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1)
院子里送來的似乎都是精心挑選的,個個都模樣俊俏,一水的長劍挽月長袍,看上去非常賞心悅目。 見了他,侍衛們全部單膝下跪。 將軍命我們來侍奉小公子。 林似錦挨個看了看,確實都很好看,扶衡肯定是故意的,他喜歡小殿下是喜歡小殿下本身,又不是因為小殿下是男人。 除了這些侍衛,還有一名看上去年齡與他相仿的少年,少年容貌生的冷漠俊朗,眉眼深邃,腰間戴有佩劍,沒有穿長劍挽月袍。 林似錦順著瞅過去,你又是來做什么的? 時間倒退數個小時之前,林扶衡與屬下在書房里。 任我處理?林扶衡指尖在桌上點了點,想起來方才那小廢物點心偷偷瞅他府中貌美的侍衛,若是記得沒錯,奉家的那孩子生得也不錯。 正好小廢物點心缺個跟班跟著,不如讓奉家的孩子過去。 把他送去小公子院中,讓他日后跟著小公子,照顧好小公子,每日向我匯報小公子的行蹤。 林似錦有些不理解,這么多人守在他府里,雖說這些侍衛確實都很好看,但是他哪里用得著這么多人。 你們去跟扶衡說,我不必這么多人守著,你們回去吧。 我們不會打擾小公子,只是守在院子里保護小公子。 我不需要保護,林似錦看向一旁的冷峻少年,你也回去,我不需要人跟著。 方才聽名字也沒記住,奉什么如什么,有點難記,本來他出府就不容易,被這么多人守著,他還怎么溜出去找小殿下。 奉如皋的目光在他臉上略微停留片刻,回復道,將軍之命,小公子可以同將軍商議。 意思是讓他自己跟扶衡說,林似錦真的去了,然后他就被轟出來了,還被揍了一頓。 扶衡脾氣本來就不怎么好,林似錦回來時帶了一身的傷,鼻青臉腫的,他心里委屈,現在格外的想小殿下,若是小殿下看到他的傷,不知道會不會心疼。 可惜他院子里沒有小殿下,只有奉如皋和一眾侍衛。 林似錦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什么都不順眼,他知道的不多,不知道奉家是三千世里的劍神世家,只聽扶衡說了是送來給他提鞋的。 按照他的理解就是給他送的丫鬟。 林似錦一邊吸鼻涕,一邊揉自己的臉頰,半邊臉頰都在疼,發現奉丫鬟在看他,他心里不高興。 他心里想著早晚有一天打敗扶衡,到時候扶衡什么都得聽他的。 他對奉如皋不高興道:你愣著干什么,沒看我現在沒手幫幫我拿藥過來。 奉如皋看著少年回來哭哭啼啼半天,明明是同樣的長相,這少年卻一點沒有林扶衡的氣勢,受點小傷都委屈的不行,他平日里最討厭這般嬌貴做作的少年。 他神情未表現出分毫,拿了藥過去,傷藥放在桌上,少年捋開自己的袖子,白凈的手腕上戴著銀鐲,手腕上被磨破了皮,少年把手腕伸到他面前。 奉如皋微微擰眉,想起來林扶衡的叮囑,他拿了藥,找了個木簽往上涂。 他這雙手是練劍的,未曾給人涂過藥,下手不知道輕重,剛戳上去,少年便叫了一聲。 你會不會? 嗓音略微軟,疼得眼睛紅紅的,在不高興地瞪著他。 奉如皋放下了木簽。 涂藥都不會,跟著我做什么。林似錦不高興地嘟囔兩句,他自己給自己上了藥,然后脫了外袍。 這是他在小院里住的第一日,跟著他的奉如皋一直冷著張臉,他還沒有不高興呢,于是他又使喚奉如皋幫他端點心,給他念話本,最后還讓奉如皋給他端了一盆水。 奉如皋來將軍府的第一日,一直被少年使喚,幫少年涂藥、端點心,念話本,還要幫人端洗腳水。 甚至臨走時,少年剛洗完不小心滑倒,水濺了他滿臉。 林似錦看著少年冷峻的那張臉被水漬打濕,他真不是故意的,此時后知后覺地有些不好意思,遞了塊手帕過去。 嗓音低了些許,帶著些許關心。 你沒事吧方才怎么不看著點? 奉如皋眼睫上顫著水珠,遞來的手帕上縫著小綿羊,他眼底漆黑如墨,慢慢地抬起眼,看著面前的少年。 * 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完,明天繼續。 第148章 奉如皋的日記本 林似錦對上那雙深邃的眼, 莫名感覺有些慫,手帕塞到奉如皋掌心里,你自己擦擦臉。 他說十句話, 對方未必回一句,真是比小殿下還要木頭哦, 像塊冷冰冰的冰塊。 小殿下至少每次都會認真地聽他講話,然后回復他。 