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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一樣是三班輪換,由統領與兩位副統領各帶一班侍衛輪值,每四個時辰一換,蕭硯寧本想遵循舊例,便有謝徽禛身邊內侍過來傳了口諭,另外提拔了一位副統領,由蕭硯寧總領。 既是殿下的意思,便也沒什么好說的。 蕭硯寧性情溫和,并不急著在屬下面前立威望,簡單與他們勉勵了幾句,又有人來,說太子殿下召見他。 謝徽禛也剛起身,正在用早膳。 蕭硯寧進門請安,謝徽禛示意他:“坐,陪孤一起吃?!?/br> 見蕭硯寧站著不動,謝徽禛道:“孤聽人說你早起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過,不餓嗎?” “殿下,值房那邊有膳食,臣該在那邊吃?!笔挸帉幍吐暤?。 謝徽禛似笑非笑瞅向他:“孤這里的不能吃?” 蕭硯寧垂眸謝恩,坐下了。 用著膳食,謝徽禛隨口問他:“昨夜睡得可還好?” 蕭硯寧鎮定回:“蒙殿下厚愛,臣感激不盡,沒有什么不好的?!?/br> “是么?”謝徽禛打量著他的神色,“可孤怎么聽聞你今日剛至卯時便起了?” “臣公務在身,須得當差,不能懈怠?!?/br> 謝徽禛每問一句,他便擱下筷子恭恭敬敬地回答,禮數上半點不出錯。 謝徽禛提醒他:“你這樣不累?你當孤與你閑聊便是,不必如此嚴肅?!?/br> 蕭硯寧便又與他道謝:“多謝殿下?!?/br> 謝徽禛幾要氣笑了,真真是個呆子。 “孤特地多提拔了一個副統領,讓你不必跟著輪值,免得輪到夜里當差時沒法睡覺,朝會每五日一次,有朝會的日子孤卯時二刻起,其余時候便與今日一樣卯時六刻起,用完早膳再去御書房聽政,你作息與孤一致便是,聽明白了?” 蕭硯寧:“……殿下不必為臣破例?!?/br> 謝徽禛不以為然:“你道劉綱他們夜里會親自出門值守巡夜?也不過是將差事分派給下頭人罷了,你是這東宮禁衛軍的副統領、孤的親衛隊統領,不必事事都親力親為,只要懂得馭下之術,一樣能辦好差事?!?/br> 蕭硯寧只得應下:“臣知道了,多謝殿下教誨?!?/br> 謝徽禛滿意了:“一會兒孤要去御書房,晌午才回,你留這里,不必跟著了,要不得在御書房外頭站一兩個時辰,累得慌?!?/br> 蕭硯寧卻主動請命:“殿下,臣的職責是護衛您,豈有怕累躲懶之理,您不叫臣夜里輪值,已是莫大的恩寵,臣不敢再拿喬,愿隨您同去?!?/br> 他言語誠摯,全無萬分諂媚奉承之意,便是真正這般想的,忠君奉主這四個字只怕已刻進了他骨血里,是以昨夜即便那般屈辱,卻也選擇了順從。 謝徽禛無甚好說的:“你想去便去吧,若是站不住了,就先回來,不必逞強?!?/br> 蕭硯寧再次謝恩。 辰時二刻,謝徽禛進御書房。 蕭硯寧與其他隨行侍衛一塊候在殿外,這一站便是一個時辰。 巳時,謝朝淵自外回來,進門時晃眼間瞧見立于東宮侍衛之首的蕭硯寧,一挑眉,叫了個內侍來問:“太子來多久了?” 內侍回:“辰時二刻便到了?!?/br> 謝朝淵伸手一指蕭硯寧:“那這小子就在這里站了快一個時辰?” 內侍道:“可不,奴婢們先前想請駙馬爺進偏殿坐下歇會兒,駙馬爺說他職責所在,不敢歇,奴婢們勸不動,只能算了?!?/br> 這也忒實誠了。 謝朝淵搖了搖頭,吩咐人去給外頭這些侍衛都送口水喝,提步進門去。 清早謝朝泠召見內閣和六部主官商議政事,謝徽禛旁聽,才剛叫眾臣退下,這會兒謝徽禛正在幫他父皇批閱奏疏。謝朝淵進來先與謝徽禛道:“你那個小世子是個傻子吧,他好歹一副統領,竟然跟著你來這里一站一個時辰,真沒見過他這樣的?!?/br> 謝徽禛看手中奏疏,頭也不抬:“我不讓他來,他不肯,來了讓他歇會兒,他也不肯,一口一句職責所在,脾氣比驢還倔?!?/br> 謝朝淵嘖了聲,這般性子的少年郎,他還當真沒見過,不知道的還當是朝中那些半截身子入土了的迂腐老頑固,但那些個可個個都是人精,哪能像這蕭小世子這般,輕易就被謝徽禛這小子捏在了股掌間。 謝朝泠卻似很欣賞蕭硯寧的性子,抿了口茶慢慢笑道:“蕭世子才十七歲,能有這般韌勁,倒是可堪造就之材?!?/br> 謝徽禛順勢與他道:“父皇,他傻是傻氣了些,但品性沒得說,多磨礪磨礪,將來必能有大出息?!?/br> “嗯,”謝朝泠贊同點頭,再次提醒謝徽禛,“你也得學著些,他如今雖在你東宮里,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心里該有個分寸?!?/br> “兒臣知道?!敝x徽禛乖乖受教。 謝朝淵瞥他一眼,卻懶得說了。 謝朝泠信這小子有分寸,他卻不信,昨日蕭世子初入東宮,當夜謝徽禛就派人傳了太醫,他聽人說了但沒將事情告訴謝朝泠,免得謝朝泠還要cao心這小子的事情。 想也是,人都到自己身邊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說了片刻話,外頭忽然落起雨,轉瞬便有傾盆之勢。 謝徽禛擱下筆,眉頭一擰,起身與謝朝泠說了聲,去了外殿。 剛踏出殿門就看到站在玉階之下的蕭硯寧,與其他人一樣被雨淋濕了衣裳,身形卻依舊站得筆直,一動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