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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再想起這事時,蕭九秦一臉的得意,柏硯一向不愛給他好臉色,但是這一遭后,冰疙瘩似的人像是融了雪,日日幫他換藥,陪著講話本子,哪怕他說了什么不合時宜的話,柏硯也是咬著牙忍耐。 蕭九秦過了一個半月逍遙日子,身上的傷好了個徹底。 但是翌日一大早就被柏硯從床榻上扯下來,拖到演武場一頓暴揍。 被打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蕭三公子一臉懵:發生了什么?! 柏硯又是一招掃堂腿,將人放翻,一屁股坐在他背上,惡狠狠叱責,“小小年紀就往深山跑,你蕭九秦是要上天么?!” 說完又是一拳,“勞資缺你一張狐貍披風嗎?你找死也要找個好聽些的死法,被野豬弄死算什么!” 蕭九秦持續懵:都一個多月了,這事不是早都過去了嗎? “嘭!”又是一拳,蕭九秦這會兒終于知道痛呼一聲的了,他毫無骨氣,立刻求饒,“我錯了,別打了,沒叫野豬弄死,先叫你揍死了,這死法也不大光彩??!” 原來是想著告饒的,沒想到柏硯根本不吃他這套,又是噼里啪啦一頓狂揍,打得闔府上下都聞聲來看熱鬧。 “柏公子威武!” 不知哪個小子叫了聲,蕭九秦差點氣死。 他痛呼不止,一半是裝的,“哎呦我的柏哥哥,饒了我吧……” 第17章 故意 臣自認問心無愧 蕭九秦自以為心夠硬,而且在北疆五年,他極少能記起從前的舊事。 原以為已經是湮滅的記憶,沒想到見到柏硯,就像是殘枝爛葉一朝見了光,重新萌芽,蓬勃長成參天大樹。 柏硯下了車,蕭叔正好在府外,一見平津侯府的馬車,便擔心地將柏硯看了一圈,“沒事吧?” “沒事?!卑爻幓仡^,順著蕭叔的目光看過去。 馬車晃晃悠悠慢慢遠去,柏硯輕聲開口,“他如今暴戾易怒,蕭叔你找人看著些……” 蕭叔點頭。 當夜,宮里就送了簡詔過來。 待人一走,蕭叔就發了火,“柏硯,你不要命了嗎?!”他萬萬沒想到,柏硯竟然自請去賑災,“你一介書生能做什么?!那里多得是sao亂、暴民、瘟疫,別說其他,只賑災錢糧你都保不住……永州府那地界有多亂你不知道嗎?!” 蕭叔的怒氣來的并不奇怪,柏硯也一早預料到了,他卷了手里的簡詔,“蕭叔,我心里有數?!?/br> 那意思明白得很,蕭叔氣得恨不得給他一腳,但念著他瘦削的身子骨還是忍住了。 “我先前補了那么多人進去,為的就是這一日,蕭叔,我等不了了……”柏硯臉色蒼白,“若再等上幾年,戶部官員一換,就什么都留不下了?!?/br> 有些話無人能懂,蕭九秦不是一個合適的傾訴對象,柏硯忍耐著,將所有的懷疑和揣測視而不見。 蕭叔怔然,半晌嘆了一口氣。 ———— 有皇帝的簡詔,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如果忽略魏承楓那道陰魂不散的身影,柏硯心情便能好上不少。 “殿下,不知您今日來所謂何事?”柏硯闔上手邊的賬本,看向來人,魏承楓一身錦服,身后還墜著一串仆從,單只瞧著就像是來挑事的。 “柏硯,本殿聽說你將戶部掏了個干干凈凈,如今戶部上下連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蔽撼袟髡f著往四周看了看,“過些日子就是中秋,宮宴需要一批銀兩,你將戶部翻個底掉,讓禮部怎么張羅?” 不消思量,柏硯便知道了魏承楓的來意。 前些日子,四皇子府的一位側妃生下一個小皇孫,是魏承楓的長子,也是皇長孫。雖是庶出,但皇帝頗為高興,賞下不少珍稀玩物。 那位側妃地位跟著水漲船高,而她的父親正是禮部侍郎,大概是一時得了臉,便想著在中秋要大肆cao辦一番,以望在皇帝那兒得個臉。 原本這些也不是多公開的事兒,但是虧得巴大人諸事都有所聽聞,才不久前經過這兒,給柏硯提了一嘴,這才讓柏硯心里有了底。 “賑災在即,陛下亦有簡詔,下官只管賑災事宜,其余的,恕下官無能為力?!卑爻幱望}不進,他只管與賑災相關的事情,至于中秋御宴,哪怕克扣的只放一個饅頭,都與他無關。 “柏硯你!”魏承楓伸腳就要踹他,柏硯“失手”掃下一個茶壺,好巧不巧砸在魏承楓小腿上,guntang的茶水燙得魏承楓險些跳起來,他身后的奴才忙來處理,柏硯漠然轉身。 “好大的膽子!”旁邊不知是戶部哪個官員,立刻高聲叫囂起來。 柏硯隨手一個茶杯扣在他嘴上,“抱歉,本官手滑?!?/br> “你!”魏承楓氣得牙根癢癢,他隨手抄起一沓書冊就往柏硯面上砸去,柏硯不動不躲,書冊的邊角在他清雋的眉下劃了一道口子,頓時冒出血來。 柏硯還是面無表情,他臉上還冒著血珠子,從戶部出來馬夫都驚了下,“大人,您這是……” “進宮?!?/br> 一盞茶的時間后,柏硯跪在皇帝面前,“……便是如此,臣自覺面上無光……還請陛下評斷?!?/br> 沒有添油加醋,也無任何控訴,但便是這樣“公允”的態度,皇帝大手一揮,讓人傳魏承楓進宮。 魏承楓一路上想了不少托詞,可一到皇帝面前,先露了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