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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畫漸漸成形,是名俊美男子,眉眼含笑,眼角處有一顆淚痣,絲毫不損其俊美,反而多了股俏皮的味道。這相貌說不上驚艷,卻非常耐看,越看越覺得喜歡,越讓人覺得親近。 傅南陵揮揮手讓小李子下去,癡癡地看著畫中人,嘴角含笑,收起渾身的刺,露出心底的柔軟,低聲道:“阿嵐,再世為人,定不再負你?!?/br> 向晚別院薔薇園,季翎嵐還在睡夢當中,迷迷糊糊的他又回到了解剖實驗室,手里拿著的正是那個裝著子彈的證物袋。他看向解剖臺,上面躺著一具尸體,旁邊站著一個穿著防護服戴著口罩的男人。季翎嵐一眼便認出了男人,是他的助手唐棠。 “唐棠,唐棠?!奔爵釐棺呱锨敖辛藘陕?。 唐棠一愣,看向解剖臺上的尸體,難過地說:“師傅,是您在叫我嗎?” 季翎嵐有些奇怪的在唐棠身邊晃了晃,發現他根本就看不到自己,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解剖臺,不禁一陣苦笑,小聲嘀咕道:“原來我現在的狀態就是鬼啊?!?/br> “師傅,到底是誰殺的您?”唐棠紅了眼眶。 季翎嵐下意識的回答:“我也想知道,只是現在只能靠你查了,我是不行了?!?/br> “師傅……”唐棠怔忪了一會兒,眼底浮現興奮地神色,說:“師傅,您……您真的在這兒?” 這下換季翎嵐發愣了,不過很快便緩過神來,說:“唐棠,你能聽到我說話?” “師傅,真的是你!您現在在哪兒?”唐棠的眼睛越發亮了。 確認唐棠能聽到他說話,季翎嵐心里也難免興奮,說:“我就在你左邊,大約一米的地方?!?/br> 唐棠轉身,朝前邁了一步,抬手摸了摸,說:“師傅,您在這兒嗎?” 季翎嵐看著唐棠的手伸過來,卻沒有躲,眼看著他的手從自己的身體里穿過去,不禁苦笑著說:“唐棠,我真的變成鬼了?!?/br> “師傅……” 眼看著唐棠眼眶通紅,季翎嵐連忙說:“哎哎哎,你可別掉金豆子,好歹也是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話?!?/br> “師傅,您都沒了,我怎么可能不難過?!碧铺奈亲?,想把眼淚憋回去,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眼看唐棠掉眼淚,季翎嵐心里也不是滋味,雖然他不怕死,但這死的也太窩囊了,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讓他怎么甘心。 “正因為我死了,你才要振作,查明‘3·27’兇殺案的真相,幫我抓到兇手,這樣我才能瞑目?!?/br> 唐棠愣了愣,隨即擦擦眼淚,說:“師傅,您的意思是殺你的人跟‘3·27’命案有關?” “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原因?!奔爵釐诡D了頓,說:“我整理好的尸檢報告,你看了嗎?” “看了,可是少了一件物證,您從尸體內取出的那枚彈頭不見了。如果您的死真的跟‘3·27’qiang殺案有關,那那枚彈頭肯定是被他們拿走了?!?/br> “彈頭?”季翎嵐看看手里的證物袋,苦笑著說:“彈頭在我這里?!?/br> “在您那里?這是什么意思?”唐棠聽得一頭霧水。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反正那枚彈頭就在我這里?!边@個問題明顯超綱,季翎嵐也回答不上來。 唐棠一噎,愁眉苦臉地說:“那該怎么辦?這枚彈頭很可能是一件很重要的證物?!?/br> “我的死很可能就是因為這枚彈頭?!?/br> “師傅,你能把彈頭給我嗎?” “我也想給啊,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季翎嵐邊說,邊將彈頭往唐棠伸出的手里塞,誰知他的手穿過了唐棠的手,彈頭卻留在了他手心。 唐棠看著手心莫名其妙出現的彈頭,腦袋一陣發蒙,結結巴巴地說:“師……師傅,彈頭……” “啊,彈頭……”季翎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吱呀”,解剖室的門被推開,唐棠下意識的將彈頭放進了自己口袋,緊張的轉身看向門口,說:“誰……誰???” 季翎嵐也跟著看過去,只見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走了進來,眼睛里滿是紅血絲,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整個人看上去邋里邋遢。季翎嵐微微皺眉,這人是他的老搭檔,刑偵隊大隊長高遠。 “高隊?!碧铺乃闪丝跉?,下意識的看向季翎嵐所在的位置。 高遠沒有說話,走到解剖臺前,看著季翎嵐的尸體,眼底的悲傷顯而易見,沉默了一會兒,說:“他的尸檢報告呢?” “張科已經在做了,應該快出了?!?/br> 高遠再次沉默,眼睛始終看著季翎嵐,好半晌才說:“你出去一下,我想單獨跟他待會兒?!?/br> 唐棠眉頭微皺,為難地說:“高隊,這不合規矩?!?/br> 季翎嵐來到唐棠近前,小聲說:“你出去吧,我在這兒看著?!?/br> “這里有監控,出了事我負責?!备哌h始終沒有移開目光。 “高隊,我沒別的意思……”見高遠沒有搭理的意思,唐棠訕訕地說:“那我先出去了,高隊,你慢慢來?!?/br> 唐棠轉身出了解剖室,房門被關上,高遠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手套和頭套戴上,再次走向解剖臺。 季翎嵐看著他的動作眉頭緊皺,以為他會做什么時,高遠卻只是站在那里,看著他的尸體,什么都沒做。 季翎嵐有些奇怪,眼睛始終緊盯著高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