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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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是快些走吧,我聽見有人在問、這附近有沒有像你那兩個meimei一樣的少女了 在那張還帶著些倉皇的面孔上,浮現出真切的笑意 還有。這么危險的同怪物戰斗,真是辛苦了。 這位毫無咒力的普通人類、重復著無新意日常的不起眼家庭主婦、千千萬萬構成這個世界的螻蟻之一,對夏油杰真心實意地笑起來 一直以來。 謝謝你們了。 啊、夏油杰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笨拙地不知道該回答些什么。 不用謝嗎? 您太客氣了嗎? 是我們應該做的嗎? 他什么都沒來得及說,只是被房東太太輕輕一推、端著他的四份豬扒蓋飯,回到了四人齊聚的起居室里。 餓死我了,吃什么???這是他絲毫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么寫的唯一的摯友。 哦哦哦、來了嗎來了嗎?這是絕不應該被無意義犧牲的無辜少女。 要有禮貌哦,大小姐。這是看似嚴肅卻溫柔的看護者女仆小姐。 在不經意間,夏油杰同樣也微微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輕微的手機震動聲響了起來。 那不是別的提醒聲,而是為那個視頻設置的特殊提示。 天內理子搶先抓過自己手邊的手機,一邊點開播放、一邊張口咬住炸到金黃焦脆的豬扒邊緣。 只看了一眼,她就呆呆張大了嘴,讓豬扒落回到餐盤里。 同時順著臉頰滑下的,是星漿體少女的淚水。 視頻上沒有別的,只有一個投票頁面。 那個頁面甚至都不是出自于太宰治之手。它看上去粗糙極了,只顯示出使用真實證件信息登入的端口、同一句放大而直擊人心的標題 你愿意讓星漿體活下去嗎? 左側的是,與右側的否。 兩邊的數字,正以一個可怖的速度、同時增長著。 一如太宰治所說。 這正是,整個人類的選擇。 第73章 55 這份撼動了整個世界根基的劇變。 既重如雷霆,又悄無聲息。 身入彀中的諸人無法察覺。一如踏入泥淖被無聲吞沒口鼻的迷途之鹿,又如不知不覺間一頭撞上蛛網的蠅蟲。 或者。是衣飾華美而面帶不變微笑的傀儡木偶。 這些拴住木偶四肢絲線的細繩,從一開始,就被cao心師輕笑著,宛如不經意般撥弄一下。 普通人根本不知道有咒靈? 簡單。讓他們知道就好了。 無咒力者壓根沒有看見咒靈的能力? 簡單。使用別的方法讓他們看見就好了。 至于使用方法哎呀哎呀,真是叫人發笑。五條家的長老們,這不是直接把答案主動送到面前了嘛。 呵呵、哈哈哈哈,值得獎勵呢,(摸摸頭),真是乖巧。 咒術界是不為人所知的隱蔽之地? 說什么笑話呢。沒有得到國家上層的許可與支持,所謂咒術界又怎樣在這個國家生存下去? 而一旦找到了缺口(cao心師又笑了起來)。 就算得以看見咒靈,普通人也無法同其相對抗? 咒具這一武器,難道不是在咒術界流傳了成百上千年嗎? 至于咒具是如何制作、又有沒有辦法得以量產這并不是cao心師需要放在心底考量的問題。 經過十年前的圍攻五條家大事變,現在太宰治無疑是世界公敵? 哎呀。那不是再好不過了嗎? cao心師端坐于一片黑暗之中。 微弱的熒光映照出他唇角令人膽寒的微笑,卻照不亮捏在那兩根蒼白手指間的棋子。 那是、自從十年之前,給整個咒術界遺留下的可怖陰影。 