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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南夷王子被發現了。 “大人?”錦衣衛諸人又圍緊一些,柏硯卻不閃不避,冷眼看著諸人,“明日既為我成親之日,諸位不如行個方便?” “大人這是哪里的話,比起成親這等小事,還是通敵之事更為重要,若……” “并不?!卑爻幋驍嗨脑?。 那人微微蹙眉,“大人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覺得你說得不對?!?/br> “哪兒不對了?”那人現在就是落井下石,平日里看柏硯不順眼,但卻不敢觸他的霉頭,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便借機百般諷刺。 柏硯不覺得意外,對于這些人他見得不少,早就見識到了他們趨炎附勢的本性,遂淡漠開口,“你說我成親之事不重要?” “有什么不對嗎?”那人面色不善。 “就是錯了,”柏硯一臉自如,“在我這兒,成親乃第一要事,旁的……只要蠻夷沒有打進郢都,便都不算要事?!?/br> “你!” “怎么,你覺得不重要?”柏硯往前走了兩步,諸人有心虛的往后退了一步,結果換來上司的一個怒瞪。 “我與平津侯是陛下賜婚,你們覺得‘不重要’?”他特地加重那三個字,諸人頓時心虛,只稱不敢。 柏硯卻繼續道,“我知道你們奉的是懷淳的命令,也不想為難你們,但是……明日成親,我不想耽擱,可能這輩子就這么一次機會,想來,懷淳應該是能理解的?!?/br> 說完他扔給那人一個錦囊,“將這個給懷淳,記得替我帶句話?!?/br> “什么話?” “以后……我與他,一個陽關道,一個獨木橋,相遇即陌路,我不會顧及舊情,也希望他不要手下留情?!?/br> 說完,柏硯往后院走了。 一眾錦衣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為首那人先行離開,剩下的人只得跟上。 待府里重新恢復平靜,柏硯坐在廊下看著湖里寥寥數條黑魚。 蕭叔走過來,站在他身后。 “人走了嗎?” “已經走了,”蕭叔說著就露出難色,“今日明顯是懷淳借事來尋你,他借著錦衣衛的手也是怕落人口舌,你為何不跟著去,那南夷王子的事情瞞不住的?!?/br> “一旦被捅到皇帝面前,或者被有心人添油加醋說上一通,到時候,你就是長了一身的嘴也說不清楚?!?/br> “明日就是我與蕭九秦成親的日子,我說過了,別的不重要?!?/br> 柏硯犟起來少有人能匹敵,蕭叔氣得吹胡子瞪眼,卻是知道柏硯已經想好利害了。 他最后只能嘆上一口氣,“你這是何必……” “蕭九秦值得?!卑爻幒鋈婚_口。 蕭叔怔了怔,半晌眸色不明,試圖勸他,“這幾年都是你一心為他,雖然我是蕭家的奴才,但是你的為難我都看在眼中……今日之事你該先擔憂自己的安危,其余的,未來時日綿長,成親而已,一年里好日子不少……” “五年前,我被鎖進那棺材里,是蕭九秦來救得我,對不對?” 柏硯忽然開口,這話一出口讓蕭叔瞬間變了臉,“你胡說什么,他那時……” “這個不承認,好,我們說另一件,五年前,夫人薨逝,我大悲之下高熱不退,那時守在我身邊的是誰?” 蕭叔不語。 柏硯繼續道,這一次他像是不需要答案了似的,都是說給自己聽。 “四年前我卷入獵場,小腿扭傷,險些被狼吃了,是誰救我離開森林?” “還有蕭九秦被刺殺的那一次,我千里奔赴,連我自己都以為沒有看到他,但實際上,那夜燃了迷香,蕭九秦胸口的血都浸濕衣衫,卻還是陪了我一夜?!?/br> “還有……遭人構陷,是誰求了宗室親王幫我在御前遞話?” “其中種種,有許多我已經不記得了,還有些連我也不確定,但是……蕭叔,蕭九秦他對我很好,我不敢辜負他?!?/br> “一個人一生能遇見如他這樣的人已是幸事,現在我遇見了,便想牢牢抓住,不敢松手,唯恐這輩子錯過他,下輩子只留余恨?!?/br> “可是成親一事終究……” “旁人擋不住我,連我自己都不敢退縮,蕭九秦他在侯府等著我呢,我若臨陣脫逃,他便不會要我了……” 一番話讓蕭叔險些落淚,他知道這兩個孩子彼此真情,對方都甘愿為彼此赴湯蹈火,但是現在擺在他們二人面前的,實在太艱難。 萬千苦楚中能有成親這一件樂事,其實也不算上天薄待。 蕭叔終于松口,“既然你自己有了主意,我便希望你能不后悔,待明日之后……”到底情勢如何,誰也不敢斷言。 不過,只是希望,柏硯蕭九秦二人能安全無虞。 滿腹的擔憂終是壓下去,蕭叔拍拍柏硯的肩膀,仔細叮囑道,“有事與三公子商量,切莫再一個人忍著?!?/br> “好?!?/br> 第106章 成親 臘月初八,宜嫁娶 臘月初八。 宜嫁娶。 柏硯一夜安眠, 落筠成陽他們卻沒他這么好的心態,不過天色微蒙,一眾人便鬧鬧哄哄開始忙活起來。 “這邊這邊, 那燈籠歪了……” “準備的菜色都檢查了沒,切莫有不新鮮的摻和進去……” “還有氈子,記得換上大紅的……還有映月,大人屋里的囍字還差一對兒,快些去貼好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