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學大佬只想當咸魚 第56節
滬市雖然繁華鼎盛,卻也有破敗不堪的老小區。 面露疲色的人們從能擠死人的地鐵上下來,迎著月色踏入雜亂的小區中,隨著他們進入樓道回到房間,一盞盞燈也亮了起來,點亮了黝黑的居民樓。 剛一到家,大漢就把小姑娘扔到了客廳的角落里,小姑娘重重地撞在了滿是污漬的墻壁上,她悶哼了一聲,轉而就被大漢提著領子拉了起來,緊接著就是兩個讓她耳朵發聾的耳光。 一左一右,正正好好。 大漢冷笑道:“看來你沒啞??!都會告狀了!你這樣不聽話真是讓你老子太失望了?!?/br> 大漢說著又是一個耳光上去,小姑娘的臉頰已經腫起了老大一塊,根本看不清她原本的面容,她口中都是血,大漢卻并不在意,反而在她身上不干不凈的摸了一把:“瘦得跟鬼一樣……你看看你,那個男的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出身,你還指望他看上你可憐你把你救走?誰能救你走?!你可是落在我家戶口本上的!乖女兒!” “這樣剛好,明天你接著去街上跪著,討不到一千塊錢你就等著好看吧!”大漢說著又在她身上扭了一把,小小姑娘渾然沒有在意,神情麻木,似乎這具身體如何和她沒有多大的關系一樣。 老太太從廚房出來,手里還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紅燒rou:“好了快來吃飯,老大,不是我說你這個小婊子你都養了這么久了,什么時候出手???” 大漢悻悻得把小姑娘扔到了墻角邊上,坐到了滿是油污的方桌旁,提著筷子先來了一口油膩膩的紅燒rou:“……香!媽,你看她瘦得跟個黃鼠狼似地,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誰要她???!再讓她乞討一段時間賺點錢再說,別說,跪在大街上討錢可比岔開腿賺得多,你說是吧,乖女兒!” 小姑娘抱著膝蓋坐在墻角,一片寂然,似乎什么都沒有聽到一樣。他一直都是用如果不去乞討就讓她去賣yin當做威脅的,她都已經聽得沒感覺了。 老太太也坐了下來,今天他們撈了一筆大的,菜也格外的豐盛,他們兩不多時就吃了滿嘴的油,等到一個多小時后大漢終于懟著啤酒吃得差不多了,嘴一抹就和人約了出去打麻將。 坐在椅子上看電視的老太太見兒子走了,這才漫不經心的說:“妞妞啊,去吃飯吧,順便把碗刷了……” 她說到這里又頓了頓,起身走到飯桌旁邊,把大漢吃剩的那些烏七八糟的剩飯連帶著紅燒rou剩下的油湯全給攪合到了一起,放到了桌邊上:“算了,吃這個吧,奶奶給你拌好了?!?/br> 小姑娘木然的爬了起來到了桌邊上,抱起碗就吃。 老太太上下打量著她,伸手在她腰臀上捏了好幾把:“是太瘦了,這誰要??!多吃點!屁股這么小一看就不好生孩子!” 他們是打算等到這小賤人再大兩歲就把她賣給間人拉到山里去給人當老婆——錢雖然少,又是一次性買斷的,但是他們可以逼著讓男方多付點錢??!越窮的地方越好,最好是那種滿村里都是花棺材本買老婆的那種,到時候這小賤人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他們省心了,就不用再盯著她了。 哦對,她兒子也喜歡這個小賤人,都想了好久了,等到這小賤人長開了就讓她給她兒子再生個孩子,她兒子都老大不小的一個人了,老婆是不稀罕,只要有錢哪里會沒有老婆?倒是孩子得先要一個,趁著她還帶得動就先帶起來。 反正那些山里的窮鬼也不會介意買來的老婆是不是個處。 老太太盯著小姑娘把飯吃完了又催著她去洗碗收拾家里的衛生,等到一切弄好了就把她關進了小房間里的籠子鎖上了。 那是一個不大的鐵籠,用手指粗的鋼筋焊接的,這還是小姑娘小時候用的,現在她身量高了,進去之后要么躺著,要么只能蹲著,里面有痰盂罐和兩個礦泉水瓶,撿來的臟兮兮的衣物堆在籠子的角落里,這就是所有了。 老太太看她順從的進了籠子,如同往常一樣,便勸道:“以后你乖乖的,聽你爸的話,也能少吃一點苦,要不是你這么不聽話,我們怎么會這樣對你呢?” 小姑娘平躺在籠子里,絲毫沒有反應。 “你想想你小時候,你爸還把你抗在肩膀上帶你去游樂園玩呢!” 女孩子的眼睛動了動,冷冷地說了一句:“知道了?!?/br> 這老太婆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全都知道。 她五歲的時候祖父母死了,然后她mama就莫名其妙的瘋了,可笑的是她還問她爸往她mama杯子里加了什么東西,她爸爸說是因為祖父母去世了,她mama太過傷心睡不好,所以給她放了一點讓她可以好好睡覺的東西。 