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學大佬只想當咸魚 第47節
“那令尊令堂感情很不錯吧?”薄楠問道。 李先生不禁微笑了下:“我父親當年在……工作的時候,五年只回來一次,他一到家就先問我母親在哪,知道我母親在上班就去公司門口等她,等到晚上他該回去了,才發現家里多了一個五歲的孩子,然后才想到要問一問是誰,是不是隔壁來玩的孩子,想要順手把他送回家?!?/br> “……那個孩子就是我?!?/br> 薄楠不知為何感覺自己仿佛被塞了一口狗糧,不過這種狗糧他吃得多了,他爹媽也是這樣的,他拍了拍李先生的肩膀,深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 李先生笑了笑,連帶著眼尾的都起了些笑紋:“他們兩恩愛一世,也是很圓滿了,我母親去的時候還說要在下面等我父親,讓他別急,他不來她就一直等?!?/br> “那可能……”薄楠頓了頓:“或許你母親還需要再等一段時間了?!?/br> “要不你回頭給你母親燒個紙錢讓她別心急?” 李先生一愣:“薄先生的意思是?” 薄楠揚了揚銅鏡:“不管事情成沒成,你都給你母親上個香吧?!?/br> “好?!?/br> 薄楠笑道:“那就別等了,趁著今天月色好,就先開始吧?!?/br> “……?”李先生一激靈:“我現在就去通知工程隊!” 薄楠:“……?通知工程隊干什么?” 李先生:“方便您一會兒炸個山堆個土什么的……” 薄楠:哦,確定了,野路子出來的,這么好的風水居然說還要炸山?夭壽了! 第56章 或許是薄楠的目光太過于奇異, 李先生頓時知道自己應該是誤會了什么,見薄楠沒有說話,便也當無事發生, 直接將這事兒略了過去, 只是接著道:“薄先生介意其他幾位先生旁觀嗎?” 薄楠猶豫了一瞬, 還是搖了搖頭:“無關人等最好還是避讓吧?!?/br> 他還是不習慣出于人前, 尤其是同行的面前, 這種名頭要也罷不要也罷, 于他都沒有什么影響, 倒是個無所謂的東西。 “好的?!崩钕壬坪跻蚕氲搅耸裁? 薄楠從網上搜了一下黃歷,道:“晚上九點之前把地方清理出來, 十一點之前我們要結束?!?/br> 十一點就是子時,子時是月亮最甚的時候,可時間一過子時, 月亮陰氣就有些重了,不如方入夜不久的時候適合用于活人身上。 現在已經八點半了,留給李先生的時間不多了。 李先生也下意識的跟著看了一眼表, 立刻點頭道:“好的,我現在就去準備,地點就……” 薄楠看向了不遠處的涼亭:“那里就很適合?!?/br> “好?!?/br> 李先生動作很快, 薄楠落座于涼亭中, 聽著外面不時響起的汽車遠離的聲響, 傭人們把供桌搬了上來, 各色香燭紙錢都準備妥當, 又迅速離開, 不多幾時房子里的人就少了一半。 這很符合薄楠所說的閑雜人等退避。 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雨, 綿綿的雨絲在供桌鋪的絲織品上蓋了一層密密地水珠子,叫光一照,還頗有些流光溢彩的味道。 等到水珠子浸下去,這塊桌布也就濕了。 李先生手執著一把傘到了涼亭外,他身后還跟著兩三個人,他們面容與李先生都有相似的地方,想來是血緣親人:“薄先生,都準備好了?!?/br> 薄楠撫了撫手中的鏡子,將它交給了李先生保管,他并不入傘下,而是徑自走向了供桌。 雨幕如煙如霧,卻硬是不近薄楠周身分毫。 “小叔叔,真能行嗎?”一個年輕人小聲問道。 “行?!崩钕壬c了點頭,又警告他們幾個:“一會兒讓你們做什么就做什么,別多問也別猶豫,聽到沒有?” 另一個看著和薄楠年歲相近眉眼靈動的年輕人笑嘻嘻地問道:“那要是沒讓我們干什么呢?” 李先生瞪了他一眼:“少給我貧,那就給我站一旁等著!” 他預感薄楠可能會用到他們家里人,特意叫了家里幾個晚輩過來一起看看。 薄楠走到了供桌前,其實供桌的意義不大,不過是走個儀式,但他仍舊是招了手示意李家的人過來,依次磕頭上香化紙,又叫最小的那個拿著一麻袋紙錢去后門化了。 他感受著這天地間氣息流動,有雨就是這點不好,水能聚氣,化雨后便如同利刃裂帛,將氣場割得雜亂無章,他如今不要散,要聚。 這雨實在是礙事。 “……我怎么感覺有點不太對頭?”有人小聲說。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薄楠,李先生伸出一手在空氣中感受了一下,驟然發現周圍的風向變了。 雨沒有停,可它們不再落入他們的院子里了。 它們被風吹出了一個明顯的傾斜角度,恰好避讓了開庭院的位置,擦著墻壁出了去。舉目而望后,便能明顯看見那片籠著天地的薄紗唯獨漏了他們這兒。 神了。 薄楠仍覺不足,太亂了,光這一片安靜了又有何用,還是要更平和一點。 更平和一點…… 他可以嗎? 這片天地,是否還有這樣的余地? 是否……愿意給他這樣的余地? 冰輪高懸云際,寒輝如沙,如瀑傾瀉而下。 薄楠側臉抽了一口卷云煙,輕薄的薄霧溢散了出去,融入了山巒,也融入了湖泊。那些云煙此時正如其名,卷云煙而起,充斥山河人間。 有點難,但是還是可以繼續嘗試一下。 薄楠冷冷清清地立著,說實話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逆天的局了,不是不能,而是沒有什么機會,總不能指著幾個叫人發財闔家平安的局就說逆天,那丟不丟人? 