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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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岑遠從余津樓外收回視線,心道:誰又說不是呢。 但他思索片刻,同樣低聲說道:可如若只是為了許鵬一事就特地下詔大赦天下,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 再說,許鵬不過一介北軍中壘,何德何能讓寧帝為他開設特權? 樓下馬車漸行漸遠,岑遠便沒繼續看,回到桌邊,趁機去摸酒。 晏暄掩上了窗,回去途中順手牽走了對方手中的酒壺,岑遠掙扎著撈了幾把都被晏暄精準地躲開。 而最終他也依舊沒能撈著自己的酒,只能氣呼呼地喝茶吃菜去了。 晏暄干脆喊來小二,讓人把酒撤走,又重新叫了些茶水和小菜。 等小二退下,他道:昨日下朝后,陛下還喊我去了景行殿,商量些政事。 岑遠不以為意:然后? 且不說他還在因為那壺酒生著氣呢,光是那些政事他就不想管,也懶得管,反正若是有他必須知道的事,晏暄肯定會挑出來同他說的。 只是晏暄開口,卻是道:我問了陛下,特地下詔大赦天下,是否還有什么別的目的。 你問的?岑遠聞言連筷子都停下了他沒想到竟會是晏暄先主動開的口。 嗯。晏暄應一聲,目不斜視地看著對方:陛下說,因為你是蔣昭儀的兒子。 帝王心有偏袒本就不是什么罕事,就像岑遠一直以來都很有自知之明,清楚寧帝對自己的優待。 但這話要是對臣子說出口來,就不得不讓人感慨,寧帝真是對晏暄有著萬分的信任了。 看來我家小將軍還真是深得圣心啊。岑遠揶揄了一聲,片刻后又轉口感嘆:這幾年來我無祿無為,父皇待我依舊如此偏袒,甚至因為我特地大赦天下嘖。 手頭沒有酒,他只能喝了口茶,意有所指地說:看來我才是深得圣心啊。 話音落下,岑遠搖了搖頭,想把這早就跑偏到不知哪兒去的話題給揭過去,誰料晏暄卻接了一句:若陛下全心偏袒,那就不會賜你 他話還未完,岑遠就眼疾手快夾了一筷子的菜,徑直塞進了他嘴里。 晏暄含著那口菜: 岑遠云淡風輕地道:賜我什么?賜我這樁婚事? 晏暄沒有出聲,岑遠便又說:我說小將軍,你現在膽子也未免太大了。這種話我說就算了,你在這說,就不怕待會兒父皇直接來砍了你的頭?得了圣心也不帶這么揮霍的。 他這話說得好像自己已經是經驗豐富似的,隨即又說:以前倒也沒見你這么狂啊。 晏暄細嚼慢咽咽下那口菜,半晌后似乎無聲地喟嘆了一聲。 至于搬去你府里一事,的確是陛下先提出的。他道。 這又是為何。岑遠聯想到之前夏苗的事,隨口一說,總不能是派你來當侍衛保護我吧。 晏暄卻道:正是。 岑遠伸出去夾菜的手一頓,繼而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晏暄道:我知若是同你說保護,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你必然會不高興,便略去了。 嘁。岑遠小聲地嘟囔,算你了解我。 景行殿中,寧帝因為剛剛下朝,面上滿是疲憊。宮女們為他摘下身上厚重的行頭,換上輕便的衣服。 榮公公上了熱茶,便招呼宮女們都退了出去,宣晏暄進殿。 政事大多都是些關于軍營和北邊布兵的情況,寧帝偶爾插兩句嘴,大多時候都是閉著眼安靜聽著。 直到對方報告結束,他才睜開眼,道:晏卿宮中軍營兩頭跑,事務繁重,空閑的時間怕是不多,不如即日就搬去老二府上吧。 晏暄抬首看向對方,便聽寧帝緩緩地道:既然你們都是男子,也毋需避諱,能多點相處的時間,也權當提前適應。 當初晏暄凱旋之時,寧帝提出要將成平公主許配給他,卻被他一口拒絕。反之,他還語出驚人,懇請陛下能為他和二皇子賜婚。 精明如寧帝,又何嘗不懂他這句話背后的心思。 晏暄旋即叩謝,謝完之后卻沒立刻就起,沉聲追問:陛下讓臣搬去二皇子府,只是為了賞賜臣嗎。 寧帝俯視著他,不惱不怒,平靜回答:之前老二遇刺,加之前段時日夏苗一事,朕唯恐還有人對老二不利,有你在他身邊,朕也好安心一些。 