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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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寒庭聽見腳步聲卻沒有追。 他手指被日光燒灼,在祭壇外停了下來,眼神有些寒意。 幾分鐘前他尋找那邪物找不到蹤跡,但是卻追尋著林子里的尸氣找到了這祭壇。 剛一進這祭壇靳寒庭便辨認出那邪物身上所有的陰氣都來自于這兒。 他皺眉看了眼天色,冷酷陰鷙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卻在那太陽愈濃的時候,冷笑一聲拂去腳下纏繞上來的人手,嘲諷地走了進去。 這座山整個都是受邪物控制,那邪物和他一樣不能見太陽,自然不會讓這里真的有晴天,剛才只不過是一點陰氣遮目營造的障眼法而已。 他目光沉了些,打量了眼四周,穿過密林走進祭壇。 他倒要看看這害人無數的鬼東西原型到底是什么。 人鬼避退的煞氣從靳寒庭身上蔓延,他走過的地方那些花草瞬間枯了一大半,露出真實的模樣來,竟然是人骨與血rou堆砌。 這地方怨氣漫天,已成百人屠坑。 靳寒庭腦海中思緒一頓,想起自己死前的事情,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沒有理會林子里那個狼狽奔逃的女人,轉身走了進去。 天上烈濃的日頭散去,在靳寒庭進去的一剎那間瞬間又恢復了陰沉天色。 衛韞和謝宙走著走著便見突然變了天,不由皺了皺眉。 怎么感覺好像又要下雨了。 謝宙也看了眼天色,卻是感覺到了腦海里洞神的怨氣暴戾,似是被觸動了什么。 記憶不受控制的共享,謝宙淺灰的眸色一瞬間變成深色,看到了祭壇上走進去的人。 他在看到那人時微微皺眉,只一個背景就察覺到一股不悅的感覺。心底的直覺告訴他,他很不喜歡這個人。 穿著鬼紋墨袍的人消失,謝宙收回目光,倒也明白了洞神暴怒的原因。 他的領地被人發現了。 腦海中的氣息愈加暴動,在進入祭壇的人影刺激下,洞神已經按捺不住爪牙,失去了冷靜忽然之間發怒,寧愿拼著受傷也想要強行附身謝宙。 衛韞從天上收回目光,沒聽到回答回過頭去,卻見謝宙臉色霎時蒼白,緊閉著眼竟然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樣。 但他向來能夠忍痛,都這樣了硬是也沒有出聲。 謝宙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冰冷漠然的青年這時候額上青筋直跳,眼尾甚至已經流出了血珠。 衛韞目光一凝,這時候也顧不得保護謝宙的攻一之后又要找他麻煩了,走過去扶住對方。 你怎么了?他聲音傳入謝宙耳中。 謝宙這時卻無法說話,衛韞的擔憂在此時像是觸碰到了他的哪根神經,他的身體一瞬間受到洞神影響,慢慢睜開眼來。 謝宙冷峻分明的面容上血跡還在,此時卻看向了衛韞,唇上動了動。 衛韞以為他不會說話,誰知道這人在睜開眼后,卻出聲道:我很難受。 難受。 是的,他很難受。 腹中的饑餓感無時無刻不在侵襲著他。 在衛韞靠近時,謝宙驟然嗅到了他身上清冷的香氣,就像是那天在古村吊腳樓里衛韞洗澡時飄出來的一樣。 好聞到讓他腹中澀疼饑餓。 他抬起頭來,靜靜地看向衛韞,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深。 衛韞敏感的察覺到不太對。 謝宙現在的狀態有些奇怪。 他看著對方的眼神,眉心一跳,低頭就見謝宙抓住了他手腕。 他用的力氣很大,修長蒼勁的手指按在雪白的腕上,衛韞感覺到自己皮膚上已經留下了紅印。 他皺了皺眉,這時聲音冷了下來。 謝宙? 你醒醒。 他知道現在狀態的謝宙絕對不是他自己。 不說按照原著書中寫的,主角受怎么可能主動握住別人的手,就是衛韞這幾天和謝宙接觸來說,他也不會無緣無故這樣。 腕骨上被捏的生疼,衛韞面具之下長睫微微顫動著,因為生理作用,竟然濕了些。他此時眉頭緊皺,緊抿的唇卻很紅,色澤漂亮的像是秾艷的花蕊。 香氣就是從這里飄來的嗎? 謝宙神色深了一瞬,目光宛如分析物品一樣看著衛韞的唇。 衛韞被捉住手腕不能脫身,看見他的眼神,臉色難看。 謝宙!他清冷的鳳眸因為生氣微微上挑著,看著謝宙想要讓他醒過來。 謝宙卻按著他的手,將他拉了下來。他指尖正好停留在衛韞命門處,脈搏微微跳動著,卻好似被一雙冷的嚇人的手遏制。 敏感處被人掌控的感覺并不好,衛韞甚至有一種錯覺,如果他不低頭的話真的會死。 