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知心 第41節
察覺到虞枝心的目光,冬橘乖順的俯跪在地,艱難的喊了一句“主子”。這位慧嬪是個好性兒的,平日里她們幾個大宮女無論怎么鬧騰都無妨??蛇@不代表主子是個軟弱的——且看看這一年來得罪了慧嬪的人,有幾個能有好下場? “我將你交給宋選侍處置,你可有不服?”虞枝心淡淡問道。 冬橘搖搖頭:“奴婢知錯了,奴婢認罰?!?/br> “那就跪著吧?!庇葜π狞c點頭,扶著夏榆的手邁開步子往另一邊走去。人有親疏遠近,雖冬橘是被白桃坑的,但眾目睽睽眾所周知是冬橘做下的錯事,虞枝心于情于理只會選擇包庇白桃而將她祭出去。 “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吧?!庇葜π睦淠南氲?。她從來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冬橘也從未放棄過踩著自己往上爬,無非是誰棋高一著占據了不敗之地,誰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將自己賠了進去罷了。 且若要怪,那許多被陛下的攝魂術坑死的冤魂又找誰說理去?這后宮里何嘗有過道理。不都是時也命也福禍相依,過得一日算一日嗎。 “主子,您要不回去歇歇?”夏榆小聲的勸著。 這陣子白桃和冬橘都被主子發落,她和秋楹才是焦頭爛額。秋楹是長禧宮的老人,一手將先前白桃管著的長禧宮上下都約束起來?;蹕迳磉吘褪O滤粋€人貼身照看,今日卻是第一回 見著這么大的陣仗,差點兒將她嚇出個好歹來。 “去歇一會兒吧?!庇葜π膹纳迫缌?,走了兩步低聲吩咐道:“你看著時辰,約亥時初提醒我一句?!?/br> “那會兒主子不是睡了嗎?”夏榆懵懂的問道,及觸及主子幽暗的眼神才趕緊閉嘴。主子自然有主子的想法,自己一個下人當然是照著主子的吩咐做了就行。 “奴婢記住了。亥時初提醒主子一句?!毕挠苷四樕J真應道。這般鄭重其事的表情倒是將虞枝心逗笑了,算是在這兵荒馬亂的一日中難得的露出了一絲輕松表情。 終歸這后宮里雖有冬橘這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也會有夏榆和秋楹這樣聽話老實的??磥砣蘸蟛荒茉偎尚赶氯?,得好好培養她們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由上一章評論員:justinmeow、小鱷魚爬上岸、之之之、種一顆月亮呀、friggaz、狐仙大人、龐小歪、霧與梨與白等大可愛贊助發布!鞠躬感謝~ 第80章 .夜行船 · ?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 宋慧娘并沒有責罰冬橘,只是讓她往后不要再出現在自己面前。虞枝心既說了讓冬橘聽從宋小主的發落,便依著宋慧娘的意思將冬橘放到后殿里暫且當個灑掃閑職。 且她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自這一日起, 慧嬪娘娘禁足長禧宮中, 每每夜不能寐便抱著古琴在院中枯坐,或是曲不成調的撥弄些旋律。有些懂音律的斷斷續續聽過些,仿佛像是廣陵散的片段,偏又差了些意思,也不知是不是娘娘新改的曲子。 另一件事卻是太醫院的麻煩。 先有陛下跟前的紅人小崔公公四處打了招呼, 內務府是斷然不敢怠慢了慧嬪和小公主的日常用度。太醫院在前些日子接連出了好幾回大錯,按說自然更要好好供著這位主兒。偏陛下暗中傳下話來, 讓他們不必對宋選侍太過上心,若是宋選侍病歪歪的就這么去了更不必他們擔責。 