晏暄面不改色,無法讓人看出他現在究竟是作何想,只擲地有聲地道:陛下既然擔憂,當時為何還要借由二皇子試探? 寧帝雙眼微瞇,整個景行殿的溫度仿佛瞬間降至冰窟。 晏暄腰背挺得筆直,即便他垂著眼眸,正跪在地上,卻依然能讓人感受到他身上的傲然。 寧帝忽地一笑。 怎么,他緩緩道,這就護起短了? 晏暄不語。 寧帝從座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至晏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最信任、也是最偏愛的臣子之一。 晏卿,他道,你三番五次出言不遜、大膽妄為,但朕從沒罰過你,你可知為何。 臣不知。晏暄道。 寧帝從喉嚨深處諷刺地笑了一聲,落在對方頭頂,他說:因為有的時候,朕很羨慕你,也很佩服你。 晏暄依舊沉默。 寧帝道:朕坐在這個位置,先是帝王,才能是丈夫,是父親。 晏暄視線正好落在寧帝的衣擺上,金線繡出的巨龍栩栩如生,但在這千金布料之上,看似華貴,如今再看,實則也不過就是被圍困于一隅的蜉蝣。 他沉默半晌,最終只回一聲:臣知道了。 帝王 晏暄近乎無聲地動了動雙唇,看著杯中的茶水,仿佛是在看向別的什么,浮動的水面幾乎映出他眼底深處對這二字的不屑和憎惡。 驀地,他感到肩膀一重。 手臂被推動,茶面映出的模樣瞬間就被打散了,晏暄側首去看,就見岑遠腦袋歪在他的肩上,手里還拿著筷子,呼吸平緩綿長,就這么睡著了。 晏暄: 這是有多困? 這位殿下晚上真的休息好了嗎? 晏暄心下腹誹,眼底的神情頓時換成了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他小心翼翼地將岑遠手中的筷子拿走,略微調整了姿勢,讓對方能靠得更舒服些,便再沒有動作。 第 27 章 元宵(上) 越臨近中元,岑遠心里的焦慮便加重一分,偏偏最近一段時間,晏暄變得十分繁忙,連著五六天都是卯時出,子時才歸,他想找人出去騎個馬狩個獵,轉移一下注意力都不成。 盡管他知道這一世的錦安宮中并沒有碧靈存在,而且蔣昭儀最近的身體也沒有出現任何不適,但他仍然擔心會突發什么變故。 因此,即便知道不合規矩,他依舊每日都往宮中跑,直到宮禁時分才卡著日頭出宮。 到了中元當天,就連蔣昭儀都不由教訓他:你這幾日天天往宮里跑,又不去早朝,再如此以往,你父皇鐵定又要罵你。 這時早已過了杏花開花的季節,院子里那幾顆杏花樹光禿禿的,被周圍一片榆樹蓋住了枝葉下。 岑遠捻了片葉子,裝作漫不經心地笑道:左右閑來無事罷了,母妃這就嫌棄兒臣了? 我哪兒敢嫌棄你。蔣昭儀柔指點了點對方額頭,你與晏暄的成親日子定下了? 嗯,前些日zigong里差人告知我們了。岑遠道,八月十六。 下個月就是成了親的人了,還這么小孩子氣。蔣昭儀說著,就和天底下所有見證了自己孩子成長的父母一樣喟嘆一聲。 母妃這幾日老在回想你們小時候來這里玩樂的日子,眨眼間就這么多年過去,現在看著柱子上那些你用來同晏暄比較身高的刻痕,都好像是昨日發生的事。 聞言,岑遠拿了個橘子剝了起來,欲蓋彌彰似的,一邊小聲嘀咕:刻痕有什么好看的,哪年都是他比我高。 然而蔣昭儀聽見了他這嘀咕,微微笑了笑:上次讓你同晏暄一道來看母妃,結果兩個人都只錯開時間來過。 晏大人大忙人,哪能像我這般悠閑。岑遠道。 蔣昭儀下意識一張口,似是又要教訓,但下一刻她就搖了搖頭,無可奈何般道:悠閑也有悠閑的好,比起勞碌一身,像你父皇那般搞壞了身子,母妃還寧可你就這樣,開心地活著就行。 岑遠扯了下嘴角,沒有回答,只將剝好的橘子遞給蔣昭儀,自己又重新拿了一個。 若你們還是小時候該多好。蔣昭儀接過橘子,一瓣瓣地塞入口中。她今日像是鐵了心要回憶過去,在吃完后又道: 母妃還記得,那時候是上元佳節,晏大將軍不在長安,你就偷偷跑出宮,拖著晏暄到我這來過節。那時陛下歇下了,就我們三個人坐在這院子里賞月,我同你們講 記得記得。岑遠連忙擺手打斷對方的話,講您和父皇初見時的故事唄。母妃,您都說了多少遍了。 蔣昭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只是母妃那時候也是沒想到啊,有朝一日,你們竟會結成一段良緣。 