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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人:“……” 能這樣平淡得仿若說著另一個人的生死,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了。 旁人遇到這種事情,定是嚇得手足無措,而后想著如何逃命,但是柏硯卻鎮定自如,光只是這份心態,別人便是拍馬不及。 “大人,方粵恨不能除你之后快,又怎么會等著借別人的手殺你,他如今最怕的是戶部的人到,到時候眾目睽睽之下,你但凡有絲毫損傷,別說方粵要擔責任,就是戶部的人也要挨一頓筏子。所以,為了避免這樣的窘境,他定是要趕在戶部的人到之前將你給殺了?!?/br> 柏硯點點頭又搖搖頭,“你只說對了一半?!?/br> “大人什么意思?” “方粵怕被戶部抓住把柄,所以要趕在之前,這沒有問題,可是你們別忘了,這世上可還有一招叫借刀殺人?!?/br> “借誰的刀?總不能是他那小舅子吧?!?/br> 柏硯無所謂地開口,“我若記得不錯,張柱之前說過,水患發生以后,山上的土匪曾經下山劫掠過兩次,這才導致百姓最后一點糧食被搜刮干凈,是嗎?” 張柱點頭,“本來山上是有一撥土匪的,對方起初人不多,只是后來方粵到任以后與其勾結,這才使得對方勢頭猛漲,隔三差五便下山侵掠一通?!?/br> “聽說,方粵有時遇見不方便出面的時候,便叫土匪去,兩方應當是達成了什么協議,否則不會這么多年土匪越發猖狂,方粵卻毫無反應?!?/br> 柏硯點頭,“看來我的死法八九不離十就是要土匪來動手了?!?/br> 想通了這點,柏硯反而不著急了,“既然是要土匪動手,那他肯定是要故意裝作土匪侵掠,我無意間被卷進去,最后意外身死,他方粵便可高枕無憂,待戶部的賑災銀兩一到,他再盤剝下一層,只等水患解決,便帶著銀子卸任,多好的法子,將所有的責任往土匪身上一推,他自然穩坐釣魚臺?!?/br> “那大人,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是啊,等到土匪下山,別說我等,連這村上的人都要無辜喪命?!?/br> 柏硯不語,想了想,最后淡淡開口,“想要土匪取我的命,不過是仗著對方一無所知,他方粵打的是好算盤,我難道就不能反擊過去么?!?/br> 他微微扯唇,“就看最后我們誰先將誰給弄死?!?/br> ———— 離永州府約莫四十里的山上,過云寨眾人才將醒。 忽然,自山下跑來一人,“老大,山下來了四個人,說要與您談一筆生意?!?/br> 大當家一身虎裘,胳膊緊實,面上橫貫一道數寸長的疤痕,更顯幾分兇煞,“他們是什么人?” “只說是有大買賣要與大當家的要做,其中一個看起來文弱,似乎是個書生,其余的應當是他的侍從,看起來不像是會武的人?!?/br> “書生?” 大當家的更是疑惑,這永州府方圓多少地界,哪里有人敢這樣來挑釁,他反倒生出點興趣來,“將他們帶上來,讓老子瞧瞧到底是哪路神仙?!?/br> “是?!?/br> 幾個小嘍啰下山去綁人,未有多久,便見幾人被五花大綁,為首那一個瞧著便是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只是太過遺憾的是,這樣出色的容貌偏偏不是個女人。 柏硯被人又是推又是搡的,也不見生氣,自始至終淡淡一副表情。 那大當家的瞇了瞇眼,“你是何人?” 柏硯不卑不亢,“當朝正三品左副督御史,柏硯?!?/br> “嗬!”人群中已然有人驚呼,那大當家的也沒想到竟然是個大官兒,他盯著柏硯,有些懷疑,“你騙誰呢?堂堂朝中的大官兒,不在城中縮著,怎么會跑到土匪窩里來,還嚷著要與老子做生意,怕不是來涮老子的吧!” “大當家的多慮,我既不是假借身份,也不是故意來尋你開心,只是眼前遇到一些難處,旁人幫不上忙,只能找你了?!?/br> “哈哈哈,這更是無稽之談,就算你是朝中的大官,有事不去找知府老爺,卻跑到土匪窩找老子,是你腦子有問題,還是老子耳朵壞了?!?/br> 柏硯嘆氣,“現成的生意找不得別人,只能找大當家的,若不是真心來找你,又怎會冒著性命之憂上山?!彼ь^掃過周圍的土匪,“大當家的也瞧瞧你的這些兄弟們,他們跟著你出生入死,罵名也背負了不少,你若僅僅只為自己考慮,豈不是寒了他們的心么!” “你這小子牙尖嘴利,少在這兒挑撥離間,老子待我的兄弟們如何,他們門兒清!” 柏硯聞言卻笑了,“厚待不是說出來了的,素來不是有句話是那樣說的嗎?我有一碗飯吃,你便有一碗湯喝,大當家對兄弟們的情誼不會假,但是這力有不逮四個字總是真的,換句話說,大當家的自己如今連口湯都喝不上,又怎么來厚待你的兄弟們呢?” “你……”大當家的一時語塞。 柏硯掙脫束縛,繼續火上澆油,“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了,是這樣,我本來是皇帝派到永州府的欽差,專辦賑災事宜……” 他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你們也知道,這賑災一事,里頭學問多了,隨便擼下來一層油水,都夠人吃半輩子了,所以前兩日便與知府方大人合計了一番,原本我二人說好的是我六他四,可沒想到被我的人發現他謀算著要連我的那一份都要拿去……” “你們想想,這我能答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