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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色的后腦勺對著他,尤利似有所感,轉過頭來對他露出和藹的一笑。 不同于面對斯尼亞時的強勢,脫掉伽勒賽的元帥制服以后,私下里跟齊曜相處,尤利很像一個慈祥等愛的雄父。 他走過來,在合適的范圍內與站在大門下的齊曜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來?!?/br> 齊曜躊躇:“我沒猜到是你?!?/br> 尤利莞爾一笑:“你以為是戴倫?!?/br> 齊曜頷首默認了這個答案。 尤利說:“他以后不會再要求見你們了,來找你,是我自己的意思,他不知道?!?/br> 齊曜斂目,不知道該接什么話。 尤利溫聲:“談判結束了,明天我和戴倫就會回伽勒賽星系,方便的話,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用不了多久,也許......十幾二十分鐘?!?/br> 衡量了幾秒鐘后,齊曜緩緩點了下頭。 不遠處有一間茶餐廳,正值傍晚,蟲滿為患。 尤利早早的就在這里定了一間包廂。 兩蟲無阻礙的走進去,包廂門關上,將一室嘈雜隔絕在外。 坐下后,尤利說:“那天貿然邀請你和伊邇,我很抱歉?!?/br> 他真誠的望著齊曜,“伊邇......他還好嗎?你放心,我只是問問,戴倫他......他很擔心他?!?/br> 齊曜回答:“他挺好的,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后倒騰噴泉,沒空想別的?!?/br> “噴泉?”尤利不懂。 齊曜笑笑,沒計劃跟他解釋更多。 兩蟲無聲坐了會兒,包廂門被推開,雌蟲服務員將餐點送進來,尤利觀察著齊曜的臉色,見他低頭看了眼時間,似乎真的很趕時間,便對服務員說:“剩下的不要再送進來了?!?/br> 服務員領了命,出去的時候重新將包廂門帶上,尤利才正式打開今天的話題。 “是我當初思慮不周,一味的想讓戴倫和伊邇相認,而沒有考慮你們的感受?!庇壤嘎?,“那晚你們離開后,戴倫他哭了好久,一直在說對不起伊邇?!?/br> 齊曜悶聲攪動著面前的茶水,那晚的事,他記住的更多的是伊邇的難以忍受,而戴倫......如果他真的覺得對不起伊邇,就不應該出現在帝國的領土上。 尤利:“他有他的苦衷?!?/br> 齊曜不能贊同:“伊邇也有他的苦衷,可是苦衷并不能作為萬能的開脫理由?!?/br>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眼睛,神色淡然:“伊邇無法在心理上接受身為伽勒賽元帥雌君的雌父,您和他的雌父一樣,都不能理解犧牲于十四年前的戴倫,在伊邇心里是怎樣的存在?!?/br> 尤利眸色漸漸變得黑沉。 齊曜:“在伽勒賽星系生活十四年,每天每時每分,戴倫都能選擇回歸帝國,可是在帝國和伽勒賽之間,在伊邇和您之中,他選擇的都是后者。他是個成熟的雌蟲了,做了這樣的選擇,就要承擔起這樣選擇的后果?!?/br> 尤利大概沒反應過來這只看起來軟軟的雄蟲會說出這樣無情的話,停了停,道:“所以這也是伊邇的選擇?!?/br> 齊曜沒吭聲。 過了會兒,尤利說:“斯尼亞和戴納找戴倫聊過了,這次回去之后,戴倫將作為我的雌君,得到在伽勒賽星系永久居住的合法身份,而在貴國這里,他將不再享有屬于他的任何榮譽,也不能再踏足帝國領土分毫?!?/br> 齊曜微微詫異,這樣的結果是他沒想到的。 他沒從尤利的語氣里聽出來半分遺憾,半晌,心思一轉,低聲問:“您將他帶來的時候,真的沒有考慮到這個后果嗎?” 尤利眼眸瞇起,將沉得不見底的情緒斂了斂。 齊曜抬起頭,正好一絲不差的捕捉到了這個眼神。 那是比在帝國皇宮里面對斯尼亞時,還要冰冷的眼神。 被注視著,尤利沒覺得不自在,他緩緩收斂了雙目,凜聲說:“你應該還不知道,他在伽勒賽星系,有一個叫了十四年的屬于伽勒賽的名字?!?/br> “哦?!饼R曜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也沒興趣知道戴倫在伽勒賽星系的名字叫什么。 他就是忽然想到諾什,此前他還覺得諾什對戴倫的評價過分,但是現在,他好像能理解諾什了。 戴倫的確自私。 他在帝國過了痛苦的前半生,在后半生里遇見了對他好的尤利,便將對他好的尤利視作了命中注定,拋棄家國從頭開始。 他有了幸福的新生活,想要找回在前半生里遺忘的舊雌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找回呢? 兩個敵對的陣營已經是無解的局,這個局里沒有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就各自待在各自的地方安分生活就好,誰也不用替誰換位思考,因為誰也不能替誰做出選擇。 他陡然懂了,為尤利那句話做了個新的總結:“所以從今以后,你們過你們的,我和伊邇過我們的,我們都在各自的家國里,過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擾?!?/br> 尤利淡淡:“理論上是這樣?!?/br> 齊曜觀察他:“你似乎為這個決定感到得意?!?/br> 大概因為以后再也見不到了,尤利也不顧忌了,“早在兩年前,戴倫私自決定去救治伊邇時,他就應該意識到,他們已經不可能是相親相愛的一家蟲了?!?/br> 這話聽起來比他齊曜此時的態度還要無情,他凝聚目光,將尤利刻意掩藏的得意一寸寸的收進瞳仁里,沉聲問他:“您之前做出來的樣子,都是虛假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