林似錦自己上了床,他眼角留意著殿中的奉如皋,沒一會就沒人影了。 他在將軍府還有幾日可待, 面具還沒有做好他出不了門, 這幾天他在將軍府轉了個遍,那些侍衛是不跟著他,但是奉如皋那個跟屁蟲一直陰魂不散。 怎么也趕不走, 總能準確地找到他。 而且奉如皋還每天要去跟扶衡匯報他都做了什么。 將軍, 今日小公子去了后院,他觸動了機關。 林扶衡心神一緊,緊接著聽到了下一句。 他似乎會武, 自己從機關里出來了。 明明沒有修為, 卻能從他布的陣法里出來?林扶衡把這點困惑記下來了。 將軍,小公子把您要送出去的點心偷吃了。 將軍, 小公子去了一趟庫房, 進去抓了一只蛐蛐出來。 將軍,府里長工暈倒, 小公子背著人去的醫館。 將軍,今日小公子去了侍衛們住的中庭, 他在那里和侍衛們喝了酒。 林扶衡額角一跳, 他那群屬下個個喝酒都是海量, 那小廢物點心怎么可能喝得過他們。 他還沒開口,面前的冷峻少年面部泛起不正常的潮紅,身形略有些不穩。 我小公子讓我替他喝酒,他和侍衛們打賭,把他們的銀子都騙走了。 林扶衡: 林似錦在門外等著,他偷偷在窗戶那里戳了個小洞,然而什么都看不見,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有東西擋住了,也聽不見人聲。 奉如皋天天定點來告狀,他都挨了好幾次揍了,居然還罰他抄什么府規,一天要抄兩千遍,怎么可能抄的完。 他都扔給了奉如皋,讓奉如皋幫他抄。 殿中林扶衡聽完了匯報,對奉如皋沉聲道:你做的不錯,下個月誅邪我會帶上你一起。 奉如皋眼前仿佛好幾個林扶衡在轉圈圈,這兩人的臉又長得一樣,仿佛好幾只林綿綿在他面前轉圈圈。 少年嗓音帶著歡快,氣息拂在他耳側。 奉丫鬟!你做的不錯,下個月我們還一起??! 奉如皋臉一白,險些直接暈過去。 他耳朵嗡鳴,不知道自己應答了什么,自己撐著身子出去,剛打開門,對上一張熟悉的臉,少年似乎正在偷聽,還在摳窗戶上的洞呢。 被抓包后表情變得更加鮮活,林似錦心道一句不好,殿中傳來林扶衡陰惻惻的嗓音。 林似錦,你給我滾進來。 傻子才進去,林似錦這幾天發現了,進去就是挨罰,罰他抄的兩千遍還沒寫完呢,他扯著發愣的奉如皋就跑。 奉如皋,你愣著干什么呢。 林似錦動作并不怎么輕,他扯著奉如皋在府里跑了半圈,最后才繞回自己的小院,等到了小院門口,他堪堪停下來,這時候才發現奉如皋臉上略有些不正常。 前一天奉如皋幫他喝了許多酒,林似錦拍拍奉冰塊的臉,一摸才發現燙得嚇人。 你不會是生病了吧。 林似錦話音未落,比他身高略微高些的少年整個人栽在他身上,他下意識接住人,托著人好累,他張口欲喊自己院中的侍衛。 然后他瞅見了什么,定睛一看,從門縫里瞅到了一角熟悉的將軍朝服。 林扶衡在里面正等著他呢。 他偷偷地把門縫合緊,然后背著人飛快地跑了,林扶衡現在正在氣頭上,他若是進去鐵定會挨揍。 林似錦背著奉如皋去了奉如皋平日里住的地方,離他的院子不遠,與侍衛們住的地方差不多,他打開門看一眼,收拾的非常整潔。 他把奉如皋放在床榻上,摸了摸奉如皋的腦門,昨天喝了許多酒,又為他守夜,還幫他抄罰的府規,估計是太累了。 林似錦把門緊緊合上,他從懷里掏出來自己的小手帕,用冷水沾濕,把手帕貼在奉如皋額頭。 他院子里有治發熱的草藥,但是現在沒法回去拿,侍衛也喊不得。 還得他去后院揪新鮮的,現在沒法使喚人了,還得避開侍衛。 是不是算好的。林似錦小聲嘟囔一句,他摸摸奉如皋額頭上的手帕,一小會已經熱了,他又用法術換成冷的。 他會一些小法術,這些都是在扶衡書房里瞅見的,然后他自己試了一下,一學便會,前幾日還在跟扶衡說他一定是小天才。 結果扶衡說他傷過根骨,根骨很差,在修真界資質最差的都比他要好。 林似錦嘆了一口氣,戳了兩下奉如皋的臉,奉如皋也沒有什么反應,這張冰塊臉天天都是一個表情。 我去后院揪草藥,你柟蚠在這里等我,若是扶衡過來了,就說我沒有來過。 他正準備收回手,床榻上的人似乎是陷入噩夢里,唇色略微泛白,面容看上去十分痛苦,低聲喊了一句什么。 然后下一秒,他的手腕便被握住了,簡直猝不及防,林似錦整個人被扯著向前,手腕一疼,他這回聽到了奉如皋喊的是什么。 娘 林似錦去掰奉如皋的手指,趕緊松開,我要去后院,你娘不在這里。 