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零做首富 第15節
她猛地轉過頭,正巧看見秦秋意拉平唇線,抿緊紅唇,把笑意壓回喉間,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眼里的笑意卻騙不了人。 張蕾注視著她憋笑憋到臉頰泛紅的樣子,手指揪了揪麻花辮,心底的一點氣忽而散了:“想笑就笑,看你憋成什么樣子了?” “我不是,我沒有,”秦秋意搖了搖頭,“我只是羨慕你和吳大哥感情這么好?!?/br> 張蕾聲音漸低:“好什么好啊,他天天就會氣我?!?/br> 秦秋意不置可否。 吳博皓見張蕾心情好些了,連忙湊上前:“快12點了,咱們先去吃飯吧,吃完飯2點還要集合呢?!?/br> 秦秋意一行人來到悅客菜館時,菜館里只有一個客人在。 悅客菜館并不大,大堂只有六張桌子,桌子上鋪著干凈的桌布,碗碟擺放的位置很講究,白墻青磚,干干凈凈的,給人的感覺十分舒適。 “你要的清蒸桂花魚和菌菇滑豆腐來了?!泵消惒亮瞬潦?,把菜端上桌,注意到新來的三個客人,不禁一愣。 她很快反應過來,牽起嘴角,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你們好,想吃點什么?” 秦秋意挑了一張桌子坐下,再抬頭時才注意到菜館里之前唯一的一位客人,竟然是個熟人。 是上次在汽車站碰到的那個年輕男人。 他逆光而坐,窗外明媚的陽光似乎為他鍍上一層金邊,臉部的五官在強烈的光影對比中,愈發顯得比例完美,有種精雕細琢的俊美。 察覺到秦秋意的視線,柯靖墨抬眸,身體一頓。 隨著記憶的復蘇,他的鼻尖仿佛又沾染到那天的馨香,以及猝不及防的半個擁抱間,一閃而逝的柔軟。 柯靖墨握住筷子的手驀然一緊,眉峰微斂,冷漠地沖她點點頭,然后慢條斯理地低頭夾菜。 秦秋意一怔,沒想到柯靖墨那個冰塊臉居然會主動和她打招呼,只是還沒等她回應,他便毫不在意的低頭吃飯,仿佛她只是一片沒有存在感的空氣。 秦秋意:“……” 所以他跟她點頭干什么? 難道是因為他患有“點頭”癥?點頭的行為不受大腦控制? 秦秋意無語地倒了杯熱水,燙了一下碗碟和筷子,張蕾和吳博皓挨著坐在她對面。 “你們想吃點什么?”孟麗從吧臺拿來紙筆和一個簡易菜單,把菜單遞給秦秋意。 秦秋意大致看了一遍菜單和價格,發現價格意外的親民,比國營飯店要便宜不少,不過礙于囊中羞澀,只點了一盤素炒小油菜。 張蕾和吳博皓點了紅燒rou和辣子雞丁。 孟麗聲音溫柔:“抱歉,因為菜館的客人不多,所以我準備的菜色也比較少,今天沒有燉紅燒rou,要不給你換一道菜?” “哦,沒關系,那我跟那個人一樣,要份清蒸桂花魚吧?!睆埨俾柭柋亲?,聞到了從柯靖墨桌上飄來的清淡的桂花香和鮮甜的魚香,咽了咽口水。 孟麗在單子上寫好菜名,點點頭:“稍等一會兒,我去廚房給你們做?!?/br> 不多時,三人點的菜陸續上桌,張蕾夾起誘人的魚rou大口朵頤,“唔,真好吃?!?/br> 說著,她還分別給秦秋意和吳博皓一人夾了一筷子魚rou:“你們也嘗嘗,我這輩子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魚rou?!?/br> 張蕾又依次嘗過素炒小油菜和辣子雞丁,油菜口感脆嫩,雞丁鮮辣爽滑、滿口生香,紡織廠食堂的飯菜跟這一比,就像豬食一樣難吃。 吃到一半,她不忘抬頭夸贊孟麗:“老板娘,你這廚藝,絕了?!睆埨偕斐鍪?,豎起大拇指。 孟麗唇角上揚,“多謝夸獎,要是覺得好吃,以后常來就行?!?/br> 張蕾笑道:“放心吧,我以后會經常來的?!彼呀洷幻消惖膹N藝征服了。 反正她也轉正了,工資從22塊錢漲到了40塊錢,她和吳博皓加在一起就是80塊錢,想吃什么都有條件。 況且,老板娘這里的菜價也不貴,每天過來吃一頓還是可以的。 