久違的興奮感自脊椎下方緩緩向上攀爬,讓他不禁又抽了一口煙。 李先生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他比起他的子侄們對氣場更加敏感一些,此時他距離薄楠還有五六米遠,庭中花木不見搖動拂擺,池塘平滑如鏡,可他卻覺得仿佛有什么東西重重地壓在他的身上,密密匝匝地包裹著他,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了起來。 “薄、薄先……”他下意識的跨出一步,剛出口兩個字,便見薄楠的目光平靜地自他身上掠過,雖未出聲,李先生卻明白了薄楠的意思,他頓時拉著自己的子侄向后退了幾步,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果然再退了幾步后,他便覺得呼吸順暢了些。 不知何時起,眼前的青山隱沒,綠湖隱沒,放眼望去唯有一片濃白的霧氣,如天河下墜,云蒸霧漫。 薄楠定定地看著遠處的云霧,一手微拂,小半云霧便鋪滿了整個庭院,它們佁然不動,只是安靜地伏在他的腳下,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薄楠在等一個時機——想要逆天而行,什么時候最好? 自然是日月無光的時候。 然而此時雖無陽光拂照,卻有明月高懸。 天空中的云朵慢吞吞地漂移著,卻總沒有將月亮完全遮掩的時候,薄楠也不急,便慢慢地等,做局本就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能等到天和自然是好,等不到,那就用地利用人和,總是有法子的。 忽地,月色黯淡了一瞬,薄楠霎時看向了天空,一片云彩正在悄無聲息的吞沒月光,它已經距離月亮不遠了。 會有風來嗎? 薄楠在等。 月光依舊如紗如水,輕薄地攏在他的身上,點亮了他的眉眼。他與云煙化在一處,不太像人,更像是一只由霧氣凝聚而成的精怪,似乎在下一瞬間他就會重新化作一捧煙霧,消散于人間。 “他究竟在干什么?”一個年輕人看得納悶,小聲地問道。 “他在等?!崩钕壬吐暤溃骸皣u——別問了,看著就是了?!?/br> 話音未落,院中突來了一襲涼風,而在此時,薄楠半身也被吞入了陰影之中。 他等到了。 薄楠一手向下壓去,只見亭中云煙幾乎凝成了實質,又在下一刻像是被高壓的餅干一樣層層碎裂剝落,徒留一地銀輝,星星點點,好似繁星一般。 薄楠腳踏星辰而行,只七步便停了, 他腳尖前一厘米的地方有一塊拳頭大的空地,上面并未有閃亮的銀粉,而是如同最普通的一片土地一樣,得益于他率先控制了院子中的氣場,尋找這個xue位并沒有耗費太大的功夫。 可今天的重點卻不是點xue,而是成局。 他不改周圍環境,不變動家中格局,不喝形取像,只求這一輪輝月,將它自天上偷至人間。 他點了點腳尖,精雕細琢的卷云煙在手中轉了一圈,隨后成就一個煙嘴向下的模式,只待時機。 幾乎是轉瞬之間,薄楠身上的陰影又多了一分,容不得他再猶豫什么,抬手一指李先生懷抱的銅鏡,那面銅鏡就宛若被繩索牽引一般飛入了他的手中。 銅鏡一入手,薄楠便低喝了一聲,手中卷云煙猛然向下插去,定定地插=入了氣xue之內,周圍的泥土向四周炸開,露出一個小坑來。 正在此時,天地間突然一片昏暗,薄楠眉目不動,一手便欲將銅鏡填入坑中! 這一段時間很短,對于薄楠來說又是如此漫長。 他的氣機全數鎖定于銅鏡之上,無暇再顧忌外面風梳煙沐,細雨隨風而入,淋了他滿頭滿身,那些細雨如刀如劍,落于薄楠身上時就如同刀劍加身,他不動如初,仍然保持著那個下壓的姿勢,雙肩卻似乎有泰山壓頂般的壓迫著他。 而地下氣場向上狂涌,二者一上一下匯集于他手中銅鏡之上,幾乎是瞬間他就聽見了銅鏡似乎發出了苦澀的哀嚎聲,似乎下一秒就會碎裂開來。 它不能壞,壞了那么就前功盡棄。 薄楠五指按壓于銅鏡之上,看似輕描淡寫,卻五指指節發白,氣場灌輸于上,勉力自二者之間求一個平衡。 他還有一個目的,利用此刻為銅鏡開光。此時天靈地氣匯聚于此,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刻。 來,讓他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能耐,再讓他看看李家、李老爺子到底有沒有這個運數! 他雖吃力,卻不禁在眼角眉梢之間透露出一絲笑意來。 幾乎是頃刻之間,銅鏡上寶光一閃,一股子氤氳的光由內而外的透了出來,仿佛它正沐浴于光下,而非天地昏曉之際,黯淡無光之時。 有了這一層寶光,薄楠壓力大減,又將銅鏡下壓一尺。 薄楠身上的陰影挪動了一毫,他懷中的閻羅印燙得嚇人,他卻沒有絲毫把他取出來的想法——他難道缺了幾個法器就成不了事情了? 不可能。 這無疑是令人感到愉悅的。 與天斗其樂無窮。 再往下,銅鏡猛地一顫,卻在三股力道中紋絲不動了——這已經到銅鏡的極限了。 云彩又挪動了一毫,薄楠已然在天空之上看見了清冷的月光,他眉梢微挑,到這里不下點血本那是不行了,他不再顧忌自身,以能調動的所有氣場來幫助銅鏡落入xue中,與此同時,薄楠胸口一涼,幾縷暗紅的血絲自他口鼻中淌出,卻不滴落,只是附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