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
“嘭!”柏硯一腳踹在他膝蓋,直叫他跪在柏硯面前。 “你!”對方怒不可遏。 柏硯居高臨下看著他,“嘴臟了尚且能治,可若連心都臟了……”他俯身,扣著他的下巴,“我便教你一教,什么叫‘口無遮攔’……” 聲音極冷,這樣的柏硯褪去一身端方持正,像是自地獄攀上來的惡鬼,每一個字都精準地緝拿住對方的心臟,直叫他渾身發冷。 “柏……柏硯你不能……”那人身體已經在顫抖了。 柏硯卻忽然笑了,剎那雪消雨霽,饒是如此,跪在地上的人也沒有好過多少,因為柏硯一點一點接近他,溫熱吐息像是摻了毒似的,“你最好老實一些,否則你的身份……我怕是幫你守不了多久?!?/br> 那人臉色陡變,“你如何知道的?!” “呵……”柏硯笑,“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他慢慢起身,“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訴你,我既敢往此地來,便不怕你們一干牛鬼蛇神,可你就不一樣了……不是嗎?” 說完,柏硯收回手,卷了袖口擦了擦手,那人臉色越發難看,但卻忍住什么都未說。 柏硯離開前最后看了他一眼。 待柏硯離開,旁邊偷看的人趕快走過來扶起那人,“先生,你怎么樣?” “滾!”那人落了面子又被柏硯一頓威脅,而且現在他偏偏卻不敢拿柏硯如何。 另一邊,柏硯想了一路,最后直接走到大當家那兒。 院門處無人伺候,柏硯也沒有多想就推門進去,卻不料一陣怪異的聲音傳來,他腳步一頓。 “嗯……哼……”那嬌柔做作的聲音膩人得很,柏硯扭頭就走。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實在有傷風化! 柏大人膈應不已,直接回了自己暫住的院子。 方府奢靡,連廂房也大的不像話,還帶著一個小書房,柏硯原本坐在桌案旁寫東西,但是最后還是用燭火燒了個干凈。 就目前而言,永州府的事情還按照自己的計劃在進行。 除了……蕭九秦那家伙。 一想到蕭九秦,柏硯就沒了做其他事的心思,他百無聊賴,起身走到書架旁想找幾本書翻一翻,但是出乎意料的,上邊滿滿當當都是書,但卻都是空白的書封。 柏硯索性也沒挑,隨便抽了兩本書拿著往榻邊走。 一邊走一邊翻開書頁,“嘭!” 柏硯手一松,那書砸到地上,聲音嚇了他一跳,但是他面上驚疑不定,一時竟不知下一步如何邁出去。 那哪里是什么書,分明就是……秘戲圖。 只一眼,男男女女交纏,污糟的畫面在柏硯腦子里像是生了根,任他如何做都消解不了。 手里剩下的那一本他也不愿再打開,更遑論那正面墻的書架,上邊同樣的書封,都是沒有字,讓柏硯再不敢往那兒瞥一眼。 方粵這老東西,yin/邪至極! 柏硯又是氣怒又是無語,怪不得那后院鶯鶯燕燕無數,怕是傳言中的清廉好官平日里都是聲色犬馬,只顧著與女子茍/合。 算是文人心性作祟,柏硯雖然于□□方面沒有什么鄙夷惡心,但是說到底他還是不曾精于此道,而且那檔子事,他一想到未來將有一個人與他親密地躺在一處,心里就不舒服極了。 這樣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好?柏硯自問不是什么清高自傲的酸儒,可不論如何設想,都覺得渾身不對勁兒。 在他心中,那種事情是要心靈相通的兩個人在一起。 而這個人……柏硯一僵。 腦中先出現的是蕭九秦。 柏硯問自己;難道在我心中,蕭九秦便是那個與我心靈相通之人嗎? 不僅如此,比這更為嚴重的是,在意識到這一點時,他心中竟全然沒有一點排斥,下一刻竟然還奇異的生出一點松了口氣的感覺。 正是心緒復雜之際,忽然窗口動了下,柏硯迅速轉頭看去。 窗欞那兒什么都沒有,好像方才的響動只是他的錯覺。柏硯略猶豫了下,從袖中摸出那把匕首,慢慢往窗口挪過去。 外邊雨還在下,廊下不知是流到了琉璃瓦還是哪兒,滴答滴答的聲音分外明顯,柏硯一手按住半開的窗,一手攥緊匕首。 “唔……”就是一瞬間的工夫。 柏硯剛要回頭,腰際就被一只大手扣住,對方顯然早有預料,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柏硯手中匕首反手便往后刺。 “是我!”聲音帶著些笑意。 柏硯倏忽頓住,匕首停在距離對方不足一寸的地方。 “沒想到,你下手挺狠?!惫皇鞘捑徘?,他聲音在柏硯耳邊炸響,溫熱的氣息熟悉,柏硯提起的那一口氣終于卸下,而后胳膊肘反撞了蕭九秦一下。 “故弄玄虛,不怕我弄死你么?”他的確是意外多于驚嚇。 本就在這四處都是監視的環境里不曾卸下防備,蕭九秦的出現只是蕩開他心頭漣漪的那一塊石子。 蕭九秦對此不置可否,依著柏硯那三腳貓的工夫,怕是還走不到他面前就能沒命,也就是他自己以為自己厲害得很。 心中多了些無可奈何,蕭九秦收了柏硯手里的匕首,“也不怕傷著自己?!?/br> 柏硯任他拿走,搖頭,“手里有它才不會叫人傷著我,關鍵時刻它能救命?!彼f得淡淡,蕭九秦也沒有多想,但實際上柏硯也沒有說錯,更沒有夸大,這匕首曾經當真救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