主角受雖然看著什么也不在意,但是衛韞卻從來不認為他是善人,原著中謝宙黑化后的場景一閃而逝,他被迫低下頭來。 坐在石頭上的謝宙一點點地看著他動作,那只擒住他命門的手收回,捏住衛韞下頜。 衛韞微微攥緊了手。 他鴉羽長發垂落,紅嫁衣被風吹的散開,袖袍輕擺,手中的東西卻不知何時抵在了謝宙脖頸動脈之上。 你再不松手,我不客氣了。 剛剛在被謝宙擒住的時候衛韞心底就響起了警鈴,在這種地方他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所以袖口里一直備著一把匕首。 好在鳳袍嫁衣寬大,一點也看不出來。 他本來是想著用這個來對付追過來的鄭承宇譚袖兩人的,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卻派上了用場。 嫁衣美人唇上一開一合,聲音冷靜。手中拿著匕首放在謝宙脖頸上沒有一絲顫動。 冰涼的鐵銹擦過耳側,謝宙指尖在近乎狎狔的拂過衛韞唇上時終于停了下來,忽然面色又是一變。 氣氛僵持住。 謝宙動作微微頓了頓,腦海中一陣刺痛,漸漸地眼中如潮水一般的深色褪去,恢復了平常的顏色。 他面色蒼白了些,冷峻的眉眼有些輕微不悅。 抱歉,我剛才被附身了。 衛韞聽見附身兩個字時瞳孔微縮了下,即使是早就看出謝宙剛才的狀態不對,但也沒想到是真的附身,隨即很快又想到之前一直在意的問題: 白阿婧所講的整個故事里只有七個死了的人,那七個人分別對應他們七個嘉賓,那么現在附身謝宙的人又是誰? 衛韞眼皮一跳,心中下沉看向謝宙。 謝宙卻咳嗽了聲道:你應該有些猜測了,我現在只能暫時壓制身份卡。 我的身份卡是洞神。 洞神。 果然,衛韞指尖松了些,謝宙知道那么多的事也有了解釋。 所以剛才附身你的人是洞神?他皺了皺眉。 衛韞確實一下便猜到了。 這也是他之前找到謝宙這個純陽之體卻沒有將殺洞神的事情告訴他的原因,在這里每個嘉賓都有身份卡,他擔心謝宙會是最后一張洞神卡。 現在看來果然 他對剛才洞神附身的事情已經有了些了解。 謝宙看了他一眼,卻搖了搖頭。 是我,只不過是洞神影響了我。 這和附身也沒有什么區別? 衛韞不明白謝宙為什么要特意說這個,頓了頓問:那你現在清醒了? 謝宙有些疲憊:我只能暫時壓制洞神。 他只說了暫時,衛韞揚了揚眉若有所思,謝宙見他匕首不離開,竟然也不生氣,只是道:我們目的一樣。 洞神想要我的身體,我不可能把身體讓給別人。 他是在解釋衛韞對于他的隱憂,表明自己的立場。畢竟如果不說的話,他剛才對衛韞那樣確實不像是可以信任的樣子。 衛韞也懂了對方的話,謝宙確實是他這邊陣營的,只不過他一時能夠壓住洞神,一時卻不行。 所以有關這個角色扮演背后的所有事情你都知道了? 在坦誠公布之后衛韞最后還是問了句。即使從謝宙能夠說出洞神附身的話來說,對方知道只會比自己只多不少。 謝宙點了點頭,隨即挪開了匕首。 我在上山第一天被洞神襲擊的時候就知道了。 衛韞看了他一眼,順手收回匕首,鋒利的兇器撤回嫁衣袖子里。 那就好。 下次你要是再感覺到洞神出現,提前告訴我一聲。 洞神附身的時候,謝宙是有感覺的。但是他當時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衛韞。衛韞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對方是在防備他。 他微微抿唇,神色鄭重了些。 誰料謝宙在看了眼他袖子里的匕首時卻問:告訴你你準備怎么辦? 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即使是現在節目錄制已經變樣了,衛韞也不可能在節目組真殺人。不管是為了自保還是如何,大家畢竟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皺了皺眉,在謝宙站起身來時道:當然是綁起來。 等你恢復了再解開。 綁起來。 這三個字好像觸動了什么,謝宙抬起眼來。 衛韞: 他一下子也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地下室把謝宙綁起來的場景,額角跳了跳,這時候也只能強行忽略掉。 天快黑了,快走吧。 他迅速轉移話題。 兩人都發現了這林子里時間流速不對,中午的晴天是假象?,F在天氣陰沉,竟然短短幾個小時就有了種晚上的感覺。 他們必須盡快找到祭壇。 時間有些緊張,現在才只找了一片林子。 謝宙恢復之后站起身來。 剛才鏡頭轉向了其他幾人那邊,網友們沒有看到嫁衣小jiejie和謝影帝之間發生的事情。