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他只想以身相許 第50節
還好沈從白這些話是說給林博峰聽,這要是老太太聽到了,指不定那念頭得飛起。 …… 林博峰早早去大理寺告假后便回了府里帶林雪芙出門,林雪芙早早就給祖母請了安,還借口過年了大哥哥要帶她去置辦些物件,這事倒也沒有引起老太太疑心。 兩兄妹坐上馬車就前往北河。 冬日到了,河面結了冰,四周揚柳也蕭瑟,可此時北河旁有名的書香涼亭卻聚滿了才子。 以詩會友,以畫會友。 有才子負著后立于河邊吟詩做對,有才子則是端坐在席前作畫。 林雪芙今日特意穿了一件霜白的襖子,身上氅上選的也是舊式尋常的黑色,此時戴著帷帽,隔著些距離,跟在大哥哥的身后。 劉宗平還未到,兩人便站在河邊等著。 北河是護城河,河寬而長,繞了半個京城。 劉宗平少年中舉,又是當今太傅門生,仕途一片光明,正是意氣風發之時,身上雖只著了一件素色藍袍,眉目雖不是十分清俊,但是勝在自信從容,舉止大方,談笑間爽朗,一身少年才氣,走在一眾錦衣華服的公子哥中間,卻也不失半分氣度。 林博峰小聲地對林雪芙說道:“那藍袍男子便是劉宗平?!?/br> 林雪芙低低地應了一聲,目光穿過帷帽那薄薄的輕紗,望著那男子。 就在這時,劉宗平似有所覺,也向這兒投來目光,當看到林博峰的時候,他似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了林雪芙的身上,隨后與身旁的幾位朋友說了幾句什么,緊接著林雪芙就見到他向著他們這兒走了過來。 林雪芙有些意外。 “宗平見過林小大人?!眲⒆谄讲槐安豢旱卮蛄寺曊泻?。 林博峰笑著回了一句:“劉公子?!?/br> “林小大人也是來赴詩會的?” “我meimei從未見過冰封北河,今日天色好,我便帶著她出來見識見識?!绷植┓逍χ氐?。 “原來是三姑娘,小生有禮了?!?/br> “劉公子有禮?!绷盅┸揭部蜌獾馗A烁I?。 劉宗平目光溫柔,落在了林雪芙的身上,隨后又矜持地收回,與林博峰問道:“今日的詩會極熱鬧,林小大人和三姑娘可要過去瞧個熱鬧?” “不了,我帶著三meimei四處走走?!?/br> “是?!?/br> 自打上回在尚書府見過林雪芙后,劉宗平便久久不能忘記那一抹倩影,只覺得書上所說的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指的便是那樣的姑娘,且這姑娘還是尚書千金,若是與她成了親,便是天作之合。 回去后他便同老師還有母親都說了這事,還請了老師在尚書那兒遞了意思。 只是那日后林府一直未有回訊,此時看到這抹身影,他目光不由灼熱了幾分。 林雪芙低下了頭,對于男子灼灼的目光,說不上有什么感覺,即無喜意,也無少女懷春之心。 回程的路上,她心里卻是認真地權衡起了親事。 劉宗平瞧著為人倒還可以,而且看得出來他當是喜歡她的,若是嫁了他,想來是會得他疼愛。劉家家里也簡單,且她是低嫁,娘家是尚書府,想來婆母再是厲害也不敢明面上欺辱她。 這么一番權衡倒覺得這親事不錯。 “你覺得劉宗平如何?” “大哥哥覺得呢?”林雪芙抬頭看著林博峰反問了一句。 林博峰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后說道:“此子雖出身低,但是勝在有才華有上進心,又有太傅力保,想來仕途是無憂的,且我這陣子也留意過了,他品性也純正,不貪女色,能吃苦?!?/br> 林雪芙聽完,心中主意基本定了,眼下就是怎么說服祖母了,這事情由她開口是決計不成的。 林博峰性子正直,思想簡單,林雪芙與他說話,總不免說得更直接一些,這眼下也只有他是真心為自己好,她也只能求助這個哥哥了:“雖則是好,只是劉公子這出身,只怕祖母那邊不太滿意?!?/br> “這事情確實是麻煩?!绷植┓迨侵雷约易婺甘莻€什么樣的人,“不過這事倒也不難,劉宗平已經定了入翰林院,雖不知是什么職位,但有太傅打點,定是個好差事,想來過了年入職的文書應該就能下來,我記得父親對他也十分滿意,待他入了職,我再與父親一起到祖母那邊好好地說道說道?!?/br> 有了林博峰這話,林雪芙也就放寬了心,但又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了林博峰:“這事情還請大哥哥莫要讓祖母與父親知道我的心意?!?/br> “你放心,包括今日的事情,我也不會說起?!彪m不知meimei為何總是如此懼忌祖母與父親,但是她膽兒小,他自也是處處依從著她。 “大哥哥最好?!绷盅┸介_心地笑了起來。 …… 年末事兒多,一日日忙著,就這么到了守歲夜。 林雪芙活了十五年,嬰孩時候不記得了,可自打記事起,每一個守歲夜都是跟著小菊環兒一起過的。 