她懵懂的應了,還和爸爸拉鉤說不能告訴mama。 后來家里又來了一個和她爸爸睡覺的阿姨,沒過多久就有了弟弟和meimei,又過了沒有多久,她放學的時候就被司機帶到了這家人家里,說是她爸爸最近很忙,讓朋友幫忙帶她一段時間,她年紀小根本不知情還笑瞇瞇應了。 這家人當時對她很好,可謂是有求必應,天天買玩具來給她玩,可學是不給她上了,門也不給她出,還給她剪了很丑的頭發,換很丑的衣服。 其實她當時就感覺到自己可能回不去了,可當時年紀太小,被他爸爸哄了兩句就又覺得可能是爸爸真的忙才不能照顧她。 時間一久她就被哄著叫那男的叫爸爸,叫這老太婆叫奶奶,她當時哭喊著不肯,于是就挨了人生的第一頓打。她被打怕了,就改了口,隨后好像也就相安無事了。 到這里一切都還算過得去,他們就像是普通家人一樣生活著,她生日的時候那男的還帶她去了游樂園。 時間一晃就過了兩年,她無意間問了一句原來的爸爸什么時候來接她回去,沒過多久她就被關進了這個小籠子里,曾經和藹的奶奶和爸爸都像是變了個人,非打即罵,連飯都不給她吃。如果她哭,就打得她不敢再哭,而且是捂著嘴打,如果她罵,就還是打,知道她不敢再反抗為止。 那時候她就被安排到街上跪著乞討,她嘗試著逃過幾回,不過很可惜都被抓了回來,腳踝也是當時打骨折的,這家人自然不會帶她去看醫生,等到腳骨長歪了甚至還覺得很開心——殘疾的小孩可比完整的小孩好討錢多了。 嘖嘖,一看就可憐。 不過也虧了他們安排她上街,她才逐漸自學了很多東西。 如果說她有什么過人之處的話,就是記憶力特別好,她最早能記得兩歲的時候的事情,不是偶爾的一件小事,而是每一天是怎樣過的,接觸到什么人,看過什么東西。 她叫王月爾,她mama叫做王離合,父親叫宗晨,祖父母叫王建軍和張悅,家住蘇市桃花塢才苑18號,電話號碼是051265218888,她幼兒園讀的是景程雙語幼兒園……她都記得。 所以她也記得薄楠,薄楠來參加過她的生日宴,他長得可真好看,可惜不大愛理人就是了。 她今天開口也是不得不求,靠她一個人她沒有辦法逃脫這個困局,而她再不脫困的話快要來不及了。 老太太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見小姑娘沒了反應就氣呼呼的罵了一句賤人,狠狠地踹了一腳籠子轉身就走了。 王月爾閉上了眼睛,她一定要活著,哪怕活得再卑微也要活著,否則誰又能救她mama呢? *** “李哥,我先走了哈!明天晚上我請你們吃飯!”大漢笑呵呵的和同伴打了招呼,他今天真是財運到了,不光白天有兩個傻逼給他送錢,晚上搓麻將也把把清一色,連天胡都叫他摸到了。他們玩得大,一番就要十塊錢,一個晚上下來萬把塊錢的很正常。 今天他贏了快要十萬,簡直太爽了! 大漢雙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他喝得有點多了,走路有點不穩,卻還是覺得心情愉快得不得了。 他路過兩個漂亮的姑娘旁邊的時候還吹了聲口哨叫了聲‘美女’,嚇得兩個姑娘連忙拔腿狂奔,他也不去追,在原地哈哈大笑。 嘿,她們當他稀罕她們嗎?光家里的那個小賤人就長得比她們還好看! 就是太平了! 大漢念頭一轉,又在路邊燒烤攤停下了,叫了點rou之類的弄了個蓋飯提在手上,這也不能光叫馬跑不讓馬吃草,他從今天開始就按一日三餐的喂,遲早能把那小賤人給喂出來。 他轉進了一條小巷子里,這里可是能抄近路回小區的,這小巷子盡頭那堵墻年久失修塌掉了,小區也沒有物業來管,反倒方便了不少人。 路燈昏暗,小蟲狂亂的在耀眼的燈下亂舞著,帶著寒意的風從小巷子的深處鉆了出來,呼呼的吹。 大漢醉眼朦朧的走著,突地一旁傳來了一聲又像是嬰兒哭泣的尖銳叫聲,把他嚇了一跳,大漢后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睜大眼睛去看,卻看見一只野貓從墻頭跳了過去。 “叫什么春!”大漢罵罵咧咧的道。 他經過路燈,路燈閃了閃,倒是沒有熄滅,只是一直在那邊閃爍,整得整條巷子都變得明暗不定了起來,看著有點詭異。 大漢也不免心里毛毛的,他加快了腳步往里頭走著,等走到小區里面就好了。 這條路都是走熟悉了的,他慌個屁! 他走著走著突然看見前面有個奇怪的陰影,像是一個巨大的女人坐在墻上梳頭,頭發都垂到了地面上。他腳步一頓,暗罵了一句自己嚇自己,再走進一看這哪是什么奇怪的女人,分明就是一棵爬墻出來的柳樹! cao他媽的! 大漢又加快了步伐,走了好一陣才想起來——不對啊,他都進來有五分鐘了吧?柳樹那一家不是在巷子頭嗎?