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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看起來人有些陰郁,現在眉眼間陰郁不消,還帶著一股狂肆。 大略是做了皇子,通身不免帶了些驕矜,他的野心盛在眸底深處, 蕭九秦不大想搭理他。 應該說,除了柏硯,別的人他都不怎么想理會。 方才和柏硯玩了點新鮮的, 實不相瞞,蕭侯爺現在心里有點飄。 但是他這模樣看在宋榷眼中就有些不爽了,他走近幾步,與蕭九秦隔著欄桿, “平津侯,你在想什么?” “柏硯?!?/br> 蕭侯爺想都不想就這樣說出口,宋榷噎了一下, 再開口就有些不快了。 “看來平津侯是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出不去啊……”他意有所指, 蕭九秦卻不接他的話茬, 反而一臉平靜, “此事又不是我急便能急來的, 詔獄不是個好地方,想出也出不去,只能靜心等著?!?/br> 若不是深知無人能救他,宋榷這會兒都不免懷疑蕭九秦是不是有什么大殺招在后邊等著。 蕭九秦油鹽不進,宋榷氣得拂袖而去。 牢里重新恢復一片安靜。 蕭九秦卻盯著暗處, 淡淡開口,“宋榷急功近利,魏承澹無意皇位,你汲汲營營就不怕最后落得一場空么?” 暗處空氣微微波動了下。 “你想報仇,機會數不勝數,可偏偏要去做那最吃力不討好的,你以為皇帝昏庸?” “僅僅殺了他有什么用?!卑堤幾叱鰜硪蝗?,不是別人,正是懷淳。 蕭九秦搖了搖頭:經年累月的恨意早就化為惡鬼,纏繞得懷淳早就失了本心。 他再不是當初那個名冠郢都的少年郎了。 蕭九秦知道自己沒資格勸他,但是懷淳觸及了他的逆鱗,所以在懷淳打算離開的時候,他喚住了他,“你想報仇,想讓魏承澹當皇帝,哪怕與宋榷私交甚密也與我無半分關系,但是……你若仍是利用柏硯……” 他話里的威脅過于明顯。 懷淳腳步一頓,回頭,“如若他也愿意呢?” “沒有人愿意被人利用?!?/br> 蕭九秦盯著懷淳的背影,“你于柏硯而言是摯友,若他知道你從永州府開始便在利用他,不,或許還要更早……” 懷淳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讓蕭九秦聽到,“你既然能查到永州府,不如再查查?!?/br> “查什么?”雖明知是陷阱,但是蕭九秦還是問了。 “五年前,你當真以為只是允仲在其中攪弄風云么?” 懷淳輕嗤。 蕭九秦怔住,“你什么意思?” “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真相不該只是我知曉,”懷淳撣了撣袖子,“說實話,當年最無辜的人便是柏硯?!?/br> “時至今日,整個郢都的人都以為是柏硯害了平津侯府,但是……”他微微勾唇,銜起一抹嘲諷的笑,“其實是你們連累了他?!?/br> * 柏硯一離開北鎮撫司就回了柏府,隨他一起的還有嚴儒理和賀招遠,曾玄還有別的事要忙,他們便分開了。 一進府門,蕭叔就焦急地問,“三公子他怎么進了詔獄?” 柏硯怕蕭叔多想,便沒有將實情說出來,而是安撫道,“他勸了陛下幾句,結果觸怒龍顏,不算大事,等關上幾日就能出來了?!?/br> 蕭叔自然不信,嚴儒理覷著搭話道,“平津侯功勛累累,只要不謀反,別的罪名都只是小打小鬧,將他關進詔獄不過是怕落了旁人話柄?!?/br> “是啊,若是侯爺真的出大事,柏大人現在早就著急上火了,哪里還能顧得上回府?!?/br>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蕭叔半信半疑,不過也勉強稍稍放下心。 將他安撫住,柏硯便帶著嚴儒理二人去了書房,門口有成陽守著,也不怕被誰聽了去。 “大人,侯爺這一次不好過??!”賀招遠一貫是跟著蕭九秦的,現下蕭九秦被抓了,他頓時便沒了主心骨。 “是啊,不管是誰,一旦進了詔獄,便不容易出來了?!眹廊謇砻媛峨y色,柏硯比起他也好不了多少,只是他現在心里琢磨著一件事。 沒人比柏硯了解詔獄的情況,但是他們可以稍稍放心的是,皇帝還未下令如何處置蕭九秦,而且單憑他身上的軍功,暫時不會有人去觸他的霉頭。 “他暫時無礙,但是此事不能拖久了,就怕有心人抓住機會做文章,到時我們左右支絀,便要壞事了?!?/br> 遲則生變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更別說,四周都是想要蕭九秦的命的人。 “但是我們要如何救?”賀招遠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法子。 嚴儒理抿了口茶,“如果將那南夷王子給……”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行?!卑爻幒芸旆穸?,“別說關押他的地方戒備森嚴,單只是他死了這事,皇帝肯定會叫人大肆查探,只要動手便會留下痕跡,一旦被查出來,到時候別說救不出蕭九秦,就連你們都要吃掛落?!?/br> 柏硯的擔心毫不多余,賀招遠他們也明白,但是一開始就陷入瓶頸,難免叫人心塞。 嚴儒理想了許久,又開口道,“若是懷淳公公在其中幫一把,說不定……” “他不會幫的,”柏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懷淳,“現下我們與他雖不算敵人,但畢竟各為其主,而且他心里還藏著事,在這個檔口,他不會為了蕭九秦去做得罪皇帝的事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