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你師兄幫你一次兩次,若是一直都需要他幫,他早晚會厭棄你。 這番話說動了林似錦,林似錦這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抓了,他指尖微動,確實應當自己逃出去。 他唇角抿起來,看著手里的地圖,上面有守衛分布,還有輪崗換崗的時間,以及結界分布的地方。 林扶衡嗓音輕飄飄的,我方才打破了雪妖的法器,他應該很快就會過來,你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林似錦:這個人真的不是在坑他嗎? 他在地圖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隨著外面傳來動靜,他感受到了異樣的氣息,這里有盛如翡布下的結界,還能撐一會。 你不要騙我,若是你騙我林似錦這話是跟林扶衡說的,他拿著自己的劍翻窗跳了出去,身后有守侍追上來,長戟幾乎是擦著他的側臉過去的,他險些就被長戟劃破臉頰。 他嚇得臉色立刻便白了,堪堪地躲過長戟,飛快地捏了瞬身術,跑了不知道多久,一直未曾回頭,躲在假山后面氣喘吁吁。 林似錦有空喘口氣,扭頭看了一眼,發現守侍沒有追上來,提起來的心稍微放下些許。 這不是能跑?林扶衡不用怎么動,反正他現在寄居在少年身上,他會自己跟著少年飄過去。 林扶衡耐心教導:凡事不做,不會知曉結果,只有做了之后,才有答案。 林似錦唇角略微抽了一下,我方才差一點點就被戳到了。 他怕疼第一名,所以跑的飛快,而且這次也是運氣好,平日里對方若是修為比他高,其實追上他很容易。 興許守侍是過去忙著跟君夜蕪匯報了。 林似錦心里悻悻,他從自己懷里拿出來地圖,估摸了一下自己現在的位置,不知曉盛如翡去了哪里。 去參禪殿。 林扶衡給他指了路,那里很安全,你待在那里,晚些能夠和你師兄匯合。 參禪殿在整座金鉞寺的最北的位置,那里常年無人,據說只有受佛祖指引的僧人才有資格過去,平日里是禁地。 到參禪殿一共有三處守衛,有守衛自然也有結界,現在君夜蕪已經知道他跑了,肯定很快會派人過來抓他。 這寺廟中的僧人都死了,現在是一座死寺,你可知曉他會怎么找你? 林似錦思考了一會,他向來腦子關注的重點不一樣,不確定地問,抓活的? 都是死人,只有他是活人,那確實很容易抓。 斬祟使已經過來了,不止你一個活人,林扶衡又捏了捏少年的耳朵,當真是笨的可以,你現在一共三條路,扮作僧人會被察覺,扮作妖族守侍也同樣。 這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只可能扮作斬祟使,畢竟他現在的修為沒到能瞞過三道守衛的地步,只能先想辦法混進去再說。 斬祟使現在應該在垂涎殿,你需要想辦法避開君夜蕪,同時扮成斬祟使不被察覺。 林扶衡嗓音微微停頓,平日里你在宗門里學到的都可以用上,這些潛伏的技能本質上都是因為修為不夠,若是你修為夠了,便能直接穿過三道守衛,這里也沒人能夠攔住你。 他看著少年唇角微微繃直,指尖還捏著少年耳朵,在少年腦殼上輕輕拍一下。 修為也是一點點來的,你要學的東西很多,現在是踏出去第一步。 若是你不變強,你面前只有一條路。 不是被奉如皋關起來控制,就是被另外三個氣息相同、本質上可能是一個人的貓貓狗狗當做玩物,下場差不多。 林似錦哪里想的那么遠,現在只想先靠著自己逃出去,盡量不給盛如翡拖后腿。當然也有一些他不太想面對的別的原因。 垂涎殿離得并不遠,這里守了許多斬祟使,一部分在偏殿,因為有斬祟使,君夜蕪的人便少了很多,興許是怕斬祟使發現不對。 畢竟寺廟里都是被控制的死人。 林似錦在一旁守株待兔,他盯上了其中一名斬祟使,想把人打暈之后拖走。他下手的時候有些不忍心,在原地糾結半天,擔心自己把人拍死了。 我若是失手把他打死了怎么辦好歹是一條人命。 若是他發現你了,我看會是你先死。 林扶衡語氣隱森,我數三個數,三,二 林似錦莫名心里一緊,還沒有數到一,他的掌風已經下意識過去了,掌風軟綿綿的沒什么力道,落在斬祟使身上,斬祟使毫發無傷。 嘭嚢棼地一聲,斬祟使長劍出鞘,這邊有動靜的話肯定很快就會人過來,林似錦慌亂之下,又甩了一道掌風過去,順帶著扔了好幾張符。 