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零做首富 第17節
第十八章 “她今天穿的衣服也是我做的。同等質量的服裝設計圖,我那里還有不少?!?/br> 錢楊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在秦秋意臉上移動,眼中帶上幾分審視,想確認她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秦秋意撂下碗筷,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眼神坦蕩的任由錢楊打量。 錢楊喉嚨微緊,扯著嘴角說:“小秦同志,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秦秋意單手支著側臉,饒有興致地反問道:“我拿這種一戳就可能破的謊言開玩笑干嘛?” 姜絮在一旁附和:“我見過幾次秋意畫圖,她確實有一個本子是專門畫衣服用的?!眰让嬗∽C了秦秋意的話的真實性。 錢楊的喉結上下滾動著,一派平靜的表情近乎土崩瓦解,他的聲調不自覺微微拔高:“小秦同志,我能看一眼你的那些設計圖嗎?” 天啊,如果秦秋意的每張圖的質量都和今天演出的衣服差不多,那他們還到處找服裝設計師,到處征稿干嘛? 這不是“騎驢找驢”嗎? 錢楊后背挺直,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的秦秋意,她的五官小巧秀美,皮膚雪白·粉嫩,在他眼里仿佛會發光一樣圣潔。 秦秋意歪了歪頭,在錢楊過分熱切的眼神中依然淡定如初,“當然可以,不過錢副主任得稍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洗手臺洗飯盒?!?/br> 錢楊蹭地一下站起來,被秦秋意不緊不慢的做事風格弄得分外焦急,甚至一度想要搶過她手里的鋁制飯盒:“要不我幫你洗吧?” 秦秋意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等秦秋意洗完餐具,把飯盒放進食堂的置物架上,錢楊踱著步子問:“現在可以帶我去看你說的設計圖了嗎?” 盡管錢楊的內心萬分焦灼,恨不得立刻看到畫稿,但是秦秋意所在的宿舍樓的宿管阿姨并沒有給他面子,直接將他攔在樓外。 “我不管你是什么領導什么干部,這是女生宿舍,男的一律不準進?!?/br> 錢楊憋屈得手指直顫,耐著性子和她解釋了幾句,宿管阿姨依舊不為所動,殘酷地拒絕他進入。 他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 秦秋意見狀,連忙打圓場:“錢副主任,你在樓下等我兩分鐘,我拿了東西馬上下來?!?/br> 錢楊看了一眼抱著胳膊像防賊一樣防他的宿管阿姨,勉強笑了一下,無奈地點點頭。 姜絮陪著秦秋意一起上樓,如同一個快樂的小尾巴圍著她轉,“秋意,你太厲害了,隨便畫畫圖就能賺那么多錢。我記得你好像畫了一整本的設計圖,我的天啊,那得賣多少錢??!” 秦秋意輕笑一聲,“一次性買斷”可不是她的目標,她最擅長的,就是利益最大化。 這些說了姜絮也不懂,秦秋意便沒在她面前做過多的解釋。 而是輕聲問了一句:“你還想進時裝表演隊嗎?” “想啊,做夢都想?!苯醪患偎妓鞯卣f道,然而下一秒回憶起李文靜說她是“丑小鴨”、“癩□□”的惡言惡語,才露出頭的期盼又生生縮回殼里。 姜絮擰了擰手指,薄薄的單眼皮遮住不算大的眼睛,“你去和錢副主任談正事吧,我就不下去了?!?/br> 秦秋意注意到姜絮的情緒不好,大致猜出了原因,不過她沒有立刻去安慰她,而是試著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她沒有太大的把握能夠成功,所以暫時按下不提。 “對了,你昨天做的裙子賣了18塊錢,這是10塊8毛錢,你收好?!苯跏帐昂眯那楹?,拍了一下腦門,從兜里掏出幾張紙幣遞給秦秋意。 