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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時之間竟不知是該欣慰還是氣憤。 他沉默了一會兒,喚人送水進來。 柏硯坐在離他三尺遠的地方,看著他拿著布巾沾了水一點一點擦拭,慢慢的,顯出一副俊美的面孔,柏硯嘆氣,“要易容你好歹也選個不那么丑的……” 就這短短的一段時間,柏硯對他的嫌棄幾乎凝為實質。 “你什么時候看出來的?”蕭九秦扔了手里的布巾,試探問道。 柏硯撐著臉,“不早,就你昨日扶住我的那時候?!?/br> 蕭九秦:“……”連我的臉都沒看見就發現了!他頓時懷疑起自己的易容術來。 “其實,也不是你易容差,”柏硯說著說著有些不好意思,“你扶住我的時候,氣息太熟悉了,你雖然有意掩飾,但扶我的動作太嫻熟了,尤其,你的一雙手……我太熟悉了?!?/br> 柏硯輕咳了下,面上的羞赧有些出奇得勾人。 蕭九秦喉間一動,起身走到柏硯面前,“既然發現了,為何不說出來?” 柏硯避開他的注視,下意識為自己找借口,“既然你易容了,怕也是有事,我說出來豈不是會誤了你的事?!?/br> 表面這樣說,實際上他想的是,既然你要瞞著,我便配合你,瞧我多善解人意。 蕭九秦盯著柏硯,企圖從他面上看出一點不對來,但是柏大人一臉認真,好像真的是這樣想的。 “坦白說,你易容得還不錯,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來,且放心吧?!卑爻幱痔碛图哟装矒岬?。 蕭九秦不欲跟他繼續說這些有的沒有,將人圈住,就想算算總賬。 但是柏硯卻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胸口處,“稍等?!?/br> “你又怎么了?!”蕭九秦就是有再多的耐心也禁不住他這么磨,他牙根癢癢,恨不能將人抵在墻角親個徹底。 “你那日告訴月息說離開郢都了,到底是純粹為了敷衍我還是真的有事要辦?” 柏硯擺明了是要先談正事,蕭九秦氣得要死,但是又無可奈何,索性往旁邊一坐,解釋起來。 “還記得五年前那位戶部尚書與北狄勾結的事情嗎?” 柏硯略怔,“怎么了?” 他才與懷淳說過,蕭九秦提到的戶部尚書他何其記憶深刻,“原本是剮刑,但他突然暴斃……”柏硯現在想起時仍覺得渾身冒著冷氣。 “他不是暴斃?!笔捑徘貜膽牙锬贸鲆粡埣?,紙質泛黃,有一半還是燒過的,他指著上邊的字,“我找人查過了,這上邊就是他的字跡,不是別人模仿?!?/br> “這紙……”柏硯拿過去看了一遍,上邊寫了幾句毫無聯系的詩。 “你仔細看,發現什么沒有?” 柏硯反復看了三遍,“藏頭詩?!?/br> “對?!笔捑徘匾膊唤袊@,他那日剛收到的時候,同樣找了人看,結果大半日的工夫也沒看出個子丑寅卯,最后還是他看出一點端倪。 結果到柏硯這兒,不過眨眼的工夫,就已經解開了。 “他是想告訴我們真相,但是奈何這紙被燒掉一半,單只看這部分,也不好說,畢竟‘魏’這個姓氏牽扯甚深?!卑爻幹父鼓﹃垙堊钪虚g的那個‘魏’,心中諸多揣測。 “與這紙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消息?!笔捑徘剡o拳頭。 柏硯看他沉凝的臉色,有些擔心,“是什么?” 蕭九秦盯著他手里的紙,神色不明。 “和……蕭家有關?”柏硯看他臉色,再也想不到別的可能,平津侯府當年本來是置身事外的,但是一場突變直接將整個侯府卷進去。 時日今日,蕭九秦在北疆站穩腳跟,能叫他露出這副表情的,除了侯府的事再無其他。 “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這紙也是對方遣人送過來的,至于消息,對方揚言平津侯府出事是太師一力促成?!?/br> “允太師?”柏硯一怔。 “對?!笔捑徘貜陌爻幨掷锍樽吣菑埣?,“但是無論如何,此事暫時還未查清,至于是不是他,也不能妄下結論?!?/br> 柏硯怔怔的。 他沒有想到蕭九秦會這樣說,其實依著他從前的性子,在得知平津侯府那事與允太師有關時,應當是將這些瞞著柏硯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笔捑徘厣焓治兆“爻幍氖?,果然,入手一片冰涼。 “當年諸事糾纏在一起,我……失去理智,而且也因著北狄入侵,沒能救出你?!边@些事情壓在心底五年,蕭九秦總覺得難以啟口,但是卻沒想到,在今日這樣輕松說出來。 “起初,我恨許多人?!笔捑徘芈诡^,“我也恨你……” 他嘴角含著苦意,“但是最后發現這些恨其實只是我無能,”他不敢去看柏硯的臉色,“即便是在剛回郢都,我也是沒有完全放下?!?/br> “那你……”柏硯抬頭看他,“是誰告訴你什么?” 他仔細想了一遍,“是嚴儒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還有誰會再提及這些。 于許多人而言,五年前的郢都荒唐無稽,分明北疆蠻夷已經揮兵南下,但是大梁的都城郢都,卻是各方勢力角逐。 沒有人是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嚴儒理只是說了一部分?!笔捑徘負嵰愿?,“送你離開郢都后,我做了兩件事?!?/br> “一件事是故意尋魏承楓的麻煩,設計讓他被皇帝關在皇子府,另一件……你查了當年的事?!卑爻幵谑捑徘亻_口之前說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