太醫院的諸位面面相覷:陛下這話說的,不就是要宋選侍的命么? 先時慧嬪在長樂宮里鬧那一場,太醫院甚至前朝都對宋選侍惹了陛下煩惡有所耳聞。其中緣由眾說紛紜,流傳到目前仿佛最靠譜的是宋氏仗著身孕輕慢了貴妃,貴妃便在陛下面前上了眼藥,非要陛下嚴懲宋選侍不可。 另一版本則說是麗貴嬪懷著身孕時遭了宋選侍的暗算才會在大皇子出生時沒挺過來就這么去了。這次為皇后的死徹查后宮將這點子陰私給查了出來, 陛下這才重重發落了宋氏。 還有說是陛下在長樂宮聽墻角聽到宋氏對家中某位表哥的幽思才惱羞成怒的;有說宋氏瞧不起陛下詩書不通五經掃地惹來陛下震怒的??倸w說的多了,大家反而不在意了——又不是什么要緊的大事, 宋選侍于陛下而言不過是個妾。妾在一般人家是什么地位?惹了男主人的厭煩, 被打殺被發賣的多了去了, 陛下好歹是想讓人“病逝”,已經是十分體面的做法了。 如今除了吳相與太仆寺宋少卿——便是宋選侍的親爹——對宋氏的處境憂心忡忡,其他人已然根本不再關心這位失寵的后宮女子。便是太醫院照著陛下的吩咐讓宋選侍慢慢的“病逝”了也并不會因此獲罪前朝重臣。 可問題在于, 小崔公公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得罪的慧嬪娘娘她非要保住宋氏啊。兩邊都是主子,這可聽誰的好???! 太醫院一眾白頭發白胡子的老頭兒快把頭給撓禿了, 不得不找到小崔公公求助。小崔公公多精明的人,眼珠子一轉給了他們一個好建議:“慧嬪娘娘又不懂醫術,你們一口咬定宋小主身子不好不就得了么?” “可是……”太醫們繼續撓頭:“雖調養不好,但補藥用著的話,倒也沒那么容易——” “誰說非得用上好的補藥呢?”小崔公公一臉無辜:“選侍是個什么份例,她能用得起什么補藥?你們只消在她份例里用了最好的,并告訴慧嬪娘娘你們就是用的‘最好’的,事兒不就結了么?!?/br> “還能這樣嗎?”老太醫們對視一眼,覺得小崔公公這話說的沒毛??!他們確實用了“最好”的補藥給宋小主調理,然宋小主身子骨兒差,調養不回來拖了一陣就香消玉殞了——也是情理之中的嘛! …… 若是放在以前,有白桃這位神醫隱藏在長禧宮中,太醫們想玩兒這種手段定是行不通的。偏虞枝心打定了主意送白桃出宮,索性將白桃與諸多事務隔絕開來。 這般陰差陽錯之下,宋慧娘雖打起精神要活下去,日日吃著補藥盼著康復,只精神頭兒卻一日不如一日。好讓虞枝心心急如焚,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屋漏偏逢連夜雨,原本長禧宮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被白桃收拾的服服帖帖,無論外頭的粗使還是屋里的大宮女都不敢有絲毫造次。又有冬橘是個厲害的,連秀姑姑這般老人也不敢攖其鋒芒。這兩人坐鎮宮中,當真是將長禧宮經營的鐵桶一般??蛇@會兒白桃禁閉,冬橘被驅,下頭少不得人心思動,不知不覺就露出許多破綻來。 夏榆和秋楹兩個本是長禧宮里的小宮女擢上來的,既是知根知底,宮人們對她們就少了許多敬畏。若非虞枝心發現的早,狠狠將幾個鬧的兇的發作一通替夏、秋二人立威,還不知道要亂成什么樣子。便是這樣也讓她焦頭爛額了好幾日,廢了好些功夫才把浮動的人心穩固下來。 就這幾日疏忽,宋選侍那兒又出了狀況。宋慧娘原本雖看著虛弱,好歹人是清醒的。偏這一日不知怎的忽然昏迷過去,竟是好幾個太醫用盡了辦法也沒將她喚醒。 好在一日之后,她自個兒倒是幽幽的睜開了眼。只自此就時不時的陷入昏睡。虞枝心抓著太醫問過一通又一通,太醫滿口之乎者也的掉書袋,說來說去只說宋小主生產兇險已然敗光了底子。