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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私心,這些在酒后才敢冒出來的私心。 葉澤生就是他的私心,他卑鄙無恥地,想要把這個天才留下來,留在自己身邊,看著他鮮活地過好每一天,享受他特有的關心。 “你不當我是兄弟了嗎?”夏琰又問了一遍。 要是真的不當了,也好。 葉澤生躲閃著夏琰那雙似乎似乎氤氳著什么不得了東西的眼睛,“……當?!?/br> 說完,他又閉上眼睛,滿臉懊惱之色。之前他怎么就那么傻,非要把人當成是兄弟呢? 但是夏琰這會兒喝醉了,萬一他說不當了,明天夏琰還記得,豈不是又得傷心了? 夏琰應該很重視感情吧?他記得在京城的時候,夏琰分明日?;畹酶细刹恳粯?,還愿意和朋友去酒吧。 如果夏琰不喜歡他,他也不想讓夏琰少了一個朋友。 夏琰都那么傻了,天天想著怎么把他自己給奉獻了,整天除了訓練,就是各種任務,難得有休假,也想得是怎么提升組織實力,保護更多的人。 他們那期修行班,是夏琰擠出自己的養傷時間來上課?,F在的補課,同樣也是。 夏琰值得擁有更多的東西。 “算了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葉澤生無力地喊道。他可真是管不住夏琰了! 夏琰原本在葉澤生說那句當的時候,心里更是酸澀,幾乎想要逼著這個小混蛋認清一切了。 可是后面再聽到葉澤生破罐子破摔,看到那雙眼里閃動的星光,又忍不住伸手捏住葉澤生的臉,手指緩慢摩挲。 “你可真是個小混蛋?!笔浅詼柿怂麊?? 又要當兄弟,又要對他露出這幅神情,好像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讓他心疼,反而不會做什么了。 “不是你非要來的嗎?”葉澤生可真是委屈,今天真是什么都沒搗亂就被喊混蛋。 他捂住被夏琰揉捏的臉頰,氣呼呼地抬頭瞪向夏琰,又被他臉上復雜的神情攝去心魂。 葉澤生看不懂,卻又覺得眼前的夏琰似乎有些難受。 他心底泛起絲絲心疼,又氣惱夏琰剛剛的話,但終就還是想讓夏琰快樂一點,便不再去想那么多,揮開夏琰的手,直接變回原形,羞赧地說道,“你要看就看吧……” 他一株植物,要是沒有變成人,恐怕也是在森林里露天生長的,誰想看看不到呢? 現在給夏琰看看也沒什么,之前進階的時候不都看了本體嗎…… 葉澤生開始極力安慰自己了,完全忽視兩種看是不一樣的看。 在危險的地方,被同伴看到植物本體,和在密閉的房間內,被心上人仔細研究自己的花苞,哪能一樣? 當那股灼熱的視線看上來,植株就開始漸漸發熱了。 碩大的植株立在房間中間,無處安放的根系橫鋪在地面上,從末端開始緊張地卷起。 挺直的綠莖上因為進階又多出來好幾片綠葉,每一片都有磨盤大小,閃爍著靈植特有瑩潤的光澤,細密的脈絡清晰可見,夏琰輕輕一碰,植株便也跟著抖了抖身體,嘩嘩聲清脆而悅耳。 在一眾葉片頂端,才是那個已經不小的花苞,淺綠色的花萼將花苞裹住,只是原本緊閉的花瓣兒已經微微綻開一條縫隙,將花萼也展開些許。嫩黃色的花瓣看著柔軟極了,似乎是頗為羞澀,一點要完全開放的意思都沒有。 花苞中心的那條縫隙看著有些神秘,淺淺的花香從中間傳出,熟悉的味道幾乎把夏琰又帶回了病好的那幾天。 果然就是他的小朋友。 那天他和葉澤生說起來需要用的藥,怕是都把他嚇到了。 這樣柔嫩的花瓣,他怎么舍得采下,搗開,取得汁液呢? 夏琰能看出眼前植株的羞澀,更能看出他這會兒的勇氣。 永遠鮮活的,勇敢的,雖然時常闖禍卻也十分懂事的小朋友。 他能感受到葉澤生想要傳到給他的那份珍視,正如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夏琰沒有多做什么,只是微微低下頭,輕輕地,在那個花苞頂端,落下了柔軟的一個吻。 他過界了。 在酒后,不管不顧地打破了原本那道平衡的界線,把周朗原本教給他的方法全都拋之腦后,把自己曾經有過的各種顧慮也拋之腦后。 也許,小朋友會更喜歡和他以師生的關系相處,只想要他幫忙收拾爛攤子。也許,葉澤生會更喜歡兄弟那樣的關系,作戰時背后能相互依靠。 他像是正在等待判刑的罪人,但凡葉澤生流露出一絲反感,就把這些不該有的心思遮掩得干干凈凈。 你可真是瘋了,夏琰。 他聽見自己內心深處這樣說道。 毫無理智,毫無做任務時的冷靜自制,毫無原本的幽默、開得起玩笑,變成了一個患得患失的人。 原來這就是喜歡上一個人的滋味,讓人輾轉反側,僅僅是對方的一點反應,就能牽動心緒,愁腸百結。 他幾乎是全情投入在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中,用唇齒輕輕觸碰到花瓣,再用盡全身僅剩的一點點自制力抽離。 那瞬間的溫涼柔軟,仿佛都是他的幻覺。 這就夠了。 他靜默地等待著。 庭院中荷花輕搖,蛙聲一片,聽在夏琰耳中只剩下聒噪。 桌上還擺著靈燭,精心雕刻的琉璃燈罩將暖暖的光輝照射過來,燭火的躍動仿佛也應和著兩人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