冰冷的劍刃對準了他,他在原地站定,眼看著斬祟使長劍要劈到他身上,林似錦握劍的手微微發抖,劍刃在離他一刻的地方停下來,符咒發出來亮光,緊接著嘭地一聲,斬祟使倒下了。 林似錦是隨意扔的符,他扔的符都是臨走時奉如皋給他帶的,現在看來似乎挺管用,不知道亮的是哪一道,他湊過去探了探斬祟使的鼻息,還活著,只是暫時暈過去了。 他把斬祟使綁起來,扒了對方的衣服換上,然后把人塞在被褥里,擔心對方難受,還給暈過去的斬祟使調了一個不至于難受的姿勢。 在一旁看了全程的林扶衡: 林似錦剛做完這些,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十七,你在里面干什么呢,還沒有好? 這斬祟使也是排名十七?林似錦覺得還挺巧,他沒有應聲,而是直接過去開了門,對上一道同樣穿著長劍挽月長袍的身影。 我方才聽到你房間里有動靜,你在里面做什么? 林似錦搖搖頭,斬祟使也并沒有再追問,對他道,下次不要耽誤那么久,大人那邊需要我們待命。 別看副使大人平日里仗義,若是違反規矩,他不會輕饒我們。 聽見副使兩個字,林似錦眼皮跳了跳,他跟在斬祟使身后,斬祟使帶著他出了偏殿,路上都是同樣長劍挽月長袍的斬祟使,守在院子邊,他心里有不太妙的猜測浮現出來。 不會他運氣那么差,來的是崔皓雪的人吧? 崔皓雪原本就在城中,想想過來也正常,他現在期望自己是離正殿遠一點的守衛,而不是讓他去正殿。 剛這么想著,前面的斬祟使在正殿門口停下,道了一句副使大人,正殿的門被打開了。 這里是佛寺,所有的殿中都有一股淺淡的檀香,檀香撲面而來,正中央的是一座神像,崔皓雪在供臺前,方把香薰放進去。 男人袖口暗紋搖曳,側臉線條鋒利,他們兩人進來之后,男人慢慢地轉過身。 林似錦簡直是硬著頭皮踏進殿里,他踩著深色的地板,壓根不敢抬頭去看,哪怕他現在貼了人.皮面具。 你們兩人方才可有查到什么。 崔皓雪的目光落在他們兩人身上,他并不知情,不敢作答,旁邊的斬祟使開了口。 這寺中有異樣,不問圣僧前幾日魂歸,他們推脫不讓見尸首,說是寺中規矩,而且 斬祟使話音頓了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目前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林似錦在一邊聽著,他察覺到崔皓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低聲道:屬下也覺得寺廟中有古怪,暫時未曾查出來。 繼續,夜里去那妖僧的住處查探一番。 林似錦猜妖僧說的是君夜蕪,他沒有出聲,打算隨著一同告退,剛轉過身,身后傳來一道嗓音。 十七,你留下來。 林似錦腳步停住,他在原地猶豫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轉過身,聽見嘎吱一聲,殿門在他身后合上了。 他掌間冒出來一層冷汗,心跳如鼓點一般跳個不停,他與崔皓雪滿打滿算統共見了不過兩面,總不可能認出來他吧? 要是這也能認出來,他都要信崔皓雪說的他們之間有緣分了。 呸,頂多是佩服崔皓雪過目不忘的能力。 崔皓雪到了一邊的茶幾旁,上面擺放的有紙張,還有硯臺和朱筆,紙上有字跡,寫的是幾個歪歪扭扭的錦字。 他順著瞅了一眼,崔皓雪指尖拿起朱筆,對他道,今日我在經文上看到了一句詩,不知曉怎么念。 崔皓雪嗓音低沉緩慢,掀開了一邊的經文,古書已經非常舊了,上面有陳舊的字跡,是一首詩。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 林似錦: 林扶衡冷笑一聲,嘲諷意味非常明顯。 這上面有綿綿,崔皓雪指尖指了指上面的綿綿兩個字,眼神柔和了幾分,對他道,越寒不在,你識的字多,給我講講這句詩是什么意思。 林似錦實在是有些一言難盡,他唇角抿起來,這里面的綿綿又不是這個意思,他還未開口,聽見崔皓雪道。 綿綿思什么? 林似錦:遠道。 崔皓雪:遠道是誰? 林似錦才不想告訴這個傻子真正的意思,他頓了頓說,遠道就是遠道,是綿綿喜歡的人。 他話音落了,瞅見崔皓雪微微擰眉,盯著上面的字看了好一會,然后用朱筆在上面劃了幾筆。 林似錦瞥一眼,視線落在上面,發現遠道兩個字被劃掉了,旁邊多了兩個歪歪扭扭的皓雪。 