便如破了一個大口的水缸一般,日日進補如日日往里頭舀水,雖能延緩些時日,到底沒法兒阻止這口破缸日漸干涸。 他說的仿佛有理,虞枝心卻是不信。尤其是諸位太醫眾口一詞說的一模一樣,愈發顯得是商量好了哄她來的。 起了心找白桃問一問,到底又猶豫了。這般心事重重幾天,不想自己身邊差點兒又被人鉆了空子。 起因卻是她額頭上為救宋氏而磕破的傷口掉了痂留下粉色的疤痕,太醫專門開了一罐藥膏用著。這一日正如往常一樣由夏榆伺候著涂上,忽而嗅出味道有點兒不對,虞枝心下意識的攔下了。 “主子?”夏榆不知所以,輕輕出聲詢問。 “沒事?!庇葜π臓钏茻o意的接過藥膏看了看,隨手扔在梳妝臺上皺眉問道:“這藥膏用了多久了?怎么這疤一點兒變化都沒有?!?/br> 夏榆只道她心中焦急,唯有笑著勸道:“這才五日功夫,哪里看得出變化的?娘娘耐心用著,秦太醫都說了定不會讓您留下疤痕的?!?/br> “誰知道那老家伙是不是哄我的?!庇葜π泥托σ宦?,愈發不肯用這膏藥了,只將它放進妝奩的抽屜里賭氣道:“你先放著,等一會兒秦太醫來了我親自問他?!?/br> 秦太醫是太醫院里除了兩位御醫外頭一號的陛下心腹——實則兩位御醫都不見得背后是不是有主,說不得還不如他這般心腹。陛下雖關了慧嬪禁足,卻將秦太醫撥給了慧嬪專用,可見將慧嬪看的何等重要。 正得益于他這態度明確的庇護,后宮多少娘娘小主哪怕對虞枝心恨的牙癢癢卻不敢真往長禧宮里伸手。內務府御膳房針線局更不敢有絲毫怠慢,生怕慧嬪娘娘一個不喜,只消小崔公公就能讓他們好看! 話頭扯遠,只說當下這會兒。夏榆本是個老實膽小的性子,哪里敢如白桃那般堅持己見??醋约抑髯右桓辫F了心要找秦太醫興師問罪的模樣只能在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心中默默祈禱主子不要惹毛了那花白胡子的老太醫,引得老太醫撂挑子不干了。 這事兒在她心中并未留下什么痕跡。及秦太醫當真來了還小聲與他交代兩句,萬望他不要與心急愛美的慧嬪娘娘一般見識。秦太醫卻不似夏榆這般單純,才聽到一半心里就是一咯噔:莫非有哪個不長眼的對慧嬪伸了手?別的不說,可千萬不要再連累到他們太醫院了??! 天知道今年這時運是如何邪門,先有三月上巳節蘭草一案,再有五月皇后被害,太醫院已經被連累的清洗了兩回,多少人受了無妄之災。而今就算各位太醫各為其主,至少在當差時必定安安分分循規蹈矩,絕不敢授人以柄讓太醫院再傷筋動骨了。 老太醫懷著一顆忐忑的心進了屋里。先是例行請了平安脈,又說了幾句宋小主的情形。見慧嬪隨意找了個借口支開身邊的宮女,秦太醫趕忙打點起精神,心知今兒的重頭戲要來了。 果然就看慧嬪從袖中摸出一個熟悉的小罐子放在桌上,手指在蓋子上點了點,臉上神色倒是一點兒未變,只道:“我記得幾日前太醫給的藥膏仿佛是純白的,今兒拿出來用,不知怎么像是乳白的了。我原想著是不是我眼神兒晃的,又或是多放了兩日的緣故。只到底不安心,遂想請秦太醫先細看看,若是無妨再繼續用著?!?/br> 她說的仿佛只是太過看重自己的皮囊,不得不穩重些才勞煩了他。秦太醫卻不敢托大,鄭重的將罐子打開聞了聞,又用手指掠出一點兒在指尖搓了搓。略想了一會兒,額頭上便有幾滴冷汗落下來。 “娘娘昨兒可用了這藥膏?”老太醫這會兒聲音都是飄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問道:“昨兒可發現它變色了?” 虞枝心搖搖頭:“昨兒看著是好的,就今日覺得不同才停用了?!?/br> “還請娘娘讓微臣再把脈?!鼻靥t松了口氣,請了個禮道:“微臣失禮,還需好好看看娘娘的額頭,確定娘娘并未誤用這罐藥膏?!?/br> 第81章 .