叫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小覷太宰治,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任太宰治存活,無論如何、只要太宰治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就令所有人夜不能寐,咬著牙、嘶聲在半夜里驚醒。 咒術界那些爛透了的高層們,或許也曾是年輕氣盛的英雄們,或許,他們為了守護人類、因此而做出的犧牲、祓除的咒靈,都一點也不少。 只是歲月已經完全侵蝕了那把老骨架。 在頭腦深處浸yin著的權、錢、勢,消散了曾經或許留存的血與骨。叫這些人無法不戰栗。 如果太宰治前往京都咒術高校該怎么辦? 如果太宰治直接深入東京咒術高專底層、薨星宮本殿,該怎么辦? 可惡真該死那個惡魔可是足足在東京高專住了好幾個月???! 為什么沒有人想的到,憑借那個頭腦、難道不會找到天元大人的所在地嗎??! 戒備起來?。?!立刻戒備起來?。。?!那個無效化的異能力,天元大人的結界根本阻攔不住他??! 萬一被那個男人觸摸到了天元大人的本體 人間失格同不死咒術碰撞起來,到底會發生怎樣的劇變,是所有人無法想象的。 因此,哪怕在這種全世界咒靈暴漲如飛蝗的情況下,咒術界依然硬扛住壓力,留下部分人手堅守在安全的東京高專底部。 又一次、 又一次。 身處棋局中時根本無法看清,唯獨只有超脫了那個局面,才能夠明白過來 所有人,只是又一次被cao心師戲耍于掌心了。 太宰治,完全沒有靠近過京都咒術界的另一個關鍵據點。 他的目的地,也根本不是東京咒術高專。 這個男人,繞著東京一個區一個區的行走,每天賦予追擊者新鮮的刺激,釣魚一樣屢屢放下魚餌、又不等咬鉤就翩然離去。 他僅靠自己出現在視頻里,就吸引了整個世界的全部注意,成為了在一舉一動之間牽動整個世界呼吸的焦點。 而這短短十天,一步步走到了尾聲。 幾乎是全日本的每一個人,都手持有得以看見咒靈的底牌。 原本上下傾斜的天平,被強行在另一端放上了砝碼。 這是,人為的公平。 而太宰始終期待的人性,終于開出了花朵。 原本只有兩天的星漿體同化準備期,由于咒術界高層的懼意,硬生生提前到了十天。 就在這漫長的十天里,被派遣去保護原打算為咒術界犧牲的星漿體、那些正值年少青春的高專學生未來的咒術界頂梁柱們。 極端環境下,那些骯臟、污垢、復雜、多變,同時又美好、易碎、溫柔、瑰麗的人性。 又親眼目睹了多少呢? 棋盤上,cao心師托住下頜淺淺一笑。 又有多少高專學生,經歷了那些同祓除咒靈截然不同的磋磨之后,正如同七海建人一樣。 選擇了反抗咒術界。 而愿意拯救星漿體呢? 至于另一邊、普通人的社會。 cao心師愉快極了似的瞇起了眼睛。 星漿體少女的求救視頻,他完全沒有插過手。 更別提那個簡直叫他贊嘆不已的投票,亦根本不是太宰治的手筆。 太宰根本不會去介入這件事。 也絕對不會允許什么人,膽敢破壞這場盛宴。 人類、人類,這就是人類??! 蘊藏在其中的。 會是他既厭惡又向往,無法擺脫、亦懼怕被照耀到的 光嗎? cao心師在黑暗里猛地站起身來。 他捂著臉低低笑著,伸手捏住棋盤邊緣。 但是。 不管那個選擇,結果如何。 咒術界都已經輸了個徹底。 要問為什么的話 這已經是第十天了。 是滿月。 也是天元大人能夠與星漿體同化的,最后一天。 時間,已經走到最后一步。 可憐整個咒術界,別提星漿體了,連一個主動回去報道的高專學生都沒有。 所有人,都一心一意期待著、由整個人類所選擇的那個未來。 cao心師離開了那片黑暗。 棋盤已經不在桌面上。 它墜落在地,跌個粉碎。 在太宰治將第一個棋子落在棋盤上之前,這個絕望世界就已經輸了。 輸得一敗涂地。 