柯靖墨撂下碗筷,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把飯錢放在桌子上,“孟姨,我走了。如果以后再有人找你麻煩,記得跟我說一聲,我派人過來幫你?!?/br> 孟麗走過來把碗碟摞在一起:“行,如果出事,我第一時間告訴你?!?/br> 這間房子是她丈夫分家之后分到的唯一財產,后來被她們打通了挨著巷子一頭的墻,裝修了一番后開的小飯館。 結果在開張當天,她丈夫出了意外,而她丈夫的家人卻像聞見了腐rou的蒼蠅,圍過來想要回房基地,還說房子是宋家人的,她是外姓人,沒資格住在這里。 要不是好友的兒子——柯靖墨幫了她一把,她恐怕真的保不住這間飯館。 柯靖墨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和圍巾,聲線低沉凜冽,有種金石相擊的質感:“那我先走了?!?/br> “哎,等等,都說了不要你的錢了,這頓飯就當孟姨請你?!泵消愑脟共亮瞬潦?,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錢要塞回他的手里。 柯靖墨披上大衣,手抄進口袋,側身避開孟麗的手。 “不用你請,孟姨,這錢你要是不拿著的話,我以后再也不來吃飯了?!?/br> 深沉如墨的眸子直視孟麗,孟麗從里面讀出了柯靖墨的堅決果斷的態度,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吧,那我就先收下?!?/br> 柯靖墨點點頭,目光不經意間掃視過飯店大堂的另外一桌客人,然后淡淡地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秦秋意三個人吃完飯,aa制地付過錢后,張蕾拉著吳博皓去遛彎消食,秦秋意不想當電燈泡,笑著和她倆告別。 離下午集合訓練大約還有半個多小時,秦秋意想了想,走到距紡織廠只有一站地的新華書店,看看里面有沒有她需要的輔導書。 八四年相較剛恢復高考的那兩年,輔導書和練習冊多了不少,秦秋意隔著玻璃柜臺看著琳瑯滿目的書架,視線鎖定在幾本教輔書上。 “你好,請幫我拿一下那套理科教輔書?!?/br> 新華書店的兩個售貨員坐在柜臺里面,正在邊嗑瓜子邊聊天,像是沒聽到有人說話似的,聊天的聲音越來越大。 秦秋意只好大聲重復一遍:“你好,請幫我拿一下那套理科教輔書?!?/br> 一個嘴角長著痦子的女人翻著白眼站起來,“喊什么喊!我們又不是沒長耳朵?!?/br> 秦秋意兩瓣櫻唇微翹:“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們耳背呢,要不然怎么我說話你們聽不見?!?/br> “你!”痦子女人氣得用食指指著秦秋意的鼻子,大聲罵道:“你才耳背,給我滾,這里的書我一本都不會賣給你?!?/br> 秦秋意素來沁著三分溫軟的桃花眸立刻冷了下來,她一手拍在玻璃柜臺上,聲調冷硬:“你的領導是誰,給我把他叫下來!” 她清楚,這些自持身份的售貨員,一個個都是欺軟怕硬的人,只要她一慫,就只能任由她們欺負。 態度強硬一些,或許還能讓她們忌憚幾分。 果然,秦秋意的話音剛落,痦子女人驟然瑟縮一下,另外一個看熱鬧的灰衣售貨員也趕忙起身走過來。 “請問您是?找我們領導有什么事?” 秦秋意假裝沒聽懂灰衣女人的試探,冷哼一聲:“別廢話,趕緊把你們領導叫下來,我要投訴她,讓你們領導把她開除?!?/br> 痦子女人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腦中一片空白,手心的瓜子撒了一地。 灰衣女人神色一僵,意識到秦秋意可能大有來頭,她們可能得罪不起,她用胳膊肘悄悄捅了同伴一下,示意她趕緊道歉。 可是痦子女人早就呆怔住,暫時沒有反應。 