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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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而來,兩旁的樹林逐漸稀疏,道路卻越發狹窄,這會兒前方終于出現了馳道的出口,樹木的生長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空地、人聲,斜照的殘陽、以及高聳的城門。 岑遠望著城門上的青江二字,喃喃:到了。 第 75 章 蔣家 這回城門口就沒有徑直沖上來的楊起了,倒是正合兩人的意思,他們很快入城,找了家客棧。 甫一坐下,岑遠就開始著手研墨,晏暄握住他的手,道:不用緊張,那不一定是指蔣。 岑遠動作被迫停滯,片刻后才悶聲嗯了一下。 小篆中,蔣字偏旁偏生就是艸的形狀,實在不怪岑遠會去多想。 但很快,他無聲長舒口氣,道:長安有付建新看著,應當不會有問題。 晏暄不置一詞。 這里就更不用擔心了。岑遠自嘲地笑了下,有你在我還擔心什么。 他反過來在晏暄手背拍了拍:我就是給婁元白回個信。 晏暄見他神情的確是沒有方才那么緊繃了,這才松開手,而后就見他在研好墨后寫了幾筆。 人手不夠,我們兩人自??梢?,想趁勝追擊就難了。岑遠寫了數筆就停下,將紙條卷起綁到信鴿的腿上,走到窗邊放飛。 他看著信鴿飛遠,轉回來繼續解釋:讓婁元白來青江安排下,也是以防不時之需。 嗯。晏暄接道,青江縣令不可信。 青江縣雖說占地不算小,但也不是什么特別遼闊的地域,管轄不算困難,更遑論碼頭還是青江最重要的交通樞紐。 如今碼頭有異,記錄書冊又都是由縣令管理,而他們先前也未曾聽說這縣令是什么尸位素餐之輩,那就不可能一丁點異常都發現不了。 既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能想到的也就只是故意為之了。 奔波一日,岑遠早就已經有些疲憊,更別說方才整顆心都吊了這么一下,現在身體卸了力,只想癱下不動。 晏暄自由他去,兩人在客棧休整一晚,次日準備出發去蔣家。 這一行不算交際更不為調查,因此晏暄特地換了套烏金寬袖錦袍,革帶束出勁瘦的腰線,將他長久訓練出的肌rou盡數掩蓋在柔軟的布料下,此時又被投入窗欞的陽光一照,整個人呈現出和平時完全不同的柔和。 岑遠剛收拾好自己,抬頭一看到這樣的小將軍就覺得饞,于是徑直上前,從對方手中接過自己送的那枚玉佩,低頭給對方掛上。 再抬眼時,他雙手直接移到晏暄頸后,把人勾下來接了一個深長的吻。 各自依依不舍地離開時,就見晏暄身上那套難得溫和的衣服被人攥得多了不少皺痕。 岑遠不知什么時候換了個位,脊背貼著墻,氣息急促,手里終于松開對方的衣襟。他垂下眸,微微撫平那些褶皺,才又將視線挪回晏暄近在咫尺的臉上。 要是我真坐上那位置,大寧可就完了。半晌后他肆無忌憚地說著些大逆不道的話,輕笑一聲,有我們家小將軍在,當一回紂王又有何不可。 晏暄用指腹撫摸過他因親吻而顯得殷紅的唇邊,眼底浮現出雋永,再說話時宛如故意沒有用力道,低沉暗啞的聲線就好像響在耳邊。 可臣舍不得。他說。 聞言,岑遠瞇起了眼,幾不可聞地咂了下舌,又仰頭親了上去。 到最后差點又做過頭,在岑遠幾乎就要開始扒那套烏金錦袍前才被晏暄堪堪停住。 所幸那套衣物是用的上乘衣料,不一會兒那些皺痕就自己消下去了,兩人各自冷靜片刻,在耽誤了許久后終于是出了客棧。 蔣老也就是蔣昭儀的父親、岑遠的外祖父,在五十多年前來到楚國,白手起家做起布料生意,不出幾年就成了江南最大的布料商之一。 后來,因為蔣昭儀入宮,蔣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連以前八輩子都打不著關系的親戚都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趁機撈了些閑職。 就算官小,說出去總歸能撐排面不是。 然而饒是如此,蔣家本家卻沒有因此趾高氣昂,一直老老實實做著本分生意。