他不記得哪家還種了柳樹??! 他扭頭看了看遠處那個詭異的剪影,停下腳步抬頭仔細辨認了一下方向,對,柳樹在巷子頭,他這個方向沒錯的! 大漢又開始往里面走了起來。 風越來越大了,吹得周圍的樹影搖曳,沙沙作響,帶著刺人的寒意直往衣服里鉆。 大漢打了個哆嗦,又走了許久,疑惑的看著周圍,這條巷子平時十分鐘就能走完,怎么他今天走了這么久還沒出去??? 他摸出手機想要看看現在幾點了,手機剛剛被按亮了屏幕,啪嗒一下就跳出了電量不足的提示音,緊接著就黑了下去。 “干他娘的!”大漢罵了一句,不耐煩地隨手抓住一旁垂下的樹枝用力往下一扯,等到長長的枝葉委頓于地,他才反應過來抬頭看了一眼——又是柳樹! 怎么又是柳樹! 他怎么還在巷子口打轉! 大漢出了一身冷汗,那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從他尾椎上慢慢爬上他的大腦,他顫抖著想要摸出兜里的煙盒點根煙——cao他媽的,該不會是遇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吧? 緩緩,點根煙再走! 手一抖,煙盒掉在了地上。 大漢僵硬地俯身去撿,驟然之間一只手突兀地按在了按在了他的屁股上,他被嚇得幾乎跳了起來,轉頭一看卻是幾個流里流氣的小青年,每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嘿嘿,叔叔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你們什么時候進來的!”大漢大聲喝道。 “我們一直就在呢!”小青年笑道:“叔叔一直在這里轉來轉去的不就是叫我們過來嘛!我們來了,叔叔多少一晚???” 大漢一頓,瞬間理解了他們的意思:“你們在放什么狗屁!讓開,我要走了!” 小青年拉扯著他:“陪我們玩玩啊……別走啊……” 不多時慘叫聲從巷子的深處傳了出來,逐漸又沒了聲息,巷子兩側的居民在睡夢中嘟噥了幾聲,罵了兩句那個半夜鬼叫的人又接著睡了。 *** 薄楠倚在窗臺上慢慢地抽著卷云煙,煙霧緩緩地溢散在了周圍,又被夜風逐走。 他的肩膀是那么好拍的嗎? 第66章 倒不是他有那么好心, 看到誰可憐就順手幫了,不過是這個小姑娘的遭遇未免讓他有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悵然,要不是他幸運重新來了一次, 今天的他也不比那個小姑娘好到哪里去。 隨手一幫吧,后面就看這個小姑娘的造化了。 白天那老太婆和那男的在他肩上拍了拍, 便留下了一點閻羅印的氣息,一方面是隨手折騰一下對方, 一方面也是方便他找人——其實最重要的是他看他們兩個不順眼,留個印記不過是留個后手罷了。 白天大庭廣眾之下,警察又還在身邊,他難道真的就當場拉了小姑娘走?更何況那么多人看著,他提出給錢對方還能真的就放人?就是能放, 他為什么要接管這個麻煩? 突然之間,薄楠眉目一動,他感覺到自己的標記有一個正在迅速減弱。 柏焰歸還在書房里加班,薄楠透過窗戶看了他一眼, 便也沒有進去打擾, 自己輕手輕腳地出門了。 對方的所在居然和他們所在的地方并不遠, 只不過跨過一條小河, 河這頭是別墅區, 另一頭是七十年代居民小區。 薄楠率先去找那個穩定不動且迅速變弱的氣場源——大晚上的一個老太太,縱使她是個壞人也一般不會再動彈了,畢竟她的身體機能擺在那里, 她在的地方極大可能是他們的住所。 他方到樓下, 就聽見樓道上有腳步聲。 很輕微, 與常人不同的是對方的腳步聲與正常人不同, 正常人是連貫且利落的, 或許沉重或許輕盈,卻都是干脆的兩聲,保持著一個穩定的節奏。 而樓上這個不同,對方的一個腳步很輕,而另一個腳步聲則伴隨著微妙的拖拽的聲響,每兩聲之間會有一個間隔,此時就會響起一個類似于木棍柱在地上的清脆響聲,幾乎不必看人就知道對方腿腳有問題。 月光如水,泠泠淙淙得躺的滿地,落在居民樓上時叫屋檐分割成了兩半,一半極亮,另一半則是極暗,里頭向上的樓梯越發得深邃黑暗,幾乎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一只光裸的滿布著老繭和疤痕的腳踏入了月光中,緊接著便是染了大片血漬的幾乎能當裙子的汗衫,再有便是一張平靜而明艷的臉。 王月爾拄著一桿子晾衣叉從樓上下來了。 她看見薄楠時眼中露出了一點異色,卻又極快的隱沒了下去。王月爾對著薄楠微微頷首,顯得禮貌又溫和:“薄二哥,你來了,我可能有一點麻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