這么一改,詩就變成了綿綿思皓雪。 林似錦: 崔皓雪滿意了些許,問他,后面的兩句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心上人不能終日思念,但是在夢里能夠見到。 他說完了,看著崔皓雪再次拿起朱筆,這次不止改了遠道,把不可思,也改成了日日思。 林似錦在一邊看著,他沒有出聲,崔皓雪道,方才我問你與十一,只是十一回答了,你卻沒有回應,是有話想跟我單獨說? 現在扯回了正事,林似錦注意到崔皓雪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他的名字,他想了想回復道,我未曾有發現,與十一同樣覺得古怪,但是目前沒有證據。 金鉞寺中有僧人守著,許多地方不能輕易踏入。 崔皓雪指尖握著筆,他是偏鋒利的長相,眉目給人的感覺卻又偏正經嚴肅,沉默時顯露出來久居統領者的氣場。 是這般沒錯,崔皓雪這才放下來筆,慢慢道,我讓你去的是后山附近,并未讓你查寺中。 崔皓雪眼底晦暗一閃而過,看著桌上的經文,不緊不慢道:這首詩,我上次也讓你教過我是什么意思,上次知道,如今卻不知道了。 話音落時,殿中無形張開一道結界,林似錦想過自己會露餡,卻沒想到會這么快,而且崔皓雪的反應他確實未曾看出有異樣。 對方怎么說也是斬祟使副使,林似錦意識到自己的大意,他握緊自己掛著的長劍,劍刃還沒有出鞘,一道銀白劍光憑空而來。 啪地一聲,他感覺到了什么,沒有痛意,但是地上掉下來了一張rou色的人.皮子。 林似錦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臉,對上崔皓雪震驚到有些怔住的目光,他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 綿綿綿?崔皓雪饒是再鎮定,此時也有點懵,原本以為是混進來的jian細,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到。 你怎么在這里? 林似錦本來等著另一個自己給他指示,結果這會對方啞巴了一樣,也不說話,他感覺略有些尷尬,氣氛實在是古怪。 我林似錦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他想著自己上回才跟崔皓雪說過讓對方別再糾纏他,結果現在是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扮作斬祟使不是有意為之,林似錦說了一半真話,對崔皓雪道,這寺廟中有結界,我破不開,本來想著混進去沒想到正好和你撞上。 確實是非常的不巧,也是他經驗不足,第一次潛伏,以失敗告終。 崔皓雪:十七現在在哪里? 林似錦:他被我打暈了,現在在自己床榻上。 聞言崔皓雪神情也略有些不自在,看一眼自己紙上寫的名字,輕咳了一聲,耳根略微紅起來,對他道,你若是有麻煩,直接告訴我便是,不必這般的費勁若不是我,是別的屬下識出來你,興許你就危險了。 林似錦看一眼崔皓雪的耳根,他指尖動了動,現在對方能放過他就不錯了,他低聲道,是我疏忽 他混入斬祟使,對方若是把他留下來他也不能說什么,畢竟是他理虧,只希望能不與他一般見識,放他走最好了。 不怪你,是我平日里疑心病重,崔皓雪停了一會道,綿綿你要不要留下來,這寺廟里確實有古怪,待在我身邊會安全許多。 一邊說,一邊指尖碰著紙張邊緣,摩挲著自己寫的字,靜靜地等著林似錦的回應。 不必了,林似錦實在是尷尬,這都是什么事,他忍不住想要捂臉,自己忍住了,對崔皓雪道,我還有事未處理不能在這里久留。 你扮作斬祟使,可是有要去的地方?崔皓雪雖然不識字,但是并不笨,很快聯想出來原因,不確定是不是。 若是有要去的地方,我可以帶你過去,寺里的僧人不會攔斬祟使辦案。 林扶衡看著獻殷勤的蒼蠅,他自己前世沒有招惹過什么桃花債,如今少年倒是招惹的到處都是。 還都是一些爛桃花。 你忘了你師兄說的話?林扶衡出聲提醒一句,擔心少年動搖,捏著少年的耳尖,輕微地扯了一下,若是你師兄知道是誰帶你出去的,他一定會生氣。 醋壇子翻一次兩次還好,翻的次數多了,保不齊會發瘋做出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