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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不怕告訴你,平津侯如今已然是大廈將傾,平津侯世子一死,那老的老小的小哪里受得住這打擊?如今平津侯府只剩一個蕭九秦,哦,還有一個病入膏肓的侯夫人,你說你現在堅持還有什么用?” “蕭九秦他就沒有試圖救過我么?”柏硯故意面色倉皇了一瞬,但很快消失。 那人卻將他神色的變化一覽無余,心中頓時有了底。 他繼續添油加醋道,“那小子連自己都顧不上了,而且那位侯夫人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你說哪里能顧得上你?” “你在詔獄日日受苦,他們哪里想過你?” “我不信?!卑爻師o力地狡辯。 那人更是嘲諷地看著他,“還不信?”他指著腳下,“我們都能進來,你蕭九秦那小子豈會進不來,救你的確是有些難,但是想辦法進來看看不難吧?” 柏硯偏過頭。 “所以他們就是不想救你,否則就這么個地方,哪里就還攔住他了?” 柏硯聽到這兒,終于開口,“你也說了,將我救出去不容易,蕭九秦救不了我,你們就能嗎?” “呵,”對方聞言一笑,“救你都算不得難事,”他往皇宮的方向看了一眼,“別說救你出去,讓你青云直上都沒問題。只是,關鍵在于,你這人識不識相?!?/br> “青云直上?”柏硯像是真的被他說服了似的,“我想要權勢,你們能給我多少?” 那人盯著柏硯,像是在看他是不是撒謊,柏硯卻笑容加大,“至少封侯拜相吧,否則我現在受的這些罪,豈不是白受了?” 他慢慢坐起來,面上青青紫紫,卻絲毫不掩他的雋秀,“畢竟是養了我十年的平津侯府,你們給我的東西起碼要豐厚些,我背叛起來才不會瞻前顧后?!?/br> “你所言當真?”柏硯忽然變了一副態度,那人目露懷疑,“不是誆我們?” “自然不是,”柏硯眼下青黑,手上是細細密密的掐痕,“你看看我身上的傷,我受夠了,”他仰頭看著監牢的頂,“我沒什么骨氣,之前一直忍著不過是還留有一絲希望,可是既然蕭九秦顧不上我,我再這樣無望的等下去,豈不是自尋死路?!?/br> “人么,總要活著才有好日過?!?/br> “說得不錯,活著比什么都重要?!蹦侨藢爻幣饋?,吩咐人給他準備了足量的寒食散,還有干凈的衣物和吃食。 “在吃東西之前,先將這個簽了?!蹦侨藢⒓埞P都送到柏硯面前。 柏硯只來得及匆匆看了一遍,將其中的內容記下,而后慢慢寫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下一個血紅的指印。 “行了?!毖劭粗爻幒炞之嬔?,那人坐在他面前,“接下來不如說說關于平津侯府的秘聞,譬如平津侯與哪位大人私下結交,又或者……這北狄打了大半輩子,如今還這樣見不到顯著的成效?!?/br> “你們倒是連半條活路都不給人家留?!卑爻幫罂苛丝?,手里摩挲著一包寒食散,他已經開始手抖了,鬢側冷汗慢慢浸出來,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他身后衣衫已經濕透了一大片。 柏硯知道,這是發作的前兆,前幾日他們硬生生地壓著他喂他服用寒食散,如今已經上了癮,時間久了不服用,腦子便恍恍惚惚,像是魂魄離體,又像是無數的小蟲子在他身上爬來爬去,噬咬著他的心肺…… 他咬著牙,那人饒有興趣地盯著他,“寒食散不是都給你了么,怎的還不用,是不是心里還不情不愿的?” 他這話一出口,柏硯便嗤笑出聲,“這東西是什么你們不是不知道,催著我用,最后上了癮,你們好掌控我?” 他像是忽然起了火,一把掃掉桌上的飯食,眸中血絲明顯,“有關平津侯府的秘聞現在不能告訴你們?!?/br> “你什么意思?反悔了?”那人臉色不好看。 柏硯卻笑著,“我若現在蠢笨地將一切招出來,幫著你們將平津侯府扳倒,最后怕是等著我的只有一死?!?/br> 他借著發作,索性將所有不忿說出來,“拋卻那些因素不談,如今你我等同于做買賣,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的好,并且你要從我這里得些消息,是不是先要讓我拿到些好處?” “什么好處?” “將我放出去?!卑爻幰荒樚谷?,“萬一我將所有秘聞都告訴你們了,到時候你們言而無信不放我走了,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br> 柏硯警惕非常,對方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是答應,“可以?!?/br> 二人達成共識,柏硯過了一天的消停日子,但是還不等他費盡心機逃出去,北疆又出了事。 這一次,是二公子和平津侯出事了。 柏硯聽到這消息時險些不管不顧的和面前的人拼了。他雙手都在抖,眼前恍惚了一瞬,像是什么都看不見了。 蕭叔那樣厲害的人怎么會出事? “怎么回事?”柏硯努力壓著情緒,逼著自己鎮定下來,對方像是故意來告訴他這消息,再來觀察他反應的。 “還能是怎么回事,北狄來勢洶洶,對方兵強馬壯,大梁的這些酒囊飯袋哪里能打得過,”他面上盡是嘲諷,“平津侯在戰場縱橫數十年,沒想到入了對方的陷阱,侯府的二公子自是要去救,救倒是救下來了,卻沒想到自己反被偷襲?!?/br> “平津侯現在昏迷著,也不知是死是活,至于那位二公子,其實比起那位世子爺好多了,好歹留了個全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