擺弄著她的頭發,出門時好好的造型到了現在什么都不剩了,幸好她帶了衣服,只是心疼那件旗袍,不知道能不能報銷。 重九被晏子晉拉著,一路踉蹌地到了三樓最里間的屋子。 客廳還是原本的裝飾,溫馨得不像是辦公場所,好在這間屋子中規中矩,雖然更像是一間書房,但至少還是個能辦公的地方。 重九站在門口打量了下四周,兩邊墻擺滿了書架,上面羅列的書新舊都有,許多書本單從書脊看就感覺快要散架了,估計年頭不短,其余的什么鬼怪傳說、符咒陣法還有異聞錄的都有,倒有點像“大仙”用來算命的地方。 重九站在書架上隨便抽出了一本,上面寫著《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也是趕巧,他翻開的第一頁赫然是一張放大的鬼臉,漆黑的眼眶周圍被黑色暈染開,估計是想做出血淚的效果,印刷是黑白的,出來后就變成了眼眶向下撕扯,倒是更有沖擊力。 重九興致勃勃地研究著這張鬼臉,他還真沒見過這種死法的。 然而他的視線剛從眼睛落到鼻子上,書就被人搶走了。 看著空空的雙手,重九笑了笑,轉頭看向晏子晉:“這又是怎么了,領導?” “領導”兩個字是應承著先前,那些人將他無作為新人的想法,倒也是晏子晉故意引導的結果。 晏子晉聽見這兩個字就脖子疼,他將書放回書架,瞪了重九一眼,沒什么好臉色地走到辦公桌后面坐下,指著對面的椅子說:“坐?!?/br> 重九被他的模樣逗樂了,擺弄了兩下放在一旁的小擺件,這才不緊不慢地坐到會客沙發上,并沒有到晏子晉的對面。他那態度,顯然像是在審訊犯人,重九自然不會送上門去找罵。 晏子晉看著重九的眼神像是看著什么仇人,抿著嘴唇,半天蹦出來一個字:“說吧?!?/br> 重九:“說什么?” 晏子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就沒什么想跟我說的話?” “哦?!敝鼐艔淖雷由夏闷饌€小葫蘆把玩著,應了一聲后就沒了下文,把晏子晉氣的差點掀桌。 好在他那張桌子是紅木的,沉的要死,不然組里的開支又要多上一筆。 晏子晉磨了磨后槽牙,聲音從牙縫里擠了出來:“九爺,你不覺得你需要給我個解釋么?” “解釋?我以為你明白?!敝鼐趴吭谏嘲l后面,翹著二郎腿,“你員工當時什么狀態忘了?救你一命不知道感激,現在跑這來追問我,你是不是覺得相處時間久了,就把我當自己人了?” 晏子晉抿嘴不言。 重九斂了笑容:“下次警覺性還這么差,我就在書店給你留個位置,等著你去報道?!?/br> 原本好好坐在辦公桌后面的晏子晉不知道觸動了哪根弦,拿起旁邊的茶葉罐沖著重九使勁扔了過去,末了喘著粗氣道:“你救我?你確定不是想拿我試探水鬼的話?我跟你認識多長時間了,雖然我沒您老活的那么久,到底也經歷了不少,你TM就是想把我當個魚餌去釣水鬼!” 茶葉罐飛到面前重九輕而易舉的截下,他沒有否認晏子晉的話。 晏子晉冷哼一聲接著說:“謝謝九爺手下留情,留我這條小命,還能坐在這里跟您老聊天,您別跟我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我謝謝您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