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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著沒走兩步就看見重九和晏子晉站在不遠處,兩人一前一后。 晏子晉對著重九的背影道:“九爺,你真的不想看看這人間嗎?” 這句話的尾音消失在遠處幾輛車沒道德的喇叭聲中,重九什么都沒說,朝著街角的幽暗出走去。 眼看著重九的身影越走越遠,方未來到晏子晉身邊:“你又給他灌輸什么思想?!?/br> “我能灌輸什么?!标套訒x道,“讓你家貓多點人情味,竟然已經決定做人了,天天守著那個破地方做什么?!?/br> “破地方?” “不破不破?!标套訒x變臉很快,聽見質疑聲后立刻換了立場,“一點都不破,是個福地,好好守著沒錯?!?/br> “是個破地方?!狈轿催@次卻沒像之前那樣調侃什么,連一貫嬉笑的表情都收了起來,看著暗處時眼底一片黑暗。 “說來我還想問問你?!标套訒x看向方未,“九爺說他身上的怨氣是因為你剖了他的蛇,你是看出了什么?” “沒什么,就是覺得……”方未低低的笑了起來,“比較有趣?!?/br> “什么玩意?”晏子晉突然有種風太大,我聽不清的感覺。 “蛇吞的不是怨氣,是魂靈,那條蛇也不是真的蛇,是他捏出來的虛像?!?/br> “什么虛像?”晏子晉畢竟沒在現場,不知道究竟什么情況。 “你以為小九可以憑空捏出東西?別逗了,就算是上古女媧造人還需要借助泥土,憑空怎么可能出來東西。所以他但凡造出來東西一定會借助一些其他東西,當然出門在外最方便的當然是自己?!?/br> “怎么的,還能用自己當工具,卸了自己的胳膊腿?” 方未笑笑,攬過晏子晉的肩膀:“說來我今天不小心扎了下那個女人的手,你們去接胳膊的時候注意到沒?有沒有順便治治手?還有那個房子也挺奇怪的,明明在十五樓,門開后卻直接到了一層,是女人瘋了還是封鎖空間的人傻了?!?/br> 晏子晉做了個深呼吸,忍著沒將臟話說出口:“門是我開的,你們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困在里面時候,我借著樓道門給你們開了通道?!?/br> “這樣啊,那你怎么知道那個小孩兒出事兒還給我發了個電話?心靈感應?哦……怪不得你招了個什么都不會的小孩兒,原來是因為心有靈犀,老牛吃嫩草?!?/br> “吃你妹!”晏子晉終于忍不住,甩掉肩膀上的手,“老子在你們身上都放了跟蹤器,沒了信號當然知道出事兒了,哪那么多幺蛾子,趕緊上車!” 兩人正好到車前,晏子晉二話不說摁著方未的脖子將他塞進車里,自己進去后順便將車門帶上,“你們也別回家了,怪麻煩的,這么晚了,到別墅住行了?!?/br> 余辛和路江早就習慣這樣的安排,方未更是無所謂,只有臺絮聽見這話后稍稍猶豫了一下,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余辛一腳油門踩下去,汽車的轟鳴聲在空曠的商業街里回蕩,晏子晉拍了下余辛的腦袋:“大半夜的不要轟油門,好好開你的車!” 第 23 章 ◎命運的劇本◎ 重九帶著一身怨氣一個人回到了書店,去浴室洗了今天的第二個澡后躺在臥室大床上,盯著空蕩蕩的天花板,呼吸輕的幾不可聞。 他現在很難受,一股說不出來的灼燒感將他包裹在其中。 身體里火燒著,體外卻被寒氣包圍著,皮膚像是針扎般刺痛,他知道,報應來了。 重九做了黃泉看門人,既然看守者陰陽,就只能做一個旁觀者,不能插手活人的事情,但凡插手了,業障也會很快報應在自己身上。 他算不得生,也算不得死,更沒有輪回,就只能憑著這幅略有些簡陋的身軀,頂著上天給予的懲罰,硬熬。 重九長手長腳地隨意躺在床上,這一會兒疼痛感逐漸蔓延,他即便忍耐力一向很強也有些受不住,體內似乎有千萬只蟲子順著血管爬遍全身,撕咬著血rou,要將他生拆成一堆碎rou。 拆不掉,他知道,雖然他也很希望真有這么多蟲子將他生吃了,遍不用再承受這些,然而自他擔下這個職責后,便沒了死亡的權利。 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他將自己蜷縮到一起后側身躺著,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突然想起當初他剛來書店的時候,這間屋子不像現在這樣空蕩蕩的,那時候屋子里有古樸的桌柜,墻角處花瓶里插著一束繡球,是從門口摘進來的。 - 那朵花是重九親眼看著第一任書店老板剪的,那時候還沒有老板這個稱呼,重九正坐在門口,看著那人拿著把黑乎乎的剪刀,對著花比劃了好半天,最后挑著靠墻位置的一株開得并不算好的剪了下來。 那時候重九正生悶氣,逃跑兩次都被抓了回去,所以故意假裝自己是一只再普通不過的貓,每天在店里抖毛,那段時間整個店里各個角落都能看見又黑又亮的貓毛,包括某人的白色袍子。 重九看著被剪掉的話,內心吐槽這人什么眼光,挑了好半天就挑出這么個半死不活的。 但他是普通的貓,不能說話,就只能將這些吐槽摁在肚子里。 結果那人不知道是有讀心術還是怎么,剪完之后拿到重九面前晃了晃,特別顯擺道:“你不懂,這束才是最好的?!?/br> 然后他把花拿到鼻前嗅了嗅,補了一句:“開的剛剛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