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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陵點點頭,道:“好,待劉夫人下葬后, 我們便動身回京?!?/br>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老嬤嬤不停叩首,看的季翎嵐心里發酸,連忙將她扶了起來。 在傅南陵的安排下,靈堂很快布置妥當,季翎嵐跪在靈堂前恭敬的祭拜,道:“劉夫人放心,您所托之事我一定照辦,小公子若有所求,我也會盡力而為,但愿來生您能平安喜樂?!?/br> 傍晚時分,幾日未見的張漢臣終于露了面,面色有些蒼白,卻神采奕奕,來到堂前躬身行禮道:“下官見過三皇子殿下?!?/br> 傅南陵抬眼看了看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張大人容光煥發,看上去倒是年輕了不少,看來是心病已除啊?!?/br> 季翎嵐垂著頭站在一旁聽著,傅南陵話里夾槍帶棒,乍一聽還真像個囂張跋扈的主兒,和在他面前那副軟萌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雖然不止一次見過,季翎嵐還是忍不住有些恍惚。 張漢臣心里一緊,連忙說道:“殿下說笑,下官只是為遼遠枉死的百姓欣慰,為大義而死的劉大人、李大人欣慰?!?/br> “原來如此,那張大人倒是有心了?!备的狭瓴恢每煞竦匦α诵?,問道:“張大人百忙之中,抽空來此,所為何事?可是孫毅有了下落,還是高威落了網?” 聽到這兒,季翎嵐也來了興趣,微微抬頭看向張漢臣。 張漢臣神情一滯,訕訕地說道:“殿下,孫毅和高威至今還未找到,不過下官一定加派人手,將幾人盡快捉拿歸案?!?/br> “那張大人今日來,到底所為何事?” “殿下,之前您移駕,因情勢不許,不能大張旗鼓,府里的人也未能拜見?,F下寧城大局已定,下官想辦一次家宴,讓府中上下過來拜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傅南陵輕蔑地笑了笑,道:“家宴?張大人,你們張府的家宴,本皇子為何要參加?你是本皇子的什么人,或者想成為本皇子的什么人,可想過父皇答不答應?” 張漢臣聞言心中大驚,連忙跪倒在地,道:“下官一時失言,別無他意,還請殿下恕罪!” “張大人,你說寧城初定,這孫毅可曾找到,劉大人留下的證據在何處,李恒為何而死,遼遠上下有多少官員牽涉其中?”傅南陵頓了頓,淡淡地問道:“這些……張大人可知?” 傅南陵每問一個問題,張漢臣的腰便彎一分,到最后只能匍匐在地,惶恐地說道:“殿下息怒,下官知罪?!?/br> “張大人,想必你也對本皇子的風評有所耳聞,本皇子最討厭的便是有人將主意打到我身上。之前的事究竟如何暫且不論,若當真惹惱了我,就算我一不小心殺了誰,想必父皇也不會怪罪?!睆垵h臣的心思,傅南陵看的透徹,以免麻煩,他也說的直截了當。 “是,下官明白?!睆垵h臣匍匐在地,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當然,遼遠的事本皇子會如實上報,父皇也定會論功行賞。張大人若無事,便退下吧,本皇子累了?!备的狭暾Z氣里的不耐煩絲毫不加掩藏。 “是,下官告退?!睆垵h臣躬身退了出去。 張漢臣一走,傅南陵坐的筆直的身子就松了下來,轉過頭看向季翎嵐,委屈巴巴地說道:“阿嵐,和他們打交道好累?!?/br> 對于傅南陵秒變臉的技能,季翎嵐簡直嘆為觀止,明明剛才還是囂張跋扈、張口閉口腥風血雨的皇子,轉眼間就變成了可憐巴巴、又軟又萌愛撒嬌的小奶狗。不過季翎嵐倒是挺同情傅南陵的,每日生活在爾虞我詐里,確實是很累。 季翎嵐走到傅南陵的下首坐了下來,笑著說道:“阿陵,你說張漢臣在打你的主意,難不成他還想將女兒嫁給你?” 古裝劇里經常出現的橋段,就算季翎嵐平時很少看,也聽說過一些。 傅南陵看著季翎嵐,試探道:“阿嵐,若……若父皇為我指婚,你會怎么樣?” 季翎嵐一怔,隨即想起古代男子十六成年,之后多半會成親,笑著說道:“我定會奉上賀禮,恭賀你新婚?!?/br> 傅南陵心里一陣苦笑,神色黯然地說道:“可我不想成婚?!?/br> “為何不想?皇上那么寵你,定能挑一個合你心意的女子?!?/br> 季翎嵐心里清楚,皇室子女的婚事多半是政治聯姻,尤其是現在這個年代。只是就傅南陵的現狀來看,傅連朝那么寵他,應該會在利益的權衡下,盡量滿足他的要求。相對來說,傅南陵的婚姻還算自由。 “我這破敗的身子如今已是這般模樣,做什么都力不從心,說不定何時便死了,又何必去拖累別人?!?/br> 明知傅南陵說的是實話,但季翎嵐就見不得他這副自暴自棄的模樣,道:“阿陵,你別灰心,這世界那么大,說不定就有神醫能治得了你的病。不過你說的也沒錯,你的身子確實不宜過早成親。再等等吧,我看能否找到辦法……” “什么?”季翎嵐后面一句說的很輕,傅南陵沒有聽清。 季翎嵐回神,道:“沒什么,我是說你別放棄希望,說不定某天就有一位神醫降臨,將你的病治好了呢?!?/br> 傅南陵笑了笑,道:“阿嵐,你不必安慰我,自小父皇便幫我尋醫問藥,若真有神醫,早就尋到了?!?/br> “總之,只要活著就別放棄希望,這樣人生才能活的精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