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美人 第74節
“按說做夢這種事不能當真,可哀家想了想,這種事情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br> 皇帝眼含深意地看了太后一眼,而后嘆道:“想不到父皇都去世這么多年了,還能和朝臣們想到一塊去?!?/br> 太后怔了下,皇帝這話是什么意思。 “母后或許不知道,”皇帝道:“就在今兒個早朝,剛有臣子提出要給太子選秀添人?!?/br> 太后神色僵住,這一步本就是險棋,現在讓那些朝臣一攪和,她想要如意怕是難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勉強道:“那可真是太湊巧了?!?/br> 皇帝頷首:“可不就是?!?/br> 太后打量著皇帝的神色,和聲問道:“那皇上應下了沒?” 皇帝道:“不用朕來應,太子自己拒絕了?!?/br> “端陽好福氣,”太后面露難色: “只是你父皇這邊……” “朕的皇子又不是只有太子一個,老五老六不是還沒成親嗎,給他們賜樁婚事便是,也算是給他們挑到了知心人?!被实鄣溃骸跋氡馗富蕮鷳n的也就是他們這兩個到了年紀還連個未婚妻都沒有的不孝子孫?!?/br> 太后能說什么,皇帝擺明了不愿意插手太子的事。 再多說了,只怕惹得皇帝不喜。不如暫且收手,另尋他法。 太后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了,不想兩日后皇帝居然下旨選秀。 沒有提只是為慶王平王等選王妃,且只限京城及周邊的女子,自愿原則,一切從簡。 如此奇怪的要求自然引起了眾人的好奇,皇帝很大方地解了他們的疑惑,說出太后做的夢。 一波三折,到底是成了。 太后好奇皇帝怎么會突然改了主意,使人打聽才得知是因為安王的母妃賢妃。 賢妃求孫若渴,聽聞前朝提議選秀她便求到皇帝跟前,想讓皇帝給安王賜兩位側妃。 “這么多人都想選秀,朕便如了他們的愿,看他們能折騰出個什么來?!?/br> 御書房,皇帝與顧霖下棋,沈亭坐在一旁觀棋,皇帝主動提起選秀一事。 事實上,顧霖之所以會出現在御書房也是皇帝特意把人找來的。 “父皇,”沈亭不知第幾次道:“兒臣不納人?!?/br> 顧霖落下棋子后看向沈亭:“其實朝臣們說得不無道理,太子是儲君,身上子嗣的責任比其他王爺更重?!?/br> “什么子嗣的責任不責任,太子和端陽都是身體康健的孩子,成了親,子嗣自然就有了,著什么急,”說著皇帝瞪向沈亭:“朕把話給你放在這兒,你的媳婦朕只認端陽一個,你的子嗣朕也只認端陽所出?!?/br> “皇上不必如此,小輩們的事讓他們自己決定就好,我們不必強求?!?/br> 皇帝與沈亭交換了下眼神,紛紛覺得顧霖這句不必強求是在為顧明月未來和離做鋪墊。 第67章 跪上兩個時辰 選秀這件事一傳開, 整個京城猶如濺了水的油鍋,頓時炸開了。 雖然太子在金鑾殿上拒絕納人,但只要選秀她們就有機會――皇上賜婚, 太子豈能抗旨不遵。 興奮之余, 眾人也不禁好奇太后這么做的原因。 端陽郡主可是太后的親外孫女,太后這么做不是讓人去分端陽郡主的寵愛么。 直到康平公主府里的陳安如進宮參加選秀, 眾人才猜到幾分原由。 太后不慈,顧明月卻不能不孝,還是得進宮問安。 太后風寒已經好了,精神頭卻越發差了,坐在床頭, 滿臉歉意地看著坐在敦子上的顧明月。 “明月,你是不是在生外祖母的氣?” 顧明月低頭剝橘子,一臉的輕松笑意:“外祖母想多了, 您這么做不都是因為先皇的緣故嗎, 我氣你做什么?!?/br> 太后看著這樣的顧明月, 即便早有預料, 一顆心也不禁沉了底。 明月越是這樣不在乎, 就越說明明月對她對康平成王都已經不在意了。 因為不在意, 所以不生氣。 太后心下暗忖,若是能成功把陳安如送進東宮也就罷了,若不能,就功虧一簣了。 她本以為事情已經成了大半, 她再怎么樣也是太后, 要送一個女子進東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東宮后院不可能只有明月一個,多陳安如一個不多, 是以她覺得皇上應該不會拒絕她。 陳文是尚書,陳安如進了東宮,陳家便也是太子的后盾之一。 可看顧明月這樣,太后忽然覺得事情有些懸了。 她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哀家知道你在生哀家的氣,可你母親跪下來求哀家,哀家也沒有辦法?!?/br> 顧明月抬眉:“她求你什么?” 太后微愣,事到如今,有些話雖然沒有說明,但她們彼此應該心知肚明才是,明月怎么又問她? “想把陳安如送進東宮?”