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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段時日,那個頌部去哪兒了?” 柏硯不知怎么的,忽然提到此人。 謝屏愣了下,“大人是說北狄帶兵的那個小將?” “對?!卑爻幠樕薨?,“照理說他應當是坐鎮大營,可現在這么久了,也不見他人影,除非他……” “大人懷疑他和侯爺對上了?” “不無可能?!卑爻幝犨^關于這人的傳言,“這頌部是將蕭九秦當作宿敵的,依著他的意思,此次出征大梁,他一是為驅兵直入郢都,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與蕭九秦一戰?!?/br>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謝屏還有什么不明白,他之前一直沒有過多擔心,可現在一想,總覺得蕭九秦那日出城就是敵人的一個圈套。 柏硯臉色不好看,“不過也只是我的揣測,畢竟這段時日貴溪府與外界毫無聯系,也不好說情況究竟是不是我所想的,再者,蕭九秦征戰北狄多年,應當不會輕易……” “報!” “探子回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一人連滾帶爬跑進來,險些一頭栽倒在柏硯腳下。 “外邊什么情況?”謝屏著急問出口,那人撲通一下跪了個結結實實,“大人,外邊全亂了!” “郢都大亂,各府縣也是風聲鶴唳……” “說仔細點!” “五皇子魏承唳將陛下給幽禁起來,由允太師一力推舉為太子,陛下氣得吐血昏倒,剛回宮不久的皇后娘娘也自縊在寢殿……” “懷淳呢?” “掌印太監懷淳被毒殺,如今二皇子也困在獄中,不知生死,朝中眾臣但凡有質疑者,都被打入大牢,前內閣首輔險些在堂上撞柱而死……” 柏硯腳下一軟,“你說,懷淳被毒殺?老師他……” “屬下不敢有半分欺瞞?!?/br> 柏硯心臟重重落下,他手腳冰涼,面色一片慘白,謝屏一把扶住他,安撫道,“大人別慌,消息傳到這么遠,也不一定就是事實,那懷淳公公是多厲害的人,能與允太師分庭抗禮的可不是簡單人物……” “你不知道,允仲那老東西是慣會威脅人的,若是他拿魏承澹的命來威脅懷淳……懷淳哪能躲得過?!” 柏硯從一開始就勘破了懷淳中招的緣故,他不敢胡思亂想,但也不能不多想。 魏承唳的橫空出世,的確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如今想想,當初懷淳一定要將他千方百計送出城,怕就是因為此。 他心中復雜難言,地下跪著的人又說了一句話,直叫他眼前一黑。 “大人,平津侯在遼渝府中了頌部的埋伏,兵馬四散,侯爺他也……生死不知!” 遼渝府其實距離貴溪府不遠,但是多山地丘陵,易在此地設伏,蕭九秦他趕著去救百姓,若是一時不慎中伏…… “大人!”謝屏緊緊扣住柏硯的肩膀,“侯爺他那么厲害,怎么可能出事……” 柏硯已經聽不進去任何的話了,他這幾日其實一直懸著心,按理說松花應當能很快的找到蕭九秦,但是好幾日了都沒有任何消息。 柏硯每每都告誡自己要穩住,或許是松花遇到了什么情況,又或許蕭九秦不便……但是這些都是柏硯自己騙自己的,他不敢深想,因為沒一個可能都叫他難以呼吸。 倘若,蕭九秦出事了…… 他問自己能不能活得下去,這世上讓他牽掛的人都不在了,活著就只剩折磨了…… “謝屏你!” 柏硯頸后一疼,身子軟下去,旁邊諸人看著謝屏將柏硯一掌打暈,都驚得險些跳起來。 可將這一切都做完的謝屏冷著臉,將周圍的人都掃了一遍,“難保北狄人不會再偷襲,幾位將軍還是先去排兵,柏大人這邊,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不要來吵他?!?/br> “可是柏大人若是醒來……” “那是我的事情,你們只管守城,其余的,莫要多嘴?!?/br> 之前好聲好氣的人現在像是變了一個人,諸人有心要為難他,卻見謝屏拿出一個玉牌,諸人心尖一跳,頓時不敢開口了。 城中的人都忙著守城,百姓也撤得差不多了,謝屏隨便牽來一匹馬,艱難地將柏硯扶上馬,他卻沒有坐上去,而是勉強將他護好,慢慢地牽著馬回到府里。 府里的下人一見柏硯這模樣,都連忙跑過來,一邊和謝屏將柏硯從馬上接下來,一邊連忙收拾出來一間屋子。 這段時日知府府邸一直都是傷兵住的地方,不管是廂房還是偏院,甚至連主院都塞了滿滿當當的人。 如今柏硯這樣昏迷著,他們也不敢再將柏硯送到書房里,他們只能找一間比較干凈偏僻些的屋子,將柏硯先安置好。 其實也不怪他們這樣手忙腳亂,而是柏硯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書房,為的就是他住的屋子能多住點人。 可現在他成了這副模樣,府里的下人就是再心大,也不敢將他再放到書房里,謝屏管不了那么多,只是囑咐府里的下人將柏硯伺候好,臨走時,又遞給他們一瓶帶著怪異味道的藥。 “將這東西點在大人睡覺的屋子里,今日便將他好好休息休息?!?/br> 伺候柏硯的丫鬟有些猶豫,給柏硯下藥那可不是小事,但謝屏不是很在意,他微微彎腰給她們解釋了下。 聽他這樣一說,府里的下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所有人都看得見柏硯這兩日的辛苦,所以他們都點點頭,找了一個大夫,給柏硯看了看身子,又仔細派人伺候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