這會兒剛有了鏡頭,立馬激動出現,結果就看到了謝影帝和嫁衣小jiejie一前一后站起來。 他們剛才是在休息嗎? 兩人從昨天結伴到現在,總共連十句話都沒有說到,全靠彈幕里活躍氣氛。因為昨天謝影帝吃了嫁衣小jiejie給的東西,所以大家一整天便拿這個開起了玩笑,說兩人關系不一般。 畢竟網友都知道那只是個意外,節目組npc和影帝怎么可能有關系。 不過這時候,卻有人忽然發現了什么: 怎么一中午不見,嫁衣小jiejie和謝影帝感覺怪怪的啊。 那種氛圍的感覺很奇怪,他們也說不出來,但是就是感覺兩人之間相較于早上有些不一樣了。 好像是有些刻意避開。也不知道短短一中午是發生了什么。 咦,嫁衣小jiejie手腕怎么了? 怎么感覺青了一片。 鏡頭切到衛韞時,之前被謝宙握過的痕跡就顯露了出來。雪白清韌的腕骨上一片青紫色的瘀痕,像是被什么用力束縛過一樣,看著有些可怖,在這種狀況下,卻又有些詭異的色氣。 啊這,是不小心碰到了嗎? 聽說有些人是易留痕體質呢。 應該是吧? 這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留下這種痕跡呢。 彈幕里議論紛紛。謝宙壓制洞神后短暫獲得視角,看見了屏幕,在看到上面說衛韞手上的傷的時候,目光深了一瞬看向衛韞。 那是他握出來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用那么大的力氣,在對方皮膚上留下了那么顯眼的痕跡。洞神只是蠱惑他的心神,擾亂他思緒,并沒有干涉他的行動。這也是他之前對衛韞解釋是自己傷了他的緣故。 是他自己一點一點的收緊手的。 那腕骨處的觸感仿佛還在指尖,細膩清軟的肌膚微微泛著涼意,像是蒼白的玉石一般,謝宙微微抿了抿唇,不自覺彎下了指節。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衛韞,這時候彈幕里卻又有人驚叫了聲。 呀,你們看謝影帝脖子上怎么流血了? 衛韞用匕首的時候不小心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紅痕。鏡頭在兩人身上不偏不倚,但是眼尖的彈幕卻看到了謝宙脖頸上的傷。 這兩人一個是手受傷,一個是脖子受傷,怎么這么巧?彈幕狐疑。 這一幕遠在A市的郁月琛也看到了。 派去古村的人全都失聯,節目組所有電話都打不通,就連趙導的夫人也聯系不到人,他們現在已經報警了。 這件事不同尋常,一個節目組五十幾人連同古村全部失聯,離奇的是,直播居然還在繼續著。 趙導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不會拿命去拍攝真人秀。而且那天晚上譚袖虐殺老鼠的視頻已經過了,網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議論,這從來不是節目組錄制的風格。 事情脫離了預定的軌跡,他們一定是遇見了什么。 那個古村里有古怪。 郁月琛閉上眼回憶著當日送衛韞去古村集市上的場景,卻第一次什么不對勁都察覺不到。即使是在他回憶里,那地方也正常無比,沒有一絲不可控的因素。 郁總。 助理定了時間敲門進來。 去警局的車已經去準備了,再等五分鐘就可以出發了。 他原本還對這真人秀劇本很有興趣,那天晚上回去還看了一晚上。但是在知道錄制視頻的導演組包括嘉賓全都失蹤,郁總派去古村的人也失聯之后,再看這個視頻就到抽一口冷氣。不知為何一股涼意彌漫在心間,揮散不去。 視頻里的天色陰沉沉地,像是隨時隨地都有暴雨一樣。就連周圍被風吹的刷刷作響的大樹也詭異了起來。 郁月琛看著視頻里指出衛韞和謝宙受傷,他轉頭看到衛韞手腕上的瘀痕時眼皮跳了一下,隨即皺起眉來,這痕跡可不像是受傷。 手腕上一圈青紫,分明就是被人握出來的。 郁月琛從前沒有發覺,衛韞的皮膚居然這么白,看到那腕骨上旖旎摩挲的痕跡時,竟讓人莫名有些心悸的凌虐感。 他幾次好好正眼看這個發小,竟然是從視頻上。 他從前被握一下手腕也會紅嗎?郁月琛忽然想,卻發現自己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他回過神來,溫和的面容淡去。 助理卻以為他是在擔心衛先生受傷的事情,看到瘀痕后微微皺眉,結合這幾天的事情猜測:會不會是有綁匪? 不是綁匪。郁月琛想到謝宙脖頸上的劃痕,搖了搖頭。他有種莫名的感覺,謝宙脖頸上的劃痕是衛韞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