他平日里沒看出來奉如皋力氣這么大,像是鐵塊一樣怎么也掰不開,他的手腕都被握紅了,這小子一邊喊他娘,一邊另一只手還拽著他要把他往床榻上拖。 喂,奉如皋,醒醒。 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林似錦有些不高興,他人輕,這小子是用了吃奶的勁,他試著不掙扎了,奉如皋也就老實了。 他一動,奉如皋也動。 這是你自己拽著我不讓我走,若是燒傻了可別怪我。 林似錦又試了兩次,確定了是不愿意讓他走,他守著奉如皋有些無聊,打量這間屋子,屋子整潔干凈,除了一把劍之外,什么都沒了。 空蕩蕩的,沒啥人氣,哦,柜子角落似乎有個小本子。 他瞅瞅奉如皋,指尖又戳了下奉如皋,湊近奉如皋耳邊問道:小奉,你的小賬本能不能給我看看。 奉如皋眼睫略微顫了顫,人暈過去了,怎么可能回復他。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啦。 林似錦一只手去夠那個小本子,半天才夠到,本子就是那種小冊子,市面上兩文錢就能買到的那種。 他打開一看,確實是奉如皋的字跡,奉如皋的字寫的很好看,上面第一頁是一個日期。 元和春景,這是如今的姑蘇年號。 往后翻,每一頁都有一行小字。 :入將軍府。 :照顧蠢貨。 奉如皋用的句子都非常簡單,林似錦有些疑惑,蠢貨是誰,不會說的是他吧? :照顧蠢貨。 :蠢貨偷吃點心。 :蠢貨抓蛐蛐,喜歡蟲子。 :蠢貨喜歡照鏡子。 :蠢貨喜歡挨揍,挨完揍又哭,嬌氣。 林似錦看出來了上面寫的都是他,什么叫他喜歡挨揍,奉如皋便是這么想的? 沒看出來這冰塊平日屁都不放一個,在心里給他加了這么多標簽。 林似錦有些生氣,他揪了一把奉如皋的耳朵,然后松開,繼續看奉如皋的小日記本。 :照顧蠢貨,蠢貨半夜會踢被子。 :蠢貨喜歡睡覺,好懶。 :蠢貨不喜歡跟我待在一起。 :蠢貨慣會花言巧語騙男人。 :蠢貨喜歡貌美的男人。 林似錦往后翻完了,都是一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他看的生氣,瞪向日記本的主人,現在奉如皋暈過去了,他質問也沒法質問。 但是日記本是他偷偷看的,若是他問了,奉如皋說不定會生氣。 他把小冊子原封不動的放回去,腦海打著小算盤,順手給奉如皋的手帕降溫,他在這里待到晚上奉如皋也沒醒。 夜深時他糾結了一瞬間,要不要回去,扶衡按理說已經走了,但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沒走,奉如皋又不在,林扶衡肯定要揍他。 不想挨揍。 林似錦很快做了決定,他摸摸奉如皋的臉,今天我在你這湊合一晚,你不介意吧。 你不準介意,都是因為你告狀。 奉如皋: 他做了決定,自己從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來奉如皋的外袍,把奉如皋的外袍鋪在地上,打算在地上湊合一晚。 奉如皋還握著他的手腕,勒得很疼,他掰不開,最后好不容易挪了一點,從手腕改成牽著手,他感覺有些別扭,他跟小殿下還沒有牽過手呢,于是他又費勁的去掰奉如皋,最后改成奉如皋捏著他的衣袍。 不知道這次奉如皋又告了什么狀,讓扶衡這么生氣,他不得不睡地上,林似錦嘆口氣,摸摸自己手腕上的銀鐲。 他想小殿下了,這幾日有奉如皋一直跟著他,他沒有機會出去,過兩日便要開始去軍營,那時候肯定好混出去的多。 這般想著,他慢慢地睡著了,原本是睡地上,后半夜他怕冷,非常熟練地往床榻上爬,靠近唯一的熱源。 然后湊近聞聞,不是熟悉的落梅香,帶著些許冷香,他不喜歡。 林似錦直接便把人踹下去了。 奉如皋腦袋一片眩暈,他耳邊一直聽見少年在嘟囔,好吵。 原本生病了休息的便不好,少年還一直擾他,一會揪他耳朵,一會趴在耳邊跟他說話,好不容易等到了人安靜下來。 結果人又往他身上爬。 少年八爪魚一樣纏他身上,湊近他脖頸處聞聞,然后松開了他,去了床榻里面。 半柱香之后,他被踹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