卜算子(捉蟲) · ? 看秦太醫的表現, 這藥膏顯然是真有問題。虞枝心對此結果并不意外,可惜秦太醫比不得白桃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亦不好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便是要問也得秦太醫把過脈了再問。老太醫左右倒騰了好一會兒總算呼出一口長氣, 隨意拿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滴。 “所以當真是被人動了手腳?”虞枝心拿過小瓷罐顛了顛:“是被加了什么還是被人換過了?” 秦太醫的動作微微一頓, 沒想到慧嬪如此敏銳。忽而又想起這一年來慧嬪踩著多少人青云直上卻毫發無傷,可見這位絕不僅僅是幸運的哄住了陛下這么簡單。 他收斂了表情再行一禮,卻是不敢隱瞞,將自己的結論和盤托出:“幸而上天庇佑,娘娘是個細致謹慎的人才沒遭了這回暗算。娘娘手里這罐子確實是微臣給您的那個, 但罐子里的藥已經被人換成了有損心血的慢丨性丨毒丨藥?!?/br> “哦?”虞枝心有些玩味的將罐子放回桌上,好奇的問道:“若是本嬪用了, 會有什么后果?” “若是用的時日短,或許只是頭上的疤痕愈發明顯無法消除。若是用的超過十日,恐怕就有中丨毒的征兆,五臟皆會有所損傷?!?/br> “然我沒那么笨,但凡發現疤痕變深,肯定會找你來問?!庇葜π谋闼妓鬟叺溃骸翱梢妱邮种藶榈木褪菤胰菝?,當然, 要是歪打正著連我的身子一塊兒毀了,那就是意外之喜了?!?/br> “這東西你帶回去, 連同今日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說與陛下?!庇葜π膶⒐拮油频角靥t面前, 目視他沉著道:“此事本嬪會查, 但本嬪如今正禁足中,不好鬧出太大的動靜,只得勞煩太醫大人了?!?/br> 秦太醫點點頭。藥膏是他開出的, 此事已經牽連到他,要不是慧嬪警覺躲過這手段, 他怕是也要跟著倒霉。于情于理他都責無旁貸,定要告到陛下跟前去的。 “如此,微臣去與陛下復命?!鼻靥t將罐子揣進袖口,躬身行禮往外走,想了想停下腳步,雖不報什么希望,仍是善意的提醒一句:“娘娘也請肅清內部,既有人能摸進您的內殿寢宮,可見您治下是有些疏漏的?!?/br> “本嬪省得?!庇葜π妮p輕點頭,眼神并無多少波瀾。忠誠與背叛總是相伴相隨的,她自年幼時就經歷的夠多,自有把握讓背叛者付出應有的代價。 …… 虞枝心起了心要查清一件事,總是有她自己的辦法。雖她平日里并不多與下人接觸,也在不經意間聽過許多墻角,近前伺候和往來的宮人各有什么心思早就了如指掌。而今有人把手都伸到她屋里,她自更不吝自己的能耐,將有機會進她屋子里的人一個個單拎出來過問。 既然前一日這藥膏還是好的,到今日就被偷換了,可見事兒就發生在十二個時辰之間。除去她自己呆在屋里的時段,算來不過昨日午膳前有一個時辰的空當,午晌后有大半個時辰的機會。 這些時辰皆是耗在了宋選侍的偏殿,因并未出長禧宮,她身邊帶的人不多,夏榆和秋楹總有一個是留在屋里的。虞枝心先將兩人叫過來問話,只說有一枚戒指找不著,不知她們可注意到了有沒有人偷偷進來過。 兩個大宮女嚇了一跳,急忙跪下請罪。 “我自然知道不是你們干的。平日里我賞你們的不少,你們且不至于為了一枚小小的戒指就斷了自己的前途。實則戒指丟了也就丟了,偏是在屋里丟的,本嬪實在是越想越覺得后怕,你倆既是本嬪的左膀右臂,須得好好想想清楚,到底是誰有機會能摸進來?!?/br> 虞枝心說的在情在理,夏榆和秋楹定了定神,倒是一塊兒思索起來。 