灰衣女人皺了皺眉,對這個只會惹事的同事暗啐了一聲,然后扯起一個笑容:“我替她跟你道個歉,你剛才說要哪套書?我幫你拿吧,咱們就沒必要叫領導了,好不好?” 秦秋意也沒想過真要鬧到領導那里,既然有人遞了梯·子,她自然借坡下來。 花了1塊2角錢買了一套教輔書,秦秋意摸了摸越來越癟的錢包長嘆一口氣。 她必須想辦法賺點錢了。 下午訓練繼續,不知道是不是秦秋意的錯覺,她總感覺有兩道充滿惡意的視線圍著她轉。 秦秋意利用敏銳的直覺,不著痕跡地探查一番,最后鎖定了李文靜和胡建設兩個人。 胡建設就不用說了,她早上得罪了他,依照他的個性,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李文靜嘛,估計是因為唐曼的事在遷怒她。 也許唐曼事后反應過來,知道被踢出時裝表演隊其實都是她的設計,李文靜得知真相,自然對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難怪李文靜今天的訓練量忽然加大,還拿著竹竿當教棍,專門站在她身邊挑錯呢。 可惜,秦秋意的動作十分標準,甚至儀態方面比李文靜還要強上不少,她想雞蛋里挑骨頭也挑不出來。 訓練結束后,秦秋意利用休息時間,復習和畫設計圖交替進行,沒錢了,就和姜絮搭伙做兩條裙子賣,日子倒也充實。 轉眼到了三月底,紡織廠的領導再次給時裝表演隊下達了一個表演任務。 “這次是在咱們廠子內部表演,舞臺就定在這個小禮堂,到時候會有市報社的人過來拍照和采訪,表演完廠子會給你們每個人五塊錢的演出費?!卞X楊笑著說。 “要拍照?還有采訪?難道咱們要出名了?” “錢副主任,真的有演出費?那這樣的表演不如多來幾次?!?/br> 錢楊聽著一群年輕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忍不住清咳一下,“你們這次表演至關重要,一定不能有任何失誤,明白嗎?” “明白?!贝蠹耶惪谕?。 “好了,繼續訓練吧?!?/br> 錢楊找了個空位坐下,看著眾人的訓練情況,眉心微鎖,并不滿意。 他招了招手,把李文靜叫到身邊:“李文靜,你怎么回事?你看看她們一個個穿著高跟鞋走路的姿勢,你覺得能這樣上報紙嗎?” 李文靜低頭,聲音弱弱的,“訓練的時間太短,她們以前從來沒穿過高跟鞋,需要一個慢慢適應的過程?!?/br> 錢楊眉目間含著隱而不發的怒氣,導致他說話的音調異常生硬:“如果真有那個時間讓她們慢慢適應,我會這么急著安排表演嗎?” “這次表演會做為一次宣傳,和征召服裝設計圖的活動放在一起。報紙出版后,我們會運作一番,爭取把這期報紙發往海云省各大城市?!?/br> 李文靜為錢楊沏了一杯熱茶,錢楊卻沒有心思喝,“其實葛廠長的意思是直接招設計師,但是設計師太難招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征收一批設計圖應急?!?/br> “如果遇到不錯的設計圖稿,廠里準備以每張圖100塊錢的價格買斷?!彼嗔巳嗵杧ue,神態疲憊。 連著幾天寫計劃書、開會連軸轉,錢楊恨不得現在立刻回家躺在床上休息。 李文靜驚叫出聲:“100塊錢???” 隨隨便便一張圖就值100塊錢?廠里的領導瘋了吧? 錢楊不悅:“你小聲點??傊?,你先讓她們加緊訓練,要是過幾天表演達不到我的滿意,我就直接撤了你的職?!?/br> 李文靜聞言立刻閉緊嘴巴,沉默下來。 秦秋意離他們的位置比較近,將他們的對話從頭到尾聽了個正著。 她眼眸清澈,修長白皙的手指勾了勾發尾,嬌軟的臉蛋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她等的機會,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