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
晏子晉捏著眉心。 陣都畫完了,最后竟然在陣眼上僵持不下。 他們布陣主要是為了招附近還在徘徊的靈,陣眼處放上周圍陰氣最盛的東西,在陽氣最盛的時候開陣,能確保陣的穩定,不至于被周圍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沖垮。 畢竟村子在山林里,周圍陰暗潮濕的地方不少,不遠處又有江河,說不準就藏匿著不干凈的東西。 村子里陰氣最勝的,按理說是沾了那些已故之人血的物件,所以傅元一抱著的那塊黑漆漆的石頭沒什么問題,上面沾著的東西吸吸鼻子都能問道一股腥臭味,應該被埋在土下許久。 按理說放那塊石頭是對的,誰也沒想到眼前旁邊還有個掌管陰陽的祖宗。 晏子晉頭疼的很。 現在的狀態就是,明明有一小塊蜂蜜放在網的中間,想要吸引蜜蜂,倒霉屬下非要拿著一個過期很久,未必還有甜味的糖去換蜂蜜,不換就生氣,還要控訴領導偏袒拿著蜂蜜的新人。 這跟誰說理去? 其實平時袁以川的脾氣挺好的,看起來像是個吊兒郎當不著四六的混混,真生氣的時候并不多,話多脾氣少說的就是他的,哪怕其他人出言不遜,只要不是過于難聽,他都能一笑置之,也算是個比較圓滑的人,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 或許真的是在這個地方待久了,待夠了想早點走吧。 晏子晉自我安慰。 袁以川說:“領導你只要說出個理由,為什么一根破木頭會比那塊石頭好,我立馬閉嘴?!?/br> “唉唉,川兒,陣都封了,中間的死物不能換了,再糾結這些有什么用,既然領導說可以,那就試試吧?!遍Z溯出來打圓場,拍拍袁以川,示意差不多得了。 結果袁以川一點都不領情,甩開閆溯說:“陣大不了重新畫,現在重整雖然時間緊點但也來得及,等時間到了發現不合適,是等明天再來,還是冒著風險換個時間再試一次?” “行了啊,領導有自己的打算,你還想怎么樣?!遍Z溯也有些不高興了,他倒不是盲目的相信領導,而是晏子晉雖不太有領導的架子,能力卻是實打實的,辦事從來沒有掉過鏈子。 袁以川的圓滑可能剛才在路上都被鬼吃了,冷哼一聲道:“死物不能動,加活物總行吧,既然領導這么相信新人,不如給新人個機會亮一手?” 這個亮字明顯別有用心。 晏子晉臉色rou眼可見的黑了,就連閆溯都不想在多說什么,閉嘴走到了一邊。 另一側重九已經走到眾人身后,他走路無聲,即便是在這樣雜亂的地方也能如履平地,倒是應了他的本屬。 他在距離晏子晉還有幾米的時候停了下來,被他塞到煙盒的殘魂冒出了個頭,隨后順著重九的手臂重新爬到肩膀處,纏繞在發絲間。 他湊到重九耳邊:“那人怎么感覺是個傻的,木頭那么重的陰氣感覺不出來?我都被吸引地想沖過去了?!?/br> “要不你過去?” “不了不了,一看就不是個好地方,傻子才去?!闭f完這句話,他還要證明一下自己不傻,又往后縮了縮,“你朋友要遭殃啊?!?/br> 重九正想著怎么能不引起注意地將木頭拿回來,塞到方未身上,他的本意是招幾個孤魂野鬼到方未夢里鬧一鬧,并沒想去做什么陣眼。 他聽見殘魂的話后想法一滯,皺眉道:“誰的朋友?” “不是你朋友么?先前我看你倆關系不錯啊?!睔埢晏街^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方未,“確實不錯啊,氣息也很相近?!?/br> 重九很想說近個鬼,他一個半死的人跟一個活人有什么相近的,末了還是沒多做解釋。 殘魂見重九沒有反駁,繼續叨叨個沒完,可能是之前被人抓住后就一直沒有說話的機會,現在逮到個人,終于有了宣泄口:“你看那邊站著的人就不像是個好東西,那么花的襯衫我就在電視上見過,一般都是地痞流氓穿的,還有大金鏈子,竟然那么粗,脖子不累么?我看著都累?!?/br> 重九:“……” 他讓殘魂安靜一會兒,但他現在沒能力,該死的天譴!還有害他遭天譴的方未! “被圍攻的人跟你什么關系???哦對了,你是什么人???總覺得你身上涼颼颼怪舒服的,我叫于宋,你呢?”殘魂喋喋不休。 重九最近出現的人好像都喜歡喋喋不休,每個人都要跟他唱反調。 于宋等了兩分鐘,估摸著這個涼颼颼的人可能不想跟他說話,倒也沒惱,盯著遠處的陣說:“那個陣里,我怎么感覺里面有一股熟悉的氣息?!?/br> 重九:“嗯?” 殘魂見重九搭話了,心情大好,語氣也跟著輕快了起來:“說不上來,或許我生前見過,也不對,我生前怎么可能對死人的氣息熟悉,嗯……可能我死后接觸過?!?/br> 重九瞥了眼懸浮在眼角處的灰霧氣,突然問道:“你之前不是說,自你死后直到站在我面前,中間事情都記不住了么,怎會知道我問過別人貓的事情?” 一直說個沒完的于宋突然沒聲了,過了一會兒他才吭哧道:“隱約,好像有點印象……” 重九輕笑:“有點印象啊,也好……” 說完他將貓放到肩膀上,從兜里掏出把匕首向著布陣走去。 殘魂雖然被陣所吸引,內心卻潛意識覺得那是個危險的地方,在重九剛走第一步時就開始不安分,帶動著重九的長發跟著亂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