千代田區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店員維持著禮節性的微笑,同前來換班的同事點了點頭。 同事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準備將便利店鎖門、提前結束營業。 店員走在路上。 插在衣兜里的手指動了動,她從路旁同樣緊緊合攏的窗戶玻璃上,看見自己疲累而冷淡的臉。 對不起,她想。 唯獨母親大人、不,mama。 哪怕半點可能性也好。我也再不想,見到你的面孔。 那個手指,按在否認鍵上。 請還給我平靜的生活吧。 文京區。 幾個少年少女正激烈地辯論著。 我不管!其中一個少年大聲喊,總之我就是不能接受??! 他的腦袋上還戴著那頂球帽,但是胳膊卻打上厚厚的石膏、吊在脖頸上。 那是有一次,這少年直接在咒靈面前揮舞起棒球棒的結果。 既不是木質球棒形狀的咒具,也并沒有矯健到足以及時躲開攻擊的身手。 僅僅只有胳膊骨折,實在已經是少年命大。 我不能我做不到他激動得語無倫次,時時揮舞著那個一層層包扎的胳臂、簡直像是已經感覺不到痛,難道說,要我在之后活著的那么幾十年里,時時刻刻提醒我自己、我是一個殺人犯嗎?????。?! 少年大喊著,另一只手猛捶一下桌面 如果這樣的話,還不如叫我現在去死?。?! 停頓了片刻之后,馬尾少女偏過頭去。 說不定也不會有那么糟,她努力分析著,不是也說嗎。會有所有人都擁有咒力的那個未來吧? 另一個少年也鼓起勇氣、笑了笑,打趣棒球帽少年有可能到時候大家又一起在同一個學校里上課了呢。 眼鏡少女則虔誠地低下頭,按下了自己的選項 請你活下去吧。 這是來自少女的祈禱。 豐島區。 戴墨鏡的地下組織成員,詢問自己好不容易從醫院里搶救回一條性命的同伴 你怎么選? 他那僥幸活下來的同伴,默默吐了口煙圈。 隨你嘍。說不定咱們能接到新的生意,又說不定、他頓了一下,干咱們這一行的,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新世界的那一天呢。 男人勉強站起身來,把煙蒂隨手摁滅。 只是。 握住門把手的時候,這個日常生活就在刀尖上舔血、亦不知犯下多少罪孽的男人,低聲說。 我也有一個女兒,同那孩子一樣年齡。 北區。 仍是那位五官端肅而笑容和藹的、政客的臉。 只是那副本該毫無紕漏的笑容,在記者哄搶著奔上來舉起話筒、而圍觀者一股腦大喊起來的時候,不由得崩裂了。 不許作假??!、拒絕政治作秀??!、撒謊、騙子?。。?! 這些都曾經是他的選民。 出示你的手機??!、有膽子就給我們看???!、不是說好了要保護無辜少女的嗎????、你這個懦夫?。?! 這些是親眼目睹過視頻的觀眾。 政客虛浮地笑著,掏出他的手機。 在旁邊護衛他的私人武裝保鏢們,不知為何,也完全拿不出當日脅迫星漿體來到宴會場地的理直氣壯了。 請大家作證,這一次、這一次一定 那個訕笑的語句都沒能說完,已被一顆臭雞蛋砸了回去。 若是有人有心觀察東京地圖的話,就會立刻發現 太宰治這十天的行走路線,其實是在東京內部繞了一圈。 最終來到了這里 東京晴空塔。 已經快要入夜了。 整座塔都點亮了燈。 不同于以往雅和粹的這兩種燈光模式,今日的燈光經過了特殊調整,正如同擁有了心跳一般、緊張地閃爍起伏著。 (倒計時) 而從塔頂懸掛下來的兩個巨型led屏幕,足以讓身處下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左側的是,與右側的否。 兩個龐大的數字正以驚人的速度增長著。 逐漸、持平了。 不知道從幾點起,慢慢有人聚攏到東京晴空塔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