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真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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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千橙抬眸看了他一眼,問他:“爸走了么?” 他“嗯”了一聲。 鄭千橙頓了頓,在他手里塞了塊兒東西。 他問是什么? 鄭千橙告訴他是糖,橙子味的。 第55章 .55“等你回來吧,時間很快的?!薄?/br> 滿月酒后,江宋第二天就走了。 江慕橙在嬰兒床上睡著酣甜,張曼莉從廚房端來一碗面。 鄭千橙問江宋要不要放醋,她去給他拿過來。 江宋說不用,讓她坐下陪著自己一起吃。 鄭千橙坐下后,江宋道:“下次回來估計是過年的時候?!?/br> 鄭千橙道:“馬上就過年了,你忙你的,家里不用你cao心?!?/br> 江宋沒說話,低頭吃面條。自打江慕橙出生后,他記掛家里的心更真切,從前只想鄭千橙一個,現在又多了一個她。實打實感覺到肩頭多了份責任壓著,算不得多重,卻難免自我施加。 昨天江承德走后,他的情緒很快便恢復,嘴里含著那塊橙子味的糖直至宴會結束。等到回家后更是守在女兒床前一看幾小時,張曼莉敲門他才慢騰騰起身出去。 在那些瞬間,鄭千橙倒是覺得,江宋的眼神里有種不為人知的愛意,他向來寡言,那眼神似乎飽含千言萬語。 煽情無比。 送走了江宋,臨近年關時,徐家來了位不速之客,著實令鄭千橙意想不到。 梁甜拎著一大包禮盒敲響家門,和給她開門的徐志陽面面相覷。 徐志陽問道:“小姑娘,你找誰?” 梁甜怪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是橙子姐部里的成員,我來看橙子姐還有小侄女?!?/br> 江慕橙滿月酒時,梁甜給包了個大紅包在微信上發給鄭千橙,鄭千橙沒收。 本來,梁甜想著,只要鄭千橙收了紅包,自己順勢再感謝幾句,在鄰市被醉鬼sao擾那事兒就算翻篇了。 但是鄭千橙沒收,而且也不知道是忙還是什么原因,也沒回復她。 她把這事兒告訴了梁爽。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梁爽說這事兒不算小,且在鄭千橙工作范圍外,還是要當面道謝得好。 梁甜又道,鄭千橙正在休產假,產假結束后這事情都過去四五個月了。 梁爽便建議她登門拜訪,態度誠懇。 她本打算和田晨曦一起,但田晨曦早早訂了回家的機票,一放假就走了。一番自我鼓勵后,她自己來了。 好在徐志陽和張曼莉和藹可親且話不多,鄭千橙坐在沙發上很是訝異地問道:“你怎么來了?” 梁甜客氣道:“我來看看橙子姐?!?/br> 梁甜那條消息,鄭千橙是看到了的,沒準備收她紅包,想著回復一下,那邊小橙子哭鬧兩聲,放下手機后就沒再想起這事兒。 梁甜擺著手:“沒什么的沒什么的,我就是想給您道個謝,我和汪晨曦在鄰市那晚,還挺驚險的,沒報警前那醉漢還動了手,打了我一巴掌?!?/br> 鄭千橙聽到這話,立刻蹙緊眉頭:“沒事兒吧?” 梁甜道:“現在好了,吃一塹長一智吧,以后會注意安全的,謝謝橙子姐?!?/br> 鄭千橙道:“沒關系,應該的,長點兒教訓是好的,以后出門在外要保證安全?!鳖D了頓,又道,“我就只是打了個電話,幸虧我那個在鄰市的朋友?!?/br> 梁甜道:“那個男的?人挺好的,他還加了汪晨曦微信?!?/br> 鄭千橙問道:“汪晨曦呢?回家了?” 梁甜回答說:“她買了今天早晨的機票,回家了?!闭f完又像是想起什么,“我跟你說啊橙子姐,汪晨曦好像戀愛了?!?/br> 鄭千橙笑了笑:“真的假的?”又道,“挺好的?!?/br> 梁甜自嘲笑笑:“人家比我小快兩歲呢,都有男朋友了,我啥時候也能談戀愛啊?!?/br> 鄭千橙安撫道:“黃望母胎solo都沒覺得有什么呢?!?/br> “哈哈哈?!绷禾鹦Φ?,“橙子姐你說得對?!?/br> 鄭千橙端著杯子抿了口水,不著邊際地問道:“上次在北城見到你姐,最近怎么樣?” 梁甜道:“上次回家的時候相了一次親,好像聊得不錯,準備過年帶回來給我爸媽看一看?!?/br> 鄭千橙眉目一挑:“這么速度?” 她不僅一次預感到梁爽對江宋有好感,上次坐同一輛車回臨安,也能隱約注意到她的目光飄向駕駛位置。 鄭千橙想,梁爽算得上條件好、家境好的女性,自身學歷也高。江宋身邊不乏這種女性,怎么做得到九年如一日的潔身自好,不為所動? 不過轉念一想,男人說的話大抵是不可信的,只要他想,就沒有隱瞞不了的事情。對于從前,剛與江宋重逢時,她是有些耿耿于懷的,如今生下江慕橙后,沒那么鉆牛角尖了。 