就連府邸也完全稱不上氣派,入口甚至隱于江南特有的弄堂巷子里,若非只有這扇大門上方掛著蔣氏的牌匾,旁人看了或許只會當是哪座府邸的偏門。 以前蔣老也上過京,因此岑遠與他和自己的舅舅有過那么兩三面的交情,至于蔣家其余人和這座府邸,就真的只存在于蔣昭儀同他的閑聊里了。 也因此,他帶著晏暄繞了好幾圈,惹得巷子口的小販奇怪地看了他好幾眼,差點就要去報官,他才終于找到入口。 來開門的老管家看到兩人顯然有些迷茫,問道:二位這是找? 岑遠下意識張口想說要找蔣老,但他轉眼又覺得這樣的稱呼未免太過生疏,動作便一滯,一個音都沒能說出口去。 老管家面露狐疑,正好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他背后傳來:老鐘,是誰??? 老爺。老管家側過身去,讓出門口的二人,是兩位公子。 話音剛落,就見蔣老倏然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喊道:殿下? 看吧。 岑遠無聲嘆氣,一旁晏暄似乎察覺到什么,抬手悄悄在他背后按了下。 蔣老畢竟不是習慣了朝堂的人,在自己府里自然不會掛上以前南來北往行商時的威嚴,再者這老jian巨猾的種類也不同。因此這會兒,他看到自己外孫,雖然下意識地喊了尊稱,也依舊掩蓋不住表情上露出的驚訝與欣喜。 他的發色鬢角只顯出一點深灰,乍一看一點都看不出是已經快花甲的人,整個人精神矍鑠,三步并兩步就走到門口,朝老管家吩咐了聲,就讓對方下去了。 這會兒,岑遠才喊:外祖父。 蔣老道:殿下 然而他一句話幾乎是剛發出兩個音,就被岑遠厲聲打斷:外祖父,您還是像以前一樣喊我名吧,再不濟喊字也行。 話說的是以前,可這以前幾乎都能追溯到岑遠還是五六歲的時候了,哪兒能同日而語。但蔣老還是會心地笑了,各退一步,喊了他的字,接著將視線轉向對方身側的人。 一個人的氣質畢竟是極難改變的,即便晏暄換了相對溫和的衣物,在熟人如岑遠看來或許已是變化不小,但若是讓旁人來看,那道挺拔的身姿周圍依舊是無法掩蓋的灼灼鋒芒。 蔣老早先就聽聞二皇子同一位名晏暄的少將軍成了婚,雖然從未見過面,但他依舊一眼認出:這位是晏將軍晏大人吧? 蔣老不必客氣。晏暄朝對方頷首,小輩字肖寒,喊字便好。 好好好。蔣老連聲應下,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幾圈后才倏然回神:哎這人老了就是不行,說了這么久我居然都沒請你們進門,趕緊進來吧。 說罷,他往旁邊讓了下,把兩人請進府,低調的大門在小巷中安靜合攏。 沿途蔣老喊了下人去準備茶水點心,隨即帶著岑遠和晏暄往前廳走,一邊道:今天恰逢小輩歸寧,家里人多紛雜,還請兩位別見怪。 當然不會了。岑遠立刻道,這不是正好嘛。 話音剛落,他就突然感覺這話似乎有些歧義。 他本意想說正好家人都在,熱鬧點也是更好,但回過頭去再聽,怎么就好像在說他也正好歸寧似的! 二皇子殿下早上撩撥人的時候還能理直氣壯的,這會兒倒是被自己搞得耳朵尖都紅了。 不過蔣老哪知他心里想了這么多,樂呵地笑了笑,而就在這時,從前廳突然先后竄出來兩個三四歲大的孩子,跑前面的那個沒看路,悶頭撞上岑遠的腿,一屁股摔到地上。 池靈,蔣老低呵一聲,在院子里亂跑也不知道看著點路。 岑遠正要彎下身去扶,就見小孩兒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仰頭朝岑遠奶聲奶氣地道:對不起。 岑遠心里頭那點七葷八素的想法頓時就被奶化了。 后來的另一個小姑娘這時也小跑到他眼前,跟著說了句對不起,扭頭問蔣老:外曾祖父,今天家里來客人嗎? 蔣老又笑起來:哈哈,不是客人,是家人。 兩個小孩都一臉茫然,好奇地打量著這兩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而蔣老分別拍了拍兩個小腦袋瓜,同岑遠解釋:是元明的外孫,平時都皮慣了,習慣就好。 岑遠倒是認識這元明,正是當年給他們帶來粟醴的舅舅。 聞言,岑遠這才明白原來自己都已經當舅舅了。 再一看,他就發現這倆孩子雖性別不同,長相卻是極為相似。 龍鳳胎? 是啊。蔣老笑笑,這一來就來倆,吵起來是真的不好受。 