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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硯和蕭九秦看著一個個或戴枷或流放或斬刑,心中一點點升起快意。 五年時間,平津侯府和公主府冤屈平反,柏硯終于將蕭九秦親自帶進柏府,領著他進了主院。 正堂神龕仔細規整,一塵不染。 蕭九秦徹底愣住。 這里邊的每一個名字都讓他眼眶生疼——平津侯府所有的人都在這里。 不僅如此,在最角落的地方還放著一個粗陋的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的牌位,上書三個字“柏硯位”。 “那時就怕哪日我撐不下去了……所以在這里也擺了一個牌位……”柏硯目光有些局促。 蕭九秦卻一把擁住他:“對不起?!?/br> 是我蠢笨無知,是我膽怯懦弱,也是我……遲遲歸來,五年蹉跎! 他吻住柏硯的眉心,將手臂收緊。 我這半生自家破便煢煢孑立,所幸上天厚待,留下你,容我尚有棲息之處,此后,大略山高水長,除了你……別無他求! 第158章 番外二 “侯爺這邊請?!?/br> 蕭九秦柏硯二人隨錦衣衛往北鎮撫司的后院走, 未有多久,入目就是各式各樣的刑架,最里邊絞著一人,琵琶骨被鎖鏈穿透, 地上是斑斑血跡。 “南夷王子在哪里?”柏硯往四處看了看, 只看見架子上的“國師”。 “回公子, 南夷王子被拘押在另一處,這幾日都不曾見過旁人?!卞\衣衛原來聽懷淳行事, 但是自從魏承澹入主東宮, 他便將錦衣衛盡數交出去。 一副自此不管俗事的模樣。 “將他請出來?!笔捑徘囟私袢諄泶诉€有魏承澹的意思。 “是?!?/br> 不多時,南夷王子就被“請”出來。自從那日在城墻上被挾持了一遭, 這段時日他一直惴惴不安,就怕魏承澹哪日想起他來, 將他給處置了。 自從經歷幾番折,南夷王子現在忐忑,一見柏硯都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柏大人,蕭侯爺?!蹦弦耐踝颖魂P了這多日,人生生瘦了一圈。 “殿下不必怕,今日我二人來此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卑爻幷埬弦耐踝幼? “太子殿下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查清楚了, 不管如何都不會遷怒于無辜之人?!?/br> 可是話雖如此, 南夷王子是為南夷而來,加上巫師假作國師,又做了這么些亂子,他難免忐忑,就怕大梁興兵南夷,到時候整個南夷生靈涂炭, 他便是南夷的千古罪人了。 柏硯看得出來南夷王子的憂心,便直接敞開話說明:“我們二人此次來是為國師給皇帝喂的那些丹藥……” 他往刑架上看了眼,國師奄奄一息,眸子里全然毫無任何心軟,繼續道:“國師煉丹的藥草,大多是來自南夷,我大梁的御醫雖然醫術高超,但是對于有些藥草還是不甚了解,加上皇帝近些時間身子已經損得太厲害,所以太子殿下只能派我二人與你問問這些藥草是否有療愈的方子?!?/br> 南夷王子略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話,能讓我看看大梁的皇帝陛下嗎?” 柏硯和蕭九秦對視一眼,最后默契地點頭允準。 他們二人準備帶南夷王子進宮,剛剛出了院子,北鎮撫司一人便出來向他們行禮,“侯爺,里面的這個人,太子殿下說交由你們處理,不知現在要帶到何處?” 蕭九秦沒有多做思考,直接開口:“將人按照律令處置了吧,至于尸體,直接扔到亂葬崗喂野狗就行了?!?/br> 按照律令那就是五馬分尸,南夷王子在旁邊也是心有余悸,跟著蕭九秦二人坐上馬車后才小聲的開口:“待我回去,南夷一定以后一定年年納貢,不敢怠慢半分,還望二位能將此言送至太子殿下案前?!?/br> 柏硯二人點頭。 * 蕭九秦有魏承澹賜下的令牌,所以他們的馬車直接進了宮城,未有多久就到了九寰殿,如他們所見,皇帝面色蠟黃,顴骨凸起,但是皇帝在尚能開口時就逼著魏承澹將太醫院所有的御醫都派到九寰殿,日夜換人伺候,而且藥湯丹藥,什么都不曾落下。 皇帝不想死。 柏硯在聞到濃重的藥味時,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南夷王子正好看見他的神情,略微有些好奇:“大人怎么了?” 柏硯借口將御醫都盡數遣出去,走到南夷王子面前:“沒事,你盡管診,有什么說什么便好,我們二人在一旁不會出聲?!?/br> 南夷王子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他小心的替皇帝診了診,自始至終皇帝都清醒著,而且正好能將柏硯和蕭九秦的身影看在眼中。 “怎么樣?能治嗎?”柏硯見南夷王子停下手,走過去居高臨下看了眼皇帝,皇帝胸膛微微起伏,呼出濁氣時帶著一點喘/息。 柏硯緊緊盯著皇帝的臉,話卻是在問南夷王子。 南夷王子沒有多想,下意識回答:“雖然陛下的身子有些虧損,但是也并不是全然治不了,只是要用許多珍貴的藥材慢慢將養著,日日少食多餐,而且將這些亂七八糟的藥都別喝了……” “花費的時間雖然多些,但是一二年內還是可以見到成效的,雖然不能恢復到以前,但是勉強可以下地行走?!?/br> 南夷王子盡心盡力地說,柏硯卻忽然嘆了口氣。 “怎么就還能治得了呢?”他慢慢的俯身替皇帝掖了掖被子,輕聲開口,“昔年陛下對平津侯府百般不信任……任憑平津侯府闔府上下為大梁殫心竭慮。無論是平津侯還是世子,或者二公子,他們都盡心竭力以身殉國……可是陛下是怎么做的呢?明知允仲心懷不軌,卻寧可放任他權勢滔天,卻容不下平津侯府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