送走梁甜后不久,鄭千橙在刷朋友圈時看到汪晨曦發的動態。 是一張機場地板為背景的牽手照片,配文道:一次不孤單的旅途。 這是一張很平常的圖片,平常到往常的她都不會駐足多看一秒。 可是那照片拇指根部的痣過于明顯,讓她內心頓時涌現一種復雜的情緒。 她想,是巧合嗎?應該是巧合的吧? 可是很快,她的朋友圈里就有人發了另外一條動態,簡簡單單的落地平安,定位在一個她沒去過的城市。 作為一名剛上任不久的新手母親,鄭千橙時刻心系女兒,眼和手總得要有一個地方系在她身上。 可是現在除了對女兒的關心照顧,她又多了一個新的憂愁。 一場長達幾天近乎兩敗俱傷的思想爭斗下來,為了讓自己安心并且沒有破綻地了解此事,鄭千橙在梁甜那里打探信息,可是汪晨曦嘴巴很嚴,她沒能得到有效信息,另一邊,趁著除夕夜,鄭千橙給陳梵克打了個拜年電話。 她沒在家里打,而是從頭到尾裹得嚴嚴實實,去了樓下。 臨出門前,徐行之還問她:“去樓下接江宋?” 鄭千橙嗯嗯兩聲,敷衍了事。 坐到樓下木椅上,鄭千橙撥通了陳梵克號碼,那頭聲音嘈亂,拿手機的人話并不是沖著她說的,嘻嘻鬧鬧幾句,周遭空氣便和這頭一樣安靜了。 鄭千橙捏著手機,輕輕吸了口氣。 陳梵克在那頭吊兒郎當笑了聲,慰問道:“新晉mama?” 鄭千橙頓了下,應道:“是我?!庇值?,“新年快樂?!?/br> 陳梵克話沒正形:“想我???” 鄭千橙笑笑,不語。 他便又道:“你家那江醫生不吃醋么?” 鄭千橙一本正經道:“你這時間不陪你老婆,你老婆不生氣么?” 陳梵克放聲大笑,卻又驟然收音,慢條斯理道:“她沒那么小心眼兒?!?/br> 這似是而非的影射讓鄭千橙徹底斂了笑意,只聲色清冷道:“那你就能沒良心?” 那頭頓了頓,心領神會道:“說到沒良心,誰比得上你?” 燈光下人影模糊成一片,黑夜星空廣袤無際。鄭千橙微微嘆息,意有所指道:“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br> 陳梵克笑了笑,似乎也在思索著什么,而后忽然話音一轉,問她什么時候請自己吃飯? 鄭千橙道:“年后你來臨安么?” 陳梵克低聲道:“可以為你跑一趟?!?/br> 掛斷電話后,鄭千橙沒著急上樓,冬夜里寒風似刀,她穿的厚,只露雙眼睛,雙手捏著手機裝在兜里,不多時已然回溫。 她依稀感到陳梵克對她還有種異于常人的感覺,多是不甘,或者不情不愿。她私心想把他歸類于知心摯友的行列,然而又覺得不合適。 他像是一座矗立在她周圍的巨石,捍衛著她的交際關系長達六年之久。 他這人功利心強,鬼點子多,背地里做過一些事,鄭千橙有所耳聞,無法全部知曉。 陳梵克離職當天,兩人曾徹夜長談。陳梵克慫恿她喝酒為自己踐行,她始終端著一杯清水,聽他笑著自嘲:“太沒用了,追了你六年,都沒追上?!?/br> 鄭千橙覺得他這話嘲笑自己,也埋冤她狠心。 她沒能狠下心來告訴他,第一眼沒能產生好感的人,往后多久都不能。況且,她始終對江宋念念不忘。 雖說對江宋滿是怨念,可后來見得異性多了,卻是覺得哪一個都沒他好。 江宋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泥潭,她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高大身影罩在她頭頂,視線被掩蓋大半。她抬起頭,看清來人的長相,哼笑兩聲,聲色有讓人不易察覺的溫和:“回來了?” 江宋頷首,“嗯”了聲,繼而轉身,與她并肩而坐。 鄭千橙小小往另一邊挪動了下,身體另一邊被他緊緊挨著。不多時那股屬于男人身上特有的清新的味道便包圍了她整個鼻腔。 她感覺自己好像瞬間活過來了,一時間所有的煩悶枯燥煙消云散。 萬籟俱靜,路燈明亮。他微微側過頭,聲色沙啞而溫和:“在等我?” 鄭千橙呆滯了兩秒,反思自己下樓是為了等他還是做什么別的,最后終于有所反應,點了點頭。 羽絨服堅硬的面料在微小動作中發出摩擦響動。 生產過后,鄭千橙被張曼莉和徐志陽照顧得很好,徐行之對她也是百般溫和。每當江慕橙睡著之后,她看向空蕩蕩的床,心里漸漸就會產生一絲隱秘的期待與失落感。 可當江慕橙哭鬧,張曼莉拿著奶瓶來回在房間里踱步,那股隱秘的失落就消失了,亦或者被替代了,來不及多愁善感。 她把頭靠在江宋肩上。 江宋微微一怔,竟有些不適應,這動作具有依賴性,他從來沒覺得鄭千橙是會依賴她的女人。 不過他很快想到女性生產過后身體激素以及荷爾蒙失調,情感以及心情大概率會持續低落。 他伸手攬過她肩膀,兩人在寒風蕭瑟中簇擁依偎,只露出兩張光潔干凈的臉,稍一呼息,白霧成團。 鄭千橙覺得自己不能向他袒露某種心聲,她知道他工作忙,也知道他已經盡量在往回趕,于是沉默半晌,只說出句:“你有什么想說的么?”