旁人想進虞枝心的寢殿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灑掃時正常進入,要么是趁人不備偷偷溜進來。而灑掃的下人先可以排除,因昨日是秋楹親自盯著她們做的,若是有人在妝奩旁逗留,秋楹不可能全無印象。 “那就只能是偷溜的了?!庇葜π目聪蛩齻z:“你們昨兒可有離開過屋子的時候?” “昨兒下午奴婢離開過一會兒?!毕挠艿椭^小聲道:“下午主子去看宋小主,留奴婢守屋子??捎幸魂嚥恢醯亩亲犹貏e疼,便鎖了門去了趟凈房……” “是什么時候?”虞枝心忙追問道:“約莫去了多久?” “申時初刻鬧的肚子,奴婢去了不到一刻鐘就回了?!毕挠艽_定道:“奴婢一直看著時漏,本想挨到主子回來??蓪嵲谑恰?/br> 她后悔的眼眶都紅了,虞枝心反而安慰道:“本嬪可沒怪你。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便幫著我把人找出來吧?!?/br> 夏榆自是連連點頭,只盼著能將功補過。虞枝心的法子亦簡單:無非讓長禧宮的宮人互相作證篩選出申時初刻無法證明自己所在何處的,再從這些人中找出目標來。 實則宮人各司其職自有規矩,少有會隨處走動,更別說隨意跑到主子的住處附近。且各處宮門都有婆子或小太監守著,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闖進寢殿并不容易。虞枝心與兩個大宮女將所有宮人集中在一塊兒細細訊問,唯有三人有作案的可能。只這三人皆不認罪,都說自己是冤枉的。 其中之一是院子里的粗使宮女小喜,原本該和其他小宮女一塊兒清掃庭院,偏她不知所蹤的一陣子。小喜辯解是鬧了肚子在蹲茅房,因走的匆忙忘了與小姐妹們打招呼,也沒在路上碰到什么人。 另一位是負責修剪花木的老太監。老頭兒慣常獨來獨往,一口咬定自己做完了活計就在屋里歇著。因他往日除了侍弄花草就愛將自己關在屋里,自然沒人關注他的動向。 最后一位便是前殿負責看門的小太監。他先是信誓旦旦說自己恪盡職守從未離開過門崗,被兩位灑掃的婆子揭穿才承認偷溜了一會,乃是應邀去后殿與玩得好的小弟兄們擲骰子賭錢。只到了那里發現幾位小弟兄根本沒來,等了一陣不見人影就悻悻的回來了。 “你們三人都不肯承認,本嬪唯有讓秀姑姑去搜屋子了?!庇葜π陌逯樀溃骸氨緥灏殉笤捳f在前頭。若是這會兒認罪,本嬪還能網開一面。若是非要嘴硬被本嬪搜出什么證據來,慎刑司里可就由不得你們告饒了?!?/br> “奴婢絕對沒有說謊?!薄爸髯右丫退?,奴才說的句句屬實?!?/br> 三人梗著脖子皆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模樣沒有半分破綻,虞枝心看似鎮定,實則反沒了底氣。若換她藥膏的人當真不在他們之中,還有誰有可能趁機做到呢? 對了,氣味。虞枝心垂眸,努力回憶起藥膏的味道。秦太醫給她的藥膏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幽香,而被換的這一罐是沒有的。她正是因這點子氣味差異才第一時間察覺不妥。只需在這幾人身上或屋里找到這個味道,自然能戳穿他們的謊言。 這個味道…… 她不動聲色的繞著幾人走了一圈,旁人只當她還在猶豫,并不知她心中失望:這幾人竟都沒沾染到那股香味。 可調換藥膏不可能不沾染,更別說藥膏不是那么好處理的,總要在身上藏一陣子。虞枝心不死心的又轉了一圈,卻仍是一無所獲。 “嬪主是要奴婢現在就帶人去搜這幾個刁奴的住處么?” 不知不覺轉到秀姑姑跟前,這位長禧宮的管事大姑姑低眉順眼的向她行禮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