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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身兵服的二人走過來對著柏硯先是一揖,然后恭敬問道,“公子是柏大人嗎?” 柏硯點頭,“你們是蕭九秦派來的人?” 那兩人點點頭,伸手將柏硯往城門方向引,“侯爺知道您會找過來,所以派我二人來給您帶路?!?/br> 柏硯跟著二人一直往前走,大概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便走到了城門口,遠遠的柏硯就看到蕭九秦站在雪地里,不知道在指揮什么。 他還未走到附近,蕭九秦便像是預感到了似的,轉頭過來,“你來了?” 柏硯幾步走過去,蕭九秦撣了撣柏硯身上的落雪,“怎么沒有多睡會兒,這兒的天氣不比郢都,你這腿可還受得了?” 蕭九秦比柏硯更要關心他的身體,柏硯自己沒有什么感覺,時常不在意,反倒是身邊的人始終在提醒他,他順著蕭九秦的目光伸手往自己膝蓋上捶了捶,“聽那丫頭說你昨夜為我揉過藥了……所以今天早上起來并沒有那么疼……” 大抵是曾經在詔獄受過的苦太多了,久而久之柏硯對于疼痛的感知便沒有那么敏感了,從前覺得十分痛的傷口現在再扒開也并沒有那么的徹骨。 蕭九秦知道這人慣會忍耐,有心要說說,奈何周圍人太多,他便沒有繼續再說,而是將柏硯身上的大氅緊了緊,“你先進去避避風,我將這邊的事情安排好就過來?!?/br> 柏硯順從地被人帶進一個三面有遮擋的小棚里,里邊還火紅火紅地燒著干柴,發出嗶剝的聲音。 北狄一貫用的戰術便是強攻,但是奈何蕭九秦卻不給他們成功的機會。 蕭九秦與北狄對戰五年,對于他們的招數早就習慣了,而且針對他們也創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法子。 蕭九秦的意思其實很明顯,你們不是要打嗎?那我便給你們打的機會,但是卻要在你們覺得自己將要成功之際給予重重一擊。 你要來強攻,我便來將你們據于城墻之下,一旦你們士氣正旺,我便拿火器來應對你們。 從前與北狄對戰的將軍大都是以守為攻,但是蕭九秦卻不一樣。 他是遇強則強,兩廂對陣根本不給北狄人喘息的機會,而且他知道大梁的將士本就不比北狄人強壯,所以士氣是兩軍交戰時甚為重要的東西。 因而才要在敵人攻上來的時候,將他們一股腦打下去,削弱敵方氣勢。 在一定的程度上,這也是北狄人懼怕蕭九秦的原因,畢竟對于他們而言,大梁人是怯戰且疲弱的,打服大梁將士是他們覺得并不難的事情。 可是蕭九秦卻給了北狄人當頭一擊。 他承認北狄人兵強馬壯,但是這也僅僅限于可供他們發揮的寬闊地兒。 所以一旦遇到強敵,即便他們的騎兵厲害,但在這貴溪府城墻下并不寬闊的戰場上,也無法使出它應有的效果,所以久而久之北狄人的士氣漸弱,蕭九秦卻乘勝追擊,偶爾派出小隊去放火或者用火器sao擾他們。 若是換個大梁的其他老將來說可能不屑于用這種手段,但是蕭九秦卻不覺得自己的兵法有什么問題。 兵者,詭道也,若是對敵人優柔寡斷,總想著正大光明互毆,而不使用相應的陰損招數,那么自己這邊損失了太多無辜的將士,便才是最大的不該。 柏硯站在小棚里看著蕭九秦事無巨細地分析,第一次生出一點陌生卻熟悉的感覺。 戰場上的蕭九秦無疑是極有魅力的。 “不冷嗎?”蕭九秦將一切安排好,牽著柏硯的手,四周的將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仰頭往天上看。 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 “聽說這次北狄內部大亂,那個帶兵的小將是北狄王與下屬妻兒茍合生下的孩子?” 柏硯雖然不懂兵法,但也知道那人名不正言不順。 “他心狠手辣,我派出去的人回來說,北狄王如今已經被他毒啞了,四周侍從換上的都是他的人,而那大將軍蹤跡全無,目前還未找到?!?/br> “你是想從那個大將軍那兒下手?”柏硯一點就通,蕭九秦點頭,“雖然法子陰損,但是比起北狄的境況,大梁也沒有好多少?!?/br> 蕭九秦看了柏硯一眼,“這兩日我動了郢都的暗樁,據查,皇帝服了一味丹藥后吐了血,允仲和魏承唳聞著消息就進了宮,想要將皇帝掌控在自己手上?!?/br> “但是懷淳那家伙早先便準備好了,他將宮里的人都清洗了一遍,魏承唳的人幾次三番想要插/進去,都被他給殺了?!?/br> “那魏承唳豈能罷休?”柏硯有些擔憂。 “所以懷淳將魏承楓給弄出來了?!?/br> “魏承楓?” “對?!笔捑徘貒@服,“這個時候宋榷回郢都不久,手里無人,所以他根本指望不上,而魏承?!瓚汛居稚岵坏美鰜砼c魏承唳打擂臺,所以只能將魏承楓給找了個理由放出來了?!?/br> “如今他在皇帝跟前侍疾,馮妃畢竟背后還有母家,一時之間有他們圍在皇帝跟前,魏承唳也不敢輕舉妄動?!?/br> “那魏承楓怎么可能愿意做這打頭鳥?” “魏承楓雖然蠢,但是畢竟還有些腦子?!笔捑徘乩湫α讼?,“這一次是個機會,雖然允仲和魏承唳不好對付,但是他一定想拼一把?!?/br> “魏承澹太過仁善,魏承楓想當皇帝,所以他覺得只要將魏承唳弄死,到時候再博一把生機……鹿死誰手也未可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