秦秋意和姜絮合作賣衣服,秦秋意負責裁剪,姜絮負責出布料加售賣,兩人四六分賬。 原本姜絮一分錢都沒打算要,在秦秋意的堅持下,給了她四成的分紅。 兩個人合作了大約一個禮拜,秦秋意每天利用制衣部女工午休的時間,去姜絮的工位做衣服,一共做出10條裙子。 裙子售價定為18塊錢一條,比國營商場的稍微便宜一些,加上款式好看,很快就能脫手,供不應求。 秦秋意一共賺了108塊錢,姜絮則賺了72塊錢。 “嗯?!鼻厍镆饨舆^錢,打開儲物柜,放進錢包里鎖起來,“我下樓去找錢副主任,你們今天的午休時間還剩不到一個小時,我就不去你的工位上做衣服了?!?/br> 姜絮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她掰著指頭計算這幾天總共賺了多少錢,美滋滋地回宿舍休息。 秦秋意抱著手稿本鎖上宿舍門,下樓。 “小秦同志,快給我看看?!卞X楊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秦秋意盼下來了,他的眼睛黏在秦秋意懷里的本子上一動不動。 要不是理智尚存,錢楊恨不得下手去搶。 毫不夸張地說,秦秋意手里的本子,可能關乎著紡織廠的一半未來。 看著面前連眉梢眼角都掛著焦急的錢楊,秦秋意非常體貼的把手稿本遞交給他,沒有說話。 錢楊接過本子,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風格多變的設計圖,越看越興奮,眼里的火光激越。 “好,好,好!”接連三聲“好”字,充分表達出他的激動之情。 制衣部的周志宏主任,前些日子去滬市請服裝設計師卻一個沒請回來的事,早就在紡織廠管理層間傳遍了。 上周葛廠長找到他一起商量對策,因為最初成立時裝表演隊是他提議的,葛廠長希望從這個新興的隊伍里找出一線希望。 去年滬市的時裝表演隊,能在一次演出之后,賣出幾十車衣服,葛廠長對本廠的時裝表演隊還是報以極大的熱情的。 可是光有表演人員,沒有本廠獨立設計的服裝依舊解決不了困境。 服裝這種東西,其實很容易被模仿,廠里的很多領導都表示,他們根本沒必要去花錢花精力請服裝設計師,只要照著電視里的影視明星和國營商場的衣服樣式去裁制服裝就行,肯定不愁賣。 葛廠長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不止一意孤行要請服裝設計師,還特意成立了一個設計部,要跟原有的老三部——紡織部、印染部和制衣部平起平坐。 因為這件事觸及到了其他各部門的既定利益,所以遭到很多領導的反對。 葛廠長最終妥協,把設計部降為制衣部的下級單位。 錢楊是堅定的廠長派,和葛大川又沾著些親戚關系,因此,葛大川十分信任他,遇到問題經常跑到他的辦公室商量。 之前錢楊提議讓葛大川去請一些老裁縫來廠里,老裁縫常年和布料、服裝打交道,一般都懂一些簡單的設計。 但是改革浪潮襲來,絕大多數老裁縫另起了爐灶,選擇下海經商,掙的錢比在工廠上班多的不是一星半點。 他們看不上工廠開的那點工資,根本請不動。 所以錢楊又支了一招,就是面向全省人民征召服裝設計圖,利用時裝表演隊的表演來吸引眼球,然后看看能不能篩選出幾個天賦出眾的人,加入服裝設計部。 這招勉強算是死馬當活馬醫,暫時解解燃眉之急而已。 錢楊垂下眼瞼,深情地望向手里的畫稿,一股澎湃的情緒瞬間湮沒了他:紡織廠有救了! 手指漸漸收緊,他咽了口口水,嘴唇開合幾次才發出聲音:“小秦同志,這些都是你獨自設計的衣服?” 秦秋意看著宿舍樓前冒出花骨朵的玉蘭花,腦中閃現過一絲新的設計靈感。 在聽到錢楊的問題后,她側過身點點頭:“嗯,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因為時間有限,所以只畫出這么多?!?/br> 腦子里有根弦驀地斷開,余威似乎讓錢楊失去了思考能力,連呼吸都有一瞬間的停滯。 心跳卻久違地混亂加速。 他,這是撿到寶了??! 錢楊大笑著握了握秦秋意的手,左手像對待寶貝一樣抱著她的畫冊:“小秦同志,走,你跟我去一趟廠長辦公室?!?