顧明月拿著剝了皮的橘子,也不吃:“外祖母,您覺得太子會要她嗎?” 太后心里越發不安,顧明月身后有顧國公府,若真鬧起來,事情結果會如何就不好說了。 “明月,她便是進東宮,身份最高不過一個良娣,威脅不到你的地位?!?/br> 顧明月扯了扯嘴角,對太后這話不置可否。 宮女端著一碗雪梨銀耳湯進來。 太后道:“入秋了,哀家讓御書房燉了些雪梨銀耳羹,你也喝一碗?!?/br> 顧明月看了眼銀耳羹,對宮女道:“拿下去溫著吧,我現在不餓?!?/br> 太后:“那就一會兒再喝吧?!?/br> 顧明月唔了聲,坐了片刻便告辭離開。 太后看著那碗尚有余溫的銀耳羹,發出長長的嘆息。 “郡主,”一出慈寧宮,半夏就道:“我剛才聽小宮女說,陳安如每天都來給太后請安呢?!?/br> 顧明月停下腳步:“秀女這么閑的嗎?” 半夏哪里知道:“可能她要來給太后請安,管事嬤嬤也不好攔著吧?!?/br> “也有可能是那管事嬤嬤覺得陳安如早晚會入東宮,想要提前向她賣個好?!鳖櫭髟抡裏o聊得緊:“我還沒去過儲秀宮呢,走,我們今兒個去看看?!?/br> 半夏眼睛一亮,可想到什么她蹙眉道:“郡主,我們現在去儲秀宮,會不會讓人認為你是去示威的?” 顧明月側首看她:“難道我是去探望她的嗎?” 半夏比忍冬跳脫,若是換成忍冬,忍冬還會勸一勸,但半夏一聽這話,也不去想名聲不名聲的了,先去出口惡氣再說。 儲秀宮門前站了兩個嬤嬤,見著顧明月,她們愣了下后急忙行禮。 顧明月抬頭打量著牌匾,漫不經心地道:“這就是儲秀宮啊?!?/br> 嬤嬤小心翼翼地問:“郡主來是有什么事嗎,奴才這就去通知管事嬤嬤?!?/br> “不用,”顧明月抬腳往里走:“我就隨便逛逛?!?/br> 兩個嬤嬤面面相覷,都知道這次選秀后東宮肯定要添人,她們擔心顧明月是來找事的。 可擔心也無用,兩個嬤嬤趕緊跟上,心里祈禱著這些秀女千萬不要出什么簍子。 結果越不想越來什么,剛進儲秀宮沒走兩步,就聽到兩個秀女在討論陳安如。 一個嬤嬤張嘴就要呵斥,半夏像是能未卜先知似的回頭看向她們。 “她陳安如還沒進東宮呢,倒先把譜擺起來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未來太子妃呢?!?/br> “你小聲點,得罪了她有什么好處?” “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樣子,裝得冰清玉潔,實際上呢。要說端陽郡主也是可憐,我都有些同情她了,遇到那樣一個母親也就罷了,原以為至少太后對她還是好的,結果居然是這樣?!?/br> “端陽郡主再可憐她也是郡主,是未來太子妃,需要你同情?” 被問的女子噎了一下:“話不能這么說?!?/br> “那要怎么說,我看你就是氣陳安如能夠每日出儲秀宮?!?/br> “你不氣,儲秀宮就這么點大,悶都悶死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br> 兩個秀女邊說邊走遠了。 顧明月繼續慢悠悠地往里走:“秀女不能隨意離開儲秀宮?” 其中一個嬤嬤道:“是?!?/br> 顧明月淡聲:“那為什么陳安如可以?” “這……”兩個嬤嬤面露難色:“郡主,我們只是守門的,管教嬤嬤準許陳小姐出儲秀宮我們也不能攔著不是?!?/br> 顧明月又問:“陳安如在儲秀宮有很多特權嗎?” 嬤嬤期期艾艾地道:“也不是很多?!?/br> “那就是也有一些了,”半夏道:“說說吧?!?/br> “儲秀宮屋子有限,秀女們都是四人一間,唯有陳小姐,她獨自住了一個屋。還有便是她能每日出儲秀宮,好像是去給太后娘娘請安?!?/br> 顧明月淡聲:“沒了?” 嬤嬤苦著臉道:“我們只是守門的,對院兒里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br> 顧明月沒有特意藏著,很快就有人看見了她。 管事嬤嬤收到消息走了出來,行禮后道:“郡主怎么來了?” 顧明月要笑不笑:“怎么,我來不得?” 管事嬤嬤面色一僵:“怎么會?!?/br> 顧明月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我今兒進宮給太后請安,離開時想起正在選秀,便過來看看?!?/br>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周遭的人:“秀女就只有這些?” 適才院子里只有幾個人,大約是聽到了聲音,屋里的人都出來的,燕肥環瘦,各有千秋,但人不多,大約只有二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