但即便如此說了,他語氣中也沒有任何的嫌棄,反倒像是因為這四世同堂帶來的福分,讓他眼周的紋路都淡了許多。 岑遠調侃:外祖父這是在炫耀吧。 蔣老沒有否認,呵呵又笑兩聲,摸了摸自己下巴上不長不短的胡子,道:普通人家的幸福,有這不就夠了。 蔣府內部和它外觀一樣,不像那些占地廣袤的大院,院子里給錦鯉閑游的池水都要小一圈,沒走幾步就到了正廳。 三個大人正在里頭說話,循聲看來,見到這多出來的兩人也微微驚訝。 其中只有蔣元明見過岑遠,愣了片刻后反應過來這是誰,倉促地起身準備行禮。 岑遠眼疾手快地攔住對方:舅舅不必多禮,當我們是尋常小輩就好了。 只是最開始,他那初見的表姐表姐夫都表現得十分拘謹,畢竟他們都只聽說過家里出過位昭儀,還有一個皇子,卻從沒想過竟會真見上面。 更沒想距離竟會如此近,甚至到了在一個飯桌上吃飯的地步。 一群人中就數兩個小孩最是怡然自得,興許是因為他們都沒真正理解皇子和將軍兩個詞都意味著什么。 其中小姑娘晚生些,名叫池秀,正巧坐在岑遠旁邊,吃了幾口菜就不想吃了,放下筷子四處張望,忽而瞥見岑遠腰間的玉佩。 舅舅,她喊道,這玉佩怎么樣子這么奇怪? 岑遠聞言低頭看了眼,擱下酒盞,彎下身在飯桌后同她說:奇怪是奇怪了點,但這可是舅舅心上人親手刻的。 小姑娘大約也不知道心上人是什么意思,就覺得這玉佩好像在其他地方也見過,視線繞過岑遠,往另一個長得很好看的人腰間瞅了一眼。 但她很快收回視線,又問岑遠:娘常說投之以桃要報之以李,那舅舅也給人刻過嗎? 那是自然。岑遠道,怎么?你想要嗎? 小姑娘想了想,點了下頭。 然而岑遠卻道:那可不行。 小姑娘: 那心上人坐岑遠另一邊,嘴上應著蔣老的問話,一邊還靈敏地捕捉到了角落里的對話,便朝蔣老示意了一下,扭頭往岑遠碗里夾了塊rou大致意思就是讓他好好吃飯,別欺負小孩了。 干嘛,岑遠余光瞥見,立即回過頭來道,難不成你想讓我刻個一模一樣的玉佩送給別人? 晏暄瞥他一眼:你手好了嗎。 岑遠: 他手上水泡殘留的痕跡其實已經消得七七八八了,就是之前細致的活做多了,偶爾用力會覺得手指有些麻痹和刺痛。 給小孩雕個玉佩而已,能有多大事。他說。 這會兒聲量放大,也就讓他那表姐聽見,后者忙道:不用不用,他們要是想要什么,我們給他們買就是了。 那可不一樣。岑遠意有所指地說,玉佩這東西,有時候可不僅限于裝飾,親手刻的才有靈性嘛。 說罷,他又一臉嬉皮笑臉地轉向池秀:你說對吧? 晏暄略微抬眸,視線從眼尾溜出去,在岑遠身上輕輕停了一瞬,才復又垂眼,喝了杯酒。 可是小姑娘哪懂得深意不深意的,只覺得舅舅說得很厲害,便用力點頭,繼而有眼力見地直接朝岑遠道:謝謝舅舅! 如此一來,她那娘親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道謝。 云生。這時蔣元明問道:你們在青江有什么游玩的計劃嗎? 岑遠本想吃完再說,既然現在舅舅主動提起,他就點了點頭:聽母親說家里有艘走商用的船,想去海上看看。 第 76 章 沉淪 能被允許出海的商船不多,恰巧蔣家就有一艘。 那時大寧剛開始開辟海上路線,初始只有官船,但圣上給了蔣家特例,并賞賜了一艘船供行商使用,于是從那時開始,蔣家行商路線就開始從陸路逐漸轉變為水路。 有了更為便利的運輸方式,蔣家的生意也是逐漸遍布整個大寧,蒸蒸日上。到了現在,他們也依舊采用水陸結合的方式,在整個業界獨占鰲頭。 蔣老在近十年前就已經從第一線退下,開始享受天倫之樂了,現下蔣家管事的是蔣元明,于是他聽到岑遠的要求后就直接回答道:那真不湊巧,船正好出海了。 聞言,岑遠也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這若是沒有船只,他們要想去海上調查可就麻煩了,畢竟總不能找人借搜小木船就直接搖著船槳往海上沖吧。 他下意識地往晏暄看去,視線和對方對上一眼,不過這時蔣元明又道:不過算算時間,過幾日也能回來了,到時候我和碼頭管事的提一下,讓他安排安排路線和時間。 岑遠雙眸一亮,但沒有立刻應下,又問:那之后預備何時再出船? 衣料不比其他商品,短時間也爛不了,所以我們一般是一月出一次船。蔣元明道,怎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