那時正是岑遠同晏暄一起過的第一次上元。 每次一到上元佳節,宮中都會設宴,而每次席后,寧帝都會單獨到錦安宮來,與蔣昭儀再一同享用元宵。 岑遠每每到宮中宴席之時,都覺得這兩三個時辰真是一場折磨相較于席上的珍饈美饌和鸞歌鳳舞,他反而對長安城的燈市更感興趣。 原本他央求許久才終于是獲得父皇允準,許他席后出宮去燈市上湊湊熱鬧,而他也早早與晏暄約好。 但不湊巧的是,那時漠北突發動蕩,晏暄父親領兵北行,不在長安,而當年的上元宴也臨時取消。 因此那日,晏暄不必入宮,一個人在晏府度過,但到了臨近晚膳的時候,卻看到院墻上突然多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時晏暄已經對他這愛翻墻的性子見怪不怪了,見狀也不驚訝,只問:殿下怎么這時間來了? 岑遠食指抵在唇前,朝他噓了一聲,從墻上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攀下來,生怕鬧出些大動靜。 晏暄上前去接了他一把,就聽他說:跟我走。 晏暄一怔,條件反射地問:去哪兒? 岑遠卻故意和他裝神秘,笑著朝他眨了眨左眼,道:總之先走唄。 他這幅故作輕描淡寫、語氣中卻透露著得意的樣子,幾乎就和當初將晏暄坑蒙拐騙到錦安宮的時候一模一樣。 但晏暄那時候到底是年輕,或者該說還沒有徹底了解岑遠的膽大隨性,他以為對方只是兌現諾言、帶他一起去上元燈市湊個熱鬧而已,于是沒像以前一樣猶豫,點了點頭。 緊跟著,他轉身和呆立在院子門口、正看著他們一臉驚訝的齊管家報備一聲,就和岑遠一同翻出了院墻。 那年的燈市不比往年,但永安大街依舊熱鬧非凡。 然而岑遠翻出墻后沒走幾步,就故意拉著晏暄穿梭在偏僻的小道,對燈市沒有絲毫興趣似的,帶著人往皇宮的方向走去。 晏暄這才明白自己是想錯了,問道:你要帶我入宮? 他知道先前岑遠得了圣上的允準可以出宮,所以下意識地以為對方是堂堂正正走出的宮門,但此時若要反過來帶他入宮,可就有些不合規矩了。 只是還不等岑遠回答,他們就來到了皇宮西南邊一處偏門。 晏暄一從巷子里走出,就遠遠見到宮門門口的守衛被人敲暈在地,正不省人事。 另一邊,一位岑遠宮里的宮人焦急地團團亂轉,見到人回來就連忙湊上來:哎喲,二殿下,您這這這要是出事了,小的們可沒法交代??! 晏暄: 他看向還攥著自己一只手的岑遠,臉上浮出難得的愕然:你是偷偷跑出宮的? 當然!岑遠抬首挺胸,一點都看不出有悔過之意,這個點宮門都關了,要是不偷偷跑出來,我怎么來找你? 晏暄: 一旁的宮人都快哭了:哎喲二殿下,您就別說了,快回宮吧! 知道了知道了,我人不是在這里了。 岑遠不耐地回了一聲,然而話音剛落,他就抓著晏暄從宮門溜了進去,旋即腳尖點地,輕功一甩,眨眼間就沒了人影。 剛進宮門的宮人見著那兩道身影遠去,很快就不見了人影,是哀嚎著立刻就跪了下去。 岑遠見計劃成功,掩蓋不住自己的洋洋得意,不自覺地偷笑,身體抖得連輕功都不穩了。 晏暄在他身子往一邊歪的時候趕緊撐了一把,一本正經地說:下次別這樣了。 沒事的沒事的。岑遠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一邊放慢腳步往錦安宮走去,大不了明天被父皇訓斥一頓,反正他也不會重罰,最多讓我抄幾遍書罷了。 晏暄皺眉:那也不可。 打住打住。岑遠忙道,你再啰嗦,我現在就把你交給守衛,說你夜闖皇宮。 那會兒晏暄也還沒那么肆無忌憚,聞言抿了抿唇,便沒有再多說一句。 當然,岑遠所說也不過是玩笑話,畢竟人是他帶來的,哪有反手就賣了的道理。 前方正逢拐角,他只伸出去個腦袋,觀察了片刻,旋即帶著晏暄回頭繞道。 就這樣,他們一邊在皇宮里和守衛捉著迷藏,一路抵達錦安宮。 第 28 章 元宵(下) 宮中一片安靜,仿佛能讓人捕捉到細雪飄落的聲音。 巡視的宮女手執燈盞,驟然在黑暗中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小人影,不由地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