/br> 秦秋意倏爾一笑,初步達成目的的喜悅讓她的眸光閃了閃,瀲出些許璀璨星光。 調皮的額發在光潔的額頭逗留片刻后,柔順地半貼在臉頰上,最后被主人殘忍地撩到耳后,失去了行動自由。 秦秋意跟在錢楊身后,來到廠長辦公室門前,正要敲門時,里面傳來的爭吵聲卻打斷了兩人的動作。 “孫同軍,現在都到什么時候了,你還讓你姐夫卡咱們廠子引進新設備的審批流程?!?/br> 葛大川憤怒地摔了搪瓷杯,熱水和茶葉撒了一地,“你是不是非要看到咱們紡織廠完蛋才滿意?” 孫同軍嫌棄地看了一眼腳底的一片狼藉,對著不遠處的林秘書命令道:“林秘書,趕快把辦公室收拾一下?!?/br> 說完,似笑非笑地朝葛大川投過去一個事不關己的眼神,“葛廠長誤會我了,周部長做的任何決定都有自己的考量,他不會因為我是他的小舅子就聽我的話。至于他為什么卡新設備的審批,大概是因為覺得即使紡織廠引進來新設備也是浪費資金吧?!?/br> 從今年開始,國家財政不再給企業劃撥資金,但是國有企業想要引進新設備、新生產線還是需要財政部門審批同意。 孫同軍的姐夫周海洋,是市財政部部長,掌握著所有廠子的命脈。 葛大川完全不相信孫同軍的解釋:“孫同軍,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一旦把整個紡織廠逼停產,你也得跟著完蛋?!?/br> 孫同軍聳聳肩,起身拍了拍身上莫須有的塵土,他垂下眼瞼,遮住眼底泛起的冰冷的光。 片刻后,他恢復了一貫的笑臉,聲音不緊不慢:“我只知道,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br> 孫同軍得到了一些內部消息,明年國有企業會大規模改制,實行廠長責任制。 也就是說,只要廠長花上一筆錢,就能得到整個廠子,自負盈虧。 為了坐上廠長的位置,得到紡織廠,今年必須把葛大川擠下去。所以他才和周海洋商量,徹底斷了葛大川的后路。 孫同軍開門出去之后,葛大川氣性未消,用力踢了一腳辦公桌發泄情緒,忽然感覺心臟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猛地癱坐在地上。 “葛廠長,你沒事吧?” 林秘書注意到葛大川的雙手緊捂著胸口,連忙從葛大川的內兜里掏出硝酸甘油,放在他的舌下含服,然后扶著他在沙發上躺平。 錢楊、秦秋意剛和孫同軍打了個照面,沒等打聲招呼就聽到葛大川犯病的消息,急急忙忙地跑了進去查看情況。 孫同軍瞇起眼,對錢楊和秦秋意無視自己的表現有些不滿。 等他當了廠長,葛大川那一派的人一個也不留,尤其是那個整天跟在葛大川屁股后面拍馬屁的錢楊,看著就煩。 冷哼一聲,孫同軍轉身離開,不理會廠長辦公室內的一片兵荒馬亂。 錢楊蹲在沙發旁邊,動作輕緩地幫葛大川捋著胸口順氣,等葛大川發紫發紺的嘴唇漸漸恢復成正常的血色,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那個孫同軍就是個小人,就是個攪屎棍,你干嘛和他置氣,氣壞了身體最后還不是要便宜他?!彼滩蛔〕雎晞裎康?。 錢楊幫葛大川重新倒了一杯溫開水,扶著他起身,半靠在沙發背上。 葛大川就著錢楊的手,低頭喝了幾口水。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沙發上,不僅沒有增添一分暖色,反而讓他感覺遍體生寒。 葛大川苦笑一下:“孫同軍為了得到廠長的職位,就這么不顧一切嗎?難道他想讓整個紡織廠一起垮掉?” 當初他們兩個一起競爭廠長的位置,葛大川承認自己是用了一些小手段,拉攏了一批人,最后得到了前任廠長的任命書。 可是孫同軍心性不定,做事容易鉆牛角尖,并不適合做廠長,這點大家有目共睹。 也正是如此,才讓前任廠長徹底下定決心,把他推上廠長的崗位。 孫同軍看不到自己身上的缺點,一心認為是他搶走了他的位置,十幾年來一直致力于跟他唱反調,天天對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