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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屬下遵命?!?/br> 季翎嵐不再理會,拿著信直接進了臥房,隨手關好房門。來到桌前坐下,小心地拆開信封上的蜜蠟,拿出信紙,看了看上面的文字。隨即進入解剖室,拿出那本《大傅律》,回到臥房仔細地翻譯著。 兩頁紙的來信,季翎嵐花了一個時辰將其全部破譯,并重新謄寫了一遍,這才仔細地讀了起來。 阿嵐: 阿嵐,當你看到信時,應已到達臨國,山高水遠,異國他鄉,也不知你能否適應。 阿嵐,高威為我所救,如今已棄暗投明,他武功心智皆可,便留他在身邊,也算多個幫手。 阿嵐,傅南平已死,死在了我手上,也算為你報了仇?;屎蠛椭T位大臣推舉我繼位,不出意外,登基大典應會在十月初九舉行,想必你應該不會回來。無礙,不必放在心上,沒有你的傅國已不再是我的歸宿。 阿嵐,臨國皇都有我的人,我已命令他們聽從你的吩咐,應會在你接到信后,與你取得聯系。這些人雖然聽命與我,卻也不能完全信任,是否啟用,你自己斟酌。 阿嵐,你的信我已收到,你可能想象,我那時激動的心情,情不自禁,潸然淚下,若你在,定會說我沒出息。 你說離開后,才知相思苦,才知對我用情已深。你可知僅這一句,便已讓我心潮澎湃;你可知我要盡多大的努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找你。 阿嵐,很久以前我便已知相思的滋味,如今才知何為魂牽夢縈。那夜的纏綿時時縈繞腦海,讓我情難自已,而你卻不在身邊,你讓我該如何自處? 阿嵐,我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時時處處都在想你! 阿嵐,你等我,等我去找你!這一日不會太久! 阿陵 昭明二十四年九月十五 季翎嵐看完信,也不禁紅了眼眶,手指輕輕撫過每一個字,嘴里呢喃著傅南陵的名字。 “思念還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奔爵釐共唤嘈Τ雎?,自言自語道:“也不知他現在在做些什么?” 季翎嵐將信件收好,放到了解剖室的儲物柜,又重新回到臥房,走向前廳。 高威見他出來,連忙起身行禮道:“主子?!?/br> 季翎嵐笑了笑,道:“坐吧。遙想當年你我刀劍相向,如今卻對我這般態度,我還真有點不適應?!?/br> “當年是屬下糊涂,后來幾經生死,終于頓悟,還請主子不計前嫌?!?/br> 想起劉夫人的死,季翎嵐心里還是會很在意,并沒有接他的話茬,問道:“你臉上的疤是怎么回事?當年你從永寧鎮逃走后,又遭遇了什么?” 高威沉默了一會兒,道:“當年我從永寧鎮逃走時,身受重傷,逃到了席柳山附近,被一名農戶所救。我本打算養好傷,再去找你,誰知竟暴露了行蹤,被平王的人發現。我奮力拼殺,狼狽奔逃,平王的人緊追不舍,足足追了我數月,橫跨兩個行省。為了擺脫追兵,我進入了平陰山,卻誤入了一個未開化的部落。在那里我生活里兩年,娶妻生子,日子雖然清苦,卻非常平靜。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誰知平王的人又找到了那里。屠殺,一邊倒的屠殺,那些淳樸的族人一個個倒下,其中就包括我的妻子,還有尚在襁褓中的幼子?!?/br> 見高威陷入痛苦的回憶中,季翎嵐不禁嘆了口氣,道:“那后來呢,你是怎么逃脫的?” “妻兒已死,我本不想再茍活于世,可看看他們的慘狀,我心中憤恨,便奮力反抗殺出重圍,可對方依舊緊追不舍,直追到懸崖邊,我不想死于他們之手,便跳下懸崖,幸運地是我被懸崖上的一棵老樹擋住,并未真正掉下去,再后來被王爺的人所救?!?/br> “那你為何會來臨國?” “老皇帝病逝,傅南平發動宮變,想要謀奪皇位,卻不想早在王爺的意料之中。傅南平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審判,我便是指證他的人之一,眼看著形勢一邊倒,傅南平終于卸下偽裝,打算對眾人動手,卻正中王爺的計,最后被王爺親手斬于劍下。大仇得報,我本打算追隨妻兒于底下,以贖平生犯下的罪。此時王爺找到我,說他救了我的命,我就該還救命之恩,然后我便來了這里?!?/br> “原來如此?!毖劭粗迌簯K死眼前,高威也算得到了報應,季翎嵐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然你有心改邪歸正,那便忘卻過去,重新開始吧?!?/br> 高威聞言似是松了口氣,道:“多謝主子?!?/br> “我現下住在皇宮,你身份不明,恐不能跟在我身邊,便暫時住在公主府吧?!?/br> “是,屬下遵命?!备咄膽阎刑统鲆粔K玉牌,遞給季翎嵐,道:“主子,這是王爺的令牌,是屬下臨行之前,王爺讓屬下代為轉交的?!?/br> 季翎嵐接過玉牌,仔細看了看,這是一塊白玉做成,正面刻著龍紋,反面刻著大大的‘陵’字。季翎嵐看向高威,道:“這令牌是命令潛伏在臨國的內應所用?” “是?!?/br> 季翎嵐將令牌收了起來,問道:“這幾日你是否與他們在一起?” “是?!?/br> “那我現在去寫封回信,你幫我交給他們,讓他們盡快送到王爺手上?!?/br> “是,屬下遵命?!?/br> 季翎嵐沒再耽擱,回到臥房開始寫信,寫完后他想了想,回到解剖室拿了根鉛筆,在信紙的最后一頁畫了兩個依偎在一起的Q版小人,其中一個眼下有顆明顯的淚痣,另一個小人身上掛著的玉佩上,有一個小小的‘陵’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