白家歲末會置宴席,但是她們庶女們都是安排到后院的小桌席那兒用膳,大家都是冷漠地吃完了便各自回屋,若是愛聽曲的,會蹲在院角那兒,聽著前院熱鬧的聲響中傳來的曲兒,就這么過著歲年。 這還是頭一回在守歲夜上了主桌,與著家人一同吃著宴席。 林雪芙心里特別開心,那笑容也真切甜美了起來。 酒過三巡,林尚書感概著這一年里發生的事情,看著女兒,又憶起了妻子,不由地說道:“待過了年,你跟著你祖母回去一趟平州,祭拜祖宗,也給你娘上根香,她還未曾見過你長大的模樣呢!” “是?!绷盅┸窖劭粢布t了,她垂下了眼簾。 若是前世有母親在的話,想來也會不一樣的。 一旁的林二爺聽長兄提起長嫂,不由也憧愣了片刻,還是一旁的二夫人輕推了推他的胳膊肘才讓他回神。 老夫人見狀,眼底閃過了一抹不快。 她從不喜那長媳,是以聽到長子在這樣歡喜日子里提那已故的人,心底生了不快! 幸得林大爺也只是感概了幾句,便又提起了旁的事情,這事情就這么茬開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用了膳,又在老夫人的屋里圍爐說了會兒話后才各自散了場,林雪芙便踏著雪回了宜青閣。 一陣陣風夾著雪襲面,她打了個哆嗦,攏了攏氅衣,回到了屋里就趕緊拿著丫鬟備好的熱水洗了把手,寬了氅衣進了內室。 可是才一進去,她就覺得有些不同了。 一枝綻放得傲然的梅花躺在桌角那兒,桌面上還有著花上雪融化后的一灘水珠子。 第45章 守歲夜三姑娘是真的不懂本侯心意嗎?…… 林雪芙轉身對門外的環兒和小菊叮囑了一句:“守著門外?!?/br> 環兒與小菊一聽這話就知道那位又來了,只輕輕地應了一聲。 林雪芙緩緩地踏入了房中,而后轉身把房門關上,再輕喚了一聲:“您來了?” 只見燭火微動,那人從柜子后走了出來,今日的他似是剛赴了宴回來,一身寶藍色刻銀線絲綢長袍,長發高束,冠以玉冠,瞧著倒是比平日多了幾分世家子弟的雍容貴氣。 他瞧著應是喝了酒了,面上微緋,唇邊含笑,那一雙笑起來總顯多情的細長眸子,此時微微半瞇,乍看之下倒讓人錯覺深情款款。 只是今夜是守歲夜,他怎么還過來了? 她心中想著,便問了出來:“今兒可是守歲夜,侯爺今夜怎么有空過來?” “本侯最近忙著朝務,脫不開身?!?/br> 她問他怎么來,他卻在解釋這幾日為何未來。 林雪芙看了他一眼,就見那人眼神灼灼似有兩團火在燒,她有些不敢直視。 只低垂下了眼簾,一副漫不經心般地說道:“侯爺不來才是好事,這說明侯爺平安著呀?!?/br> “沒傷本侯就不能來?”都是聰明人,沈從白立時就聽出她話里的意思,臉上那春風般的笑意頓時褪了幾絲。 林雪芙不敢直視他,只低著恭敬地道:“您今晚喝了不少酒吧?我給你倒杯茶解解酒?!?/br> 她說著就轉身走向了小桌那兒,拿起了茶壺,倒了一杯水,端到了他的面前,遞在他的手邊。 沈從白的目光自那只端著茶杯的小手,緩緩地又落回了玉雪小手的主人臉上,緩緩地復又問了一遍:“沒傷本侯就不能來?” 這樣的他,叫林雪芙有些駭。 可是他沒傷,本就不應該來??! 她咬咬牙,還是硬著頭皮迫著自己應道:“侯爺身份尊貴,事務繁忙,哪顧得上這兒,且來這兒也不大方便,雪芙這兒就是給侯爺治傷的小大夫?!?/br> 她的話有些語無倫次,即不想撕破臉,可說出來的話,到底還是道出了心中真實的想法。 沈從白臉上神色,徹底冷了下來。 “三姑娘是真真不懂嗎?” 林雪芙低下了頭,沒有回他。 沈從白深深地吸了口氣,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那放在桌面的手,微微地握成了拳頭。 突而,他嗤笑一聲,起身,轉身就走。 聽著那雕窗打開,面前冷風夾雪陡然襲面,她冷冷地打了個哆嗦,隨后,身旁影子一動,隨后,雕窗復而又被關上。 暖氣,慢慢地又暖了身子。 她終于緩緩地抬起了頭,看著面前緊閉著的窗,嘴唇微微動了動,終究是無聲地嘆了口氣,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問她,真的不懂嗎? 她,也許能懂,但是她并不想讓自己去懂。 有些東西,是惡夢,她只想著避開。 發愣的時候,房門又一次被敲響,驚得林雪芙一個激靈。 才聽到門外環兒的聲音在喚:“姑娘,老太太讓您過去一趟?!?/br> 林雪芙慢應了一聲:“好,你進來幫我更衣?!?/br> 環兒推門進來,還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 “他走了?!?/br> “哦?!杯h兒應了一聲,這才收起了小心觀望的眼神。 “這個時候也不早了,可知老太太找我何事?” 環兒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是二姑娘跑回來了?!?/br> “跑回來了?”林雪芙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