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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薛羽從藥葫蘆中倒出幾粒丹藥攥進手心里,示意封恕將罩在他身上靈力庇護去掉,用自己靈力架設防御。 封恕并沒有真的將護住自己小師弟的靈力罩完全消掉,可那點防御在岑殊的靈力威壓面前根本不夠看,連帶著薛羽自己那點練氣期的靈力護體都碎得一干二凈。 霎時間,薛羽只覺得烈烈罡風撲面而來,帶著濃烈的血腥,和草木燒焦后的臭氣。 他在靈壓中活動兩下手臂,驚喜對一旁眾人道:“師兄!我沒事!” 顏方毓早已是強弩之末,用心頭血卜過一卦后更是搖搖欲墜,被藥辭親自扶去療傷。 封恕在他肩頭按了按,沉聲道:“萬事小心?!?/br> 薛羽沖他點了點頭,義無反顧向大坑的最中心走去。 眾人目送他背影,卻見少年人還沒走出幾丈路,又忙不迭轉了回來。 封恕靈力登時攏在他身上:“過不去,就不去了!” 薛羽趕忙朝他擺手,張開五指示意他們看。 原來衣衫尚且柔軟,能在靈力威壓中不破不壞,可清心丸卻被手縫間露入的靈壓壓成了齏粉! 藥老把那群小弟子都打發遠,回轉過來時恰巧看到這幕,不由急道:“你無法用靈力護住丹丸,這可如何是好!” “沒事!” 薛羽又從葫蘆里倒出三四粒清心丸,仰頭送入口中,利落轉身重新走入威壓之中。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庇護! 薛羽深一腳淺一腳向岑殊走去,靈力威壓雖然無法給他造成什么傷害,卻依舊讓他覺得向頂著臺風走路,可見此時靈壓對于其他人來說會有多么駭人。 越往近走越艱難,突然,薛羽只覺得面前紅光大盛,威壓陡然增大幾倍! 這靈壓來的猝不及防,他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鬼哭狼嚎之聲從岑殊的方向凄厲響起,扎得人腦仁直疼。 一種令人十分惡心的感覺從薛羽心中升騰,催得他直欲低頭干嘔。 薛羽的腦海中霎時間閃出兩個大字: 戾氣! 是岑殊靈府中的戾氣泄出來了! 眨眼間,四野已籠在一片黑紅之中,血腥彌漫、鬼聲凄凄! 薛羽抬頭向岑殊看去,只見對方本來雪白的衣袍已是暗紅色,凝出實質的戾氣連光線都能扭曲,使中心的岑殊看起來十分詭異。 薛羽一驚,下意識就想喊他,又想起自己口中還有東西,只好又閉上嘴巴,從地上爬起來更奮力向前走去。 此時阻擋他的便不僅是風。 周圍是雄渾厚重的靈力和無孔不入的戾氣,使薛羽覺得自己好像被層層泥漿包裹,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 這人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突然就讓戾氣跑出來了?! 走火入魔這種東西根本就是唯心主義糟粕,能打敗唯心主義的只有更堅定的唯心主義。 薛羽腦袋亂哄哄地想,根據影視作品經驗,一般主角入魔了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讓他對象站在世界的中心呼喚愛。 然而對象沒有,愛也沒有,薛羽作為全師門最不受寵的那個工具人,連呼喚也呼不出來。 但既然唯心了,那是不是物理呼喚也不是那么重要。 咱們腦電波交流吧! 于是薛羽一邊悶頭向前走,一邊在腦袋里大喊。 ——師父!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似乎看見十幾米開外,自己那便宜師父的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底下滾了滾。 薛羽只覺得自己此時正置身深海,越往前走越覺得靈力威壓如同深海海水,毫不留情地擠壓他的骨頭和臟器。 他被壓得全身肌rou發麻,腦袋嗡嗡直響,腦袋里喊的東西也開始亂七八糟。 ——師父!師尊!缺德玩意兒!岑殊烏龜王八蛋! 耳邊又是一聲嗡響,威壓又增大了幾倍! 這回薛羽倒是有所準備,只是背脊略略一彎,又艱難站住了。 只是雙頰驀地一涼,雪光從兩側圍合而來。 哦,原來染頭發的術法也不管用了。薛羽朦朦朧朧地想。也不知道被別人看到多少,他便宜師父真的非常不靠譜。 薛羽下意識抬頭看去,只見岑殊此時離他只有兩三米遠,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正靜靜看著他。 那雙眼睛亦同四周飛旋的戾氣一樣是赤紅色的,只余當中兩點瞳孔依舊是墨色,放得很大,大得嚇人,像只于黑夜□□的貓貓,顯得他的雙眼很是無神——似乎,他只是睜開了眼睛,卻并沒有看見他。 此時就算是遲鈍如薛羽,也被這靈壓壓得大腦缺氧,全身骨骼噼啪亂響。 他覺得自己的臟腑一定是出血了,呼吸之間有腥甜的血氣從他鼻腔里冒出來。 就算是哪怕一步,薛羽也踏不出了。 他閉上眼睛,略微屈了下膝蓋,以一個當豹豹時十分嫻熟的飛撲落進岑殊懷里。 與平時體溫冰涼的祖宗不同,岑殊此時全身燙得嚇人,即使隔著層層衣物,薛羽亦能感受到這人身上灼得人皮膚刺痛的熱意。 他抬起頭,看見岑殊眼睫微顫,兩顆赤紅的眼珠子似乎十分僵硬地向下微微轉了一下。 岑殊身上本來清冽的冷香也聞不見了,只剩濃烈刺鼻的血腥味,他面上蜿蜿蜒蜒都是血印,還有源源不斷的血流從他七竅中淌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