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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怎么常見。 “這位便是李郎君吧?”葉瑾聲溫和地道,“之前曾經聽九樂提過,如今一見,李郎君果然光彩照人?!?/br> 李茍似乎是從未想過,葉瑾聲居然是一個尚未及冠的年輕人,眸子里閃過了一抹驚訝,但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拱手行禮,“李茍,見過葉郎君?!?/br> “李郎君不必這么客氣?!比~瑾聲笑瞇瞇地道,“我原本派了人去接李郎君,不過,或許是路上和李郎君錯開了,沒能碰到一起?!?/br> 還派人去接自己了? 李茍心里頓時覺得暖洋洋的,再加上之前錢大河話沒說清楚造成的誤會,李茍對葉瑾聲的印象又拔高了一籌。 若是印象可以打分的話,滿分一百分,李茍會給現在的葉瑾聲打九十分。 . 既然見到了李茍,葉瑾聲便直接邀請他去瓷窯中主持大局。 “瓷窯里接收了不少家中房屋被大雪壓塌的百姓?!比~瑾聲解釋道,“原本是想著,等冬天過后,讓他們在瓷窯中做工,以作交換?!?/br> “只是如今李郎君既然來了,我想,這事兒就可以提前了?!?/br> 李茍明白葉瑾聲的意思,他是想現在就燒窯。 “可以?!崩钇堉苯哟饝讼聛?,“只是在正式開始燒之前,我需要看一看那瓷窯?!?/br> 以確保里面沒有出現差錯。 “除此之外,”李茍隱晦地提醒了葉瑾聲一句,“窯火一旦燃起,就要盡量讓它一直燃燒下去,不知葉郎君準備的煤石可夠?” “這……”葉瑾聲原本想說一定管夠的來著,但轉念一想,他又沒有燒過瓷器,壓根不知道這瓷窯的煤炭消耗量是多少,便道,“我之前有做過準備,但我也不知道夠不夠。不如李郎君親自去看一看?” 聽到這里,李茍心里了然,應該是不夠的。 不過,他畢竟沒有親眼看到,所以說話的時候,略微保留了一下。 . 直到李茍站在了瓷窯不遠處存放煤石的地方。 “這些夠了嗎?”葉瑾聲指著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的煤炭,扭頭問道。 李茍:…… 待腦海中的眩暈過去之后,他冷靜地開口,“應該是夠了?!?/br> “那就好?!比~瑾聲長舒了一口氣,然后拍了拍李茍的肩膀,“李郎君,這瓷窯我就交給你了?!?/br> “我已經和宋明府說清楚了,也告訴了這些來瓷窯里避難的人,需要在這兒做活兒才能留下來,但是包一日三餐。李郎君可以任意調遣?!?/br> . 李茍看著葉瑾聲的背影,只覺得心情十分復雜。 他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了? 就這么放心自己? 但是不得不說,葉瑾聲給予的這份信任,讓李茍心里那座由時間壘砌起來的高墻正在緩緩裂開。 “茍,定不負所托?!?/br> . 事實證明,葉瑾聲給予李茍的信任是正確的。 幾天過去,李茍已經把瓷窯安排得井井有條。 前來避難的百姓中,也有不少心思活泛的,已經跟在李茍的身后,師傅長,師傅短地叫了起來。 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種地的農人,他們會的只有祖傳的種地本事。 農閑的時候便去別處找一些其他的活兒來干,填補家用。 如今扶陽縣的郊外開起了一座瓷窯,他們又有幸在這個瓷窯里干活兒,當然是趁著機會,看看能不能從李茍的那里學來一手了! 對于這些人的想法,李茍自然是看得明白。但是他并不在意就是了。 燒制瓷器可不是什么一學就會的本事,單說用陶泥捏成一個最普通的罐子的模樣,就能直接刷下去一批人。 除了天賦之外,制作瓷胚還需要天長日久的練習。 而這些,這些人都不具備。 看著在那些漢子手里出現的奇形怪狀的瓷胚,李茍的拳頭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 . 好在,葉瑾聲的到來,挽救了李茍。 “李郎君?!比~瑾聲將一份圖紙遞給了李茍,“這種茶具,能做嗎?” 李茍拿起來看了一眼,點頭道,“能做?!?/br> 葉瑾聲的眸子立刻亮了起來,他連忙問道,“李郎君可識字?” “年幼的時候,有幸學過幾個字?!崩钇堉t虛地道。 話一說完,他就又被葉瑾聲塞了一摞紙。 李茍看到那一摞紙,連動都不敢動。 這么一摞紙,大概就值自己辛苦一年的所有收入了。 但看葉瑾聲的態度,好像稀松平常。 李茍沉默著接過紙張,一一翻看了起來。 只看了前面一點兒,李茍就驚得站了起來,“葉郎君,您……您這是從哪兒知道的?” 紫砂陶壺? 李茍從未見過,也不曾聽過這種陶器。 他雖然是瓷工,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做瓷器和做陶器的流程是有些相似的,但是總體而言,燒制陶器所需要的溫度可比瓷器低多了。 但是葉瑾聲給他的這幾張紙上,卻清晰地寫明了,燒制這種紫砂陶壺的時候,需要使用和瓷器差不多的溫度。 這…… 那到時候燒制出來的,還是陶器嗎? 李茍覺得十分懷疑。 葉瑾聲其實也不敢肯定這就是紫砂泥,但不管是不是,只要按